夜报？记者？
有点意思。这一默幽得好啊。
夏大雨不禁一乐。
那女子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从门边挤了进来。
“哎哎哎，你干什么干什么！快出去！”夏大雨急道。
那女子不仅没有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夏大雨不方便推搡她，也不好得开门。
生怕他人误会，动静大了就难堪了。
“了解一下嘛，先生。”女子站在屋里，刻意展示身材。
那女子腿长腰细，面容姣好。
看上去应该不到二十岁。
“快给我出去！”夏大雨大声道。
“先生，我不够漂亮吗？”女子问。
夏大雨打量一下她——
像是清纯的大学生。
恰似堕入风尘的仙女。
“有这等颜值，又何必走这条路啊。”他心里叹息着。
“先生，怎么样？陪你一晚？”女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夏大雨晃过神来：“不了。”
那女子不肯离去，退一步说：“我可以给你打折，只要两百块。”
“不是钱的事。”夏大雨说。
“先生，你不是男人吗？”女子问。
“当然是。”夏大雨苦笑。
“是男人怎么会不喜欢美女呢？”女子不解地问。
“我当然也喜欢美女。”夏大雨说。
他说的是实话。
自古英雄爱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
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不是故作清高的人。
但也绝非好色之徒。
更不会胡来。
“那你是看不起小妹这种人？”
“也不是。”
“一百五！”女子显然认为他嫌价高了。
夏大雨想了想，拿出钱夹，取了三张百元钞票给那女子。
那女子眼睛一亮：“谢谢先生！谢谢老板！”
接过钞票，便要宽衣解带。
她身上衣衫本来就极短极薄。
夏大雨对她说：“你走吧。”
女子愣住了。
夏大雨柔声说：“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去吧。”
那女子说：“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能收你的钱！”
“没关系的，收下吧。”
“那——我给你唱首歌，或者跳个舞吧？”
夏大雨想了想，说：“要不——就聊聊天吧。”
女子收好钱，在床沿坐了下来。
“先生，你真是个好人，是个高素质的好人。”
“你倒是会恭维人啊。”
“哪里，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妹子，你多大啊？”
“d杯。”
“嗐，问你年纪！”
“哦，我以为……快二十了。”
“哪里人？”
“c市那边的。”
“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小美吧。”
“干这行多长时间了？”
夏大雨都觉得自己问得像是采访了。
“今天是第一天，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
“切，哄鬼吧。”
“哈哈。”小美也笑了。
“为什么走这条路？”
“嗯，家里穷，需要钱。”
“母亲生病，弟弟上学。是这样吧？”夏大雨揶揄道。
他对这些说辞并不陌生。
小美不好意思，调皮地笑了。
“我做过你们这行的专题采访。”夏大雨说。
“采访？你真是记者？”小美诧异地问。
“是的，我是闲城晚报记者。”
“我也是记者，不过不是这个记，女字旁的记。”
“你很会聊天。”
“记者可是文化人，我最喜欢文化人了。”
“嘴真甜。”
“真的。我可是内心景仰啊。”
“你咋不说‘我对你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呢！”
“啊！你也看过周星驰的片子？”
“看过。”
“厉害！你们文化人就是厉害！什么都懂。”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夏大雨知道，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你给我讲讲那次采访嘛。”小美说。
漫漫长夜，秉灯夜话。
有个人聊聊天也是很好的。
反正夏大雨也不准备回去了。
回哪里呢？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夏大雨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徐徐吐出——
“那是半年前吧，社里为了提高发行量，策划了很多选题，其中一个就是你们这类人。
“这个题派给了一个女同事。她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总不能到大街上直接问‘你知道哪里有……’吧？
“女同事没办法，就来向我求助。我们是同一批进报社的。我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采访，去采访谁。我又没去过那些地方，也没接触过那些人……”
“哈哈哈，当时遇上我就好了。那些地方我都认得，我有很多小姐妹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小美插话道。
夏大雨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后来，有人告诉我，天黑了，客运站附近有站街的，也有发小卡片的。于是，我就去那一带晃悠。
“我还担心找不到呢。其实，哪需要找啊。你一个男人出现在那里，很快就有人主动过来问了。
“‘喂，哥哥，一个人吗？’穿得很少，声音嗲嗲的。我吓得转身就跑，就跟做贼差不多……”
“看不出你还很纯洁的嘛。”小美道。
一支烟抽完了，夏大雨接着说：
“去了几次，胆子有些大了。我装模作样问价格。从两三百到一百五、一百都有。有些只要五十，甚至二十的也有。
“看姿色和年龄吧。大多是二十多岁的，有的怕是四十多岁也有。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吧……”
“一百以下的可不能要。”小美说。
“为什么？”夏大雨问。
“一来是老，二来是丑，第三是不干净。你不怕染上病吗？”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不难了。我又试着给小卡片打电话。情况差不多，只是换了形式。”
“挺有意思。你就没碰上过‘仙人跳’什么的？”小美问。
“仙人跳？什么是仙人跳？”夏大雨闻所未闻。
小美解释道——
“哈哈，看来你采访得还不够深入。简单来说，仙人跳就是设圈套、下扣子，合起伙来讹人钱财的。
“通常都是一个女的先出面，把男人约到某个地方，正要干……那种……事情，她的同伙就会突然出现。
“而男人因为自己干的，也是见不得人之事，一般不敢声张，怕坏了名声，只能乖乖舍财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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