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离开前给贺之淮留了一个地址,让他们明日到此处联系他。
谢婉儿捏着写着地址的纸,啧啧摇头:“我不太喜欢秦简这个人,我合理怀疑,这其实是个圈套。”
等谢婉儿说完,金九抬起毛茸茸的爪子,和她一击掌:“说得好!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他喵的就是白虎!五族的人就是神的后裔。”
“可他说的什么空间,我们确实去了。”谢安逸撇着他俩,秦简给出的信息有关自己的师傅,哪怕他也不太信任秦简,他也必须去赌一把。
“如果他说的话和金九一样,真假参半呢?”贺之淮斜眸看了眼金九,它因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贺之淮不甚在意,继续说:“秦简看似对天清的事不怎么相信,可他却又提起,五族的后裔才能听见金九说话,还试探了几次谁能听到。当他知道作为人,只有谢道长和婉儿能听见之后,他态度不明,但从眼神里看得出,他明显更在意婉儿。”
“我?”谢婉儿连连摆手:“咦,可别在意我,我啥也不是,别把算盘打我身上。”
贺之淮看她面露嫌弃,说:“他说秦笙是天清,我也姑且相信她是,不然秦家也不会给她那条项链。但他说五族遗失的拼图,也就是罗盘是开启另一个空间的钥匙,我不完全信。”
贺之淮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如他所说,只要有罗盘就能开启空间,那么曾经的鬼道和五族,一定会提出合作,因为天清是他们的共同目标,无论是要杀,还是要靠她破解天道秘法,他们都要先找到天清。可这已经万年了,鬼道还因此分裂,五族也销声匿迹,那么到底是罗盘始终无法重聚,还是除了罗盘,还需要别的东西。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等别的东西出现。”
“等秦笙转世?”谢婉儿狐疑着问。
“又或许,是能听见金九说话的人。”贺之淮看着她:“如果秦简撒谎,只有天清和其中一族的人才能听见金九说话呢?”
谢婉儿吸了口气:“他还在等,我和谢安逸其中一人?”
音落,范无赦插了一句:“更大的可能是你。”
“为什么?”谢婉儿不明所以。
“因为金九说它绝对没有撒谎了。”范无赦说:“它说过巫族能通天灵者,只有少女。有没有可能,奇告诉它的时候就错了,而是,能开启空间的人,只有巫族的少女。”
“谢安逸是个男的。”谢婉儿侧头看着他:“可这样说来,谢安逸为什么能听见金九说话?”
范无赦:“也可能秦简没撒谎,五族的人都能听见。”
贺之淮:“这样的话,谢安逸和你,还有一个人都可能是钥匙。”
谢婉儿:“谁?”
贺之淮含笑看着她,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江铭的电话:“鹿沫。”
他继续说:“打电话给江铭