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原神]普通人谢绝修罗场 > 终要向前行(一)
    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宁珈还是个教令院学生,每天都会接触到奇形怪状的课题。

    她曾经想过。

    人死了之后,会到达哪里呢?

    会去地狱吗,会回归圣树看着世间吗,还是从此无知无觉,就像熟睡了一样呢?

    但她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的死法,是一而再地他人谋杀。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杀她?

    也许正是因为上天也想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次的她也没有死绝。

    宁珈并不是正常醒来的,她是在窒息感的压迫下,突然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光都被湮灭,呼吸沉闷。

    这片黑不是夜空。

    睁开眼睛不免要眨动睫毛,有什么东西簌簌地落到了眼睛里。

    ——好痛!

    眼睛被骤然刺痛,宁珈痛苦地眨动眼睛,想要凭借生理泪水把异物冲出来,结果异物却越进越多,越来越痛,才那么几秒的时间,她眼睛就一片烧灼的疼痛。

    不光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珈惊恐的发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感到呼吸困难。

    宁珈被死死压在什么东西下面,这压力实在太巨大了,她动弹不得,宁珈拼命去抓去抠,想要挣脱这个空间,有什么湿润而粗糙的东西塞满了指甲。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是土!她被人活埋了!

    鼻尖闻到的是古怪的腥味和臭味,可随着时间过去,那点腥味和臭味逐渐变淡。

    宁珈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代表着空气越来越少了。

    泥土是非常坚硬的,每天都有人从这里走过,他们的步履能将这一片土地都压实。

    宁珈在这样的环境里,连动动手指都艰难,只能使出最大的力气去向上刨土。

    一剧烈运动,缺氧导致的窒息感就越来越严重。

    宁珈头冒金星,在即将再死一次时,终于用手指在表面捅出一个洞,从那个洞里,泄露出一点外界的光来。

    外面似乎是夜晚,只投下淡薄的月光,但也比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要光明许多。

    宁珈总算学乖了。

    就算她快窒息而死了,也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忍着眩晕感,仔细将耳朵贴近那个洞,听一听外面有没有奇怪的声音。

    虽然她没有特意了解过,但也知道蒙德人死后是统一火葬,烧成骨灰再埋入公墓的。

    像她这样还有完整身体的人,多半死因有蹊跷。

    万一她一挖出去,迎面撞上杀人犯就糟糕了。

    ——什么都没有。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兹拉兹拉”的耳鸣声。

    到底是被埋进什么奇怪的地方里了啊。

    宁珈被一而再地杀死,对自己的不幸早就有了清晰认知。

    比起“外面很安全,没有人”。

    她还是更倾向于外面很危险。

    说不定就有人拎着斧子蹲在外面,等着她冒头然后一斧子砍下来。

    不想出去。

    地底起码还没有杀人狂魔呢!

    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谁知道打开外盒,会在里面看到什么东西。

    宁珈想退缩,她害怕,但她没有选择。

    原本她就是依靠土层间的氧气才能活过来的,刚才为了挖开土壤而剧烈运动,那点可怜的氧气直接被抽空了。

    她现在剧烈喘气,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地泛白光。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死。

    反正左右都要死了!窒息而死也太痛苦了!

    宁珈狠狠一咬牙,将眼前的土刨开,从地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她趴在地上,还没喘气几声,就转头警惕地打量四周。

    好像没人,四处都是在夜里影影绰绰的草丛和树木,没看到有什么人影。

    小心点,冷静点,宁珈抚了抚心脏,里面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缺氧,此时正跳得激烈,有种下一秒就要猝死的感觉。

    她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

    其他地方似乎没什么伤。

    只有喉咙格外疼痛。

    她伸手摸了摸,也许泥土都把鲜血吸干了,她并没有摸到任何液体,只摸到了伤口,还有填在伤口上的泥土。

    看来原主致命伤就是在喉咙死法应该和她一样。

    得赶紧找个有正常人的地方接受治疗,不然她的伤口会被土里的脏东西感染发炎的。

    越想,宁珈就越慌张,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起来。

    先离开这里。

    宁珈没有站起身来,而是慢慢屈起双腿,把原来的趴着变成蹲着。

    好,就这样走。

    宁珈藏在草丛背后,顺着草丛慢慢走走。

    四周还是一片寂静,连风都是细微的,吹过草丛时,连草叶摇晃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走了大半天也没看到新的路,也没看到什么人,宁珈走不动,想着要不要冒险站起来看看方向。

    还是算了。宁珈只用了一秒,就果断放弃了冒险。

    她总觉得自己一冒头,就会凭空飞来一把利器,将她的头颅割掉。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起来。

    这里一片昏暗,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宁珈只能看清楚草丛,但草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在慢慢蠕动,变成了另一种生物。她用余光看到时,觉得那些枝叶像人一样扭动,她被吓了一跳,定睛去看时,那草丛又只是草丛了。

    就连树,似乎都变成一个个人影,树干是躯干。

    这具身体失血过多,又刚经历了窒息,她手软腿软,在这一片昏暗的环境里,那种眩晕更加明显。

    慢慢的。

    出于说不清楚的感觉,宁珈走不下去,她停留在原地。

    心跳依旧很快。

    “扑通——扑通——”

    周围依旧没有声音。

    “扑通——扑通——”

    宁珈开始流汗,她僵硬在原地。

    “擦——”

    背部有劲风袭来!

