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述。
夏大雨正听着录音。
脸色越来越差，阴沉，煞白。
这时，江艳艳回来了。
她开门进来，见夏大雨坐在电脑跟前。
“大雨，你在家呀？……哎，你是不是生病了？”她问。
“没有。”夏大雨试着平和脸色，挤出一丝笑来。
“那我给你做饭去。我又学了几道菜。最近我有进步了吧？”她面带微笑，语声柔和。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唔，我不吃了。要出去一趟。”
“这样啊。那我等你回来。”
“不用等我。在外面吃。”
“应酬呀？带我去嘛。我帮你挡酒。”
“呃……”他有些为难。
“好吧。你去吧。早点回来。身上带钱了吗？”她理解地说。
“带了。”他闷声说。
拔了u盘，关了电脑，出门下楼。
这才透了一口气。
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决定——
离开她！坚决离开！不再回头！
他慢慢朝单位走去，走到半途又停住了脚步。
不行！单位里随时都有人上班。
他想找个地方，完整地听一遍那个录音文件。
以便让自己的心更死，死得更透彻。
想到网吧，又想想也不行。
虽然有耳机，旁边的人不会听见。
但他怕在人多的地方失态。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星星！”
“小胖！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家艳儿不会吃醋吧？”
“我……我想……跟你借个笔记本电脑……”
“行。什么时候要？”
“方便的话，我过来取。”
“行。你来吧。”
十几分钟后，夏大雨来到了周欣家里。
周欣正在做饭。
“你先坐，自己泡茶啊。”她说。
“你家先生不在家？”
“不在。外面晃荡着呢。”
“那——我不坐了。”
“哎，客气什么呀。吃了饭再走！”
“我……”
“我什么我？怕我吃了你呀？”
“呃……”
“你还是没变，看到女生就脸红。”
周欣这样一说，夏大雨脸上果真红了。
“我给艳艳打个电话，让她一起过来吃。”
“哦，不了，她加班赶材料呢。”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
两荤一素，外加一个汤。
摆在铺着素花布的餐桌上。
看起来很是可口。
“来吧。”周欣招呼着他。
夏大雨问：“不等他了？”
“不管他。”
和一个女人单独用餐，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但也只能坐下吃了，总不能现在开溜吧。
“喝点酒？”周欣问。
不等夏大雨回答，她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出来。
“来，你来开。”她把开瓶器递给夏大雨。
夏大雨把瓶塞打开，往两只杯子里倒酒。
“干杯！”周欣跟夏大雨碰杯。
两人轻轻呡了一口。
吃了一阵，周欣又举杯：“小胖！谢谢你！”
“谢什么呀？”夏大雨纳闷。
“谢你帮我写的那篇文章，高市长看过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夏大雨想起来了。
“高市长看了说，很好很好！特别是标题好！”
夏大雨很高兴，跟她碰了杯。
“我的事成了！”周欣兴奋地说。
“成了？任局长？”
“到街道当主任，正科！”
“祝贺你！”
两人又喝了一口。
因为心里有事，夏大雨不敢贪杯。
酒瓶里的酒下降了一半。
“我还要告诉你个事。”周欣把嘴凑近夏大雨，“我离婚了。”
“啊？什么时候？”夏大雨一惊，酒醒了大半。
“两天前。他怀疑我跟其他人有一腿。”
夏大雨抬头看她。
不像是开玩笑。
似乎也没那么难过。
“放心，我不难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早点解散也好。”周欣说。
也是看得明白哈。
夏大雨闷头吃饭。
“哎……”周欣叹了一口气。
夏大雨停下筷子。
“怎么？”他问。
“没什么。你家的艳艳真是好福气呀。”
“哦。”夏大雨含糊应道。
“有你这么个好男人宠着她，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啦。”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夏大雨尴尬地笑道。
周欣晃着酒杯里的酒，目光有所迷离。
也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
夏大雨赶紧说：“星星，你把电脑给我，我得去赶一个活呢。”
“哦哦，我都忘了。”周欣回过神来，去拿电脑。
成年人过招，点到为止。
进可攻，退可守。
不必道破。
见夏大雨不接，周欣也收了招。
拿了笔记本电脑，夏大雨离开了她家。
感觉得到，她的目光粘稠，贴在了背上。
带着些许失望和惆怅。
他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房间。
进了房间，反锁房门，把手机调为静音。
打开电脑，插入u盘，双击那个文件。
那个名为“x档案”的录音文件。
这款索尼录音笔的质量真好，甚至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跳过空白，有效录音也就几段，时长三个多小时。
夏大雨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剪去空白的录音，又15倍速听了一遍。
他出差的三天，那个男人来了四趟，三趟是晚上来，一趟是中午来。
来了之后，要么是先办事，要么是先聊天。
每次待一个小时左右。
听完录音，已是夜里一点多。
那些不可描述的声音粉碎了她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开始很气愤，恨不得把电脑砸了，后来觉得无所谓了。
不爱也就无所谓了。
他在房间的小吧台上取了一包烟。
拆开烟盒，弹出一只，划燃一根火柴点上。
开始有些呛，慢慢就习惯了。
抽完一支，又点一支。
整个房间被烟雾笼罩了。
把窗户打开，烟雾慢慢散了。
一看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三条短信。
都是她的。
第一条短信：几点回来？
第二条：不要喝太多。
第三条：担心你！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这么晚会是谁呢？
他过去把门打开。
却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
“先生，需要陪吗？”女子问。
夏大雨明白了。
“不需要，你走吧。”他说。
“先生，一个人不冷吗？”女子又问。
“不需要！我是记者，闲城晚报记者！”
“我也是记者，不过是夜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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