    宁珈敏感的神经察觉到了危险,但她却无法躲开。

    她只来得及惊恐地回头。

    “兹拉——”

    她听到什么东西划过金属上的声音。

    随之喷溅出火花!

    耀眼的赤红色在她面前闪过。

    火?

    在那一瞬间,火光照亮了来者的脸。

    那是张极为精致的脸,在烈火下美得极有攻击性。他有着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

    他挥起手中极其沉重的巨剑,如同那重量并不存在一样,每一击都轻巧、每一击都顺从心意,每一击都携带烈火。

    他攻击的,是一个戴着灰色面具的黑衣人,他手里握着长剑,出招灵巧如蛇,他屡次想要脱离缠斗来攻击宁珈,但都被另一个人阻止了。

    她被人救了?

    那是谁

    宁珈看着重剑挥出火光,每一击都像鱼出水,飞溅点的火星子。

    如萤火忽明忽灭。

    一点火星落到了宁珈的手背上。

    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拍打,却发现那点明亮的、金红色的火星并没有热度。

    它就落在了手背上,一闪一闪发着光,然后光芒渐息,宁珈吃惊地发现周围草地上的火星也是如此,它们安静地燃烧着,如同繁星漫天,落到了大地上。

    但身为红发青年的对手,那个黑衣人显然不是这样想的,攻向他的火焰带着真实迫人的温度,一旦沾上,不燃烧殆尽绝不可能熄灭。

    那不是他能交接的温度和力量,他只能选择躲避。

    “嚓——嚓——”

    即便宁珈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也看得出来,黑衣人在节节败退。

    似乎是察觉到了再拖下去会死在这里,黑衣人放弃了杀死宁珈的想法,化作一片灰白色的烟雾,飘向了树林深处。

    那红发青年本来想追过去,但他先是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就停下了。

    他转过身,朝宁珈这边看来。

    他有着红色的微卷长发,眼眸也是红色的,身上的衣服也是黑色系,却不是像敌人那样完全为了方便行动的类型,而是

    更像贵族外出时的衣服。

    他身材高挑但纤细,很难想象他刚才是怎么挥舞那把沉重的巨剑的,而且他看上去很文雅

    虽然他刚才挥舞巨剑的时候也很文雅。

    就像枭一样凌厉,连噬人都优美。

    他朝这边走来。

    宁珈紧张地抓住自己的手,她并不认识他。

    但他救了她,她有直觉,对方应该不是坏人。

    而且一想起他连那个黑衣人都能赶跑,如果想杀她,那她也躲不过。

    “谢谢您救了我,”宁珈说:“您是谁?”

    “”

    那个红发青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在宁珈面前停下,用审视的目光看待她。

    “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并不低沉,而是清冷,他眉眼平静,没有表情,很难看出来刚才那副被烈火缭绕的样子。

    “我不知道,”宁珈实话实说:“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我走了很久,没有见到一个人,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我很害怕”

    “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红发青年沉默着看着她,也不知道他信没信,但过了一会儿,他把剑收起来了,宽大的重剑和他过于年轻的精致脸庞相比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但他抬眼如鹰隼般看来时,这种违和感就消失了。

    “迪卢克。”

    dic,晨曦,黎明。

    宁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报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救了我,迪卢克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凯亚口中的“只会在夜晚出现的人”。

    “走吧,”迪卢克将这场谈话做了个结尾:“骑士团虽然无能,但这件事也需要告知他们。”

    “哎。”

    宁珈应了一声,她想要站起来,但因为刚刚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又失血过多全身无力,她刚支起来又摔了下去。

    “”

    迪卢克看着,保持沉默。

    宁珈觉得丢脸极了,对方好心救了她,又好人做到底想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她却这么没用,连站都站不起来。

    拖累别人的想法油然而生,她慌慌张张地说:“等一等、我能站起来的”

    不要不耐烦,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宁珈大腿肌肉用力,刚撑起身体,但又膝盖一软,重新摔了下去。

    她更想哭了。

    就在她慌张地再做努力时,有一只手忽然出现在宁珈的眼中。

    那双手被黑色的皮革手套包裹,上面有金色的细纹,看上去就很有力。

    宁珈不安地抬头看伸出手的迪卢克,对方依旧表情淡淡,没看出来什么冷漠、不耐烦,也没什么同情的痕迹。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是想把她拉起来,对吧。

    宁珈伸出手,将它搭在了迪卢克的手上,皮革的触感很奇怪,冰冷的皮面,没有任何温度,也并不柔软。

    迪卢克一用力,宁珈提线木偶被线拉扯一样站了起来。

    轻而易举。

    就在宁珈站稳的瞬间,迪卢克收回了手。

    这时候,天亮了,深夜过去,最先到达的那一线天光,金色的,落在他们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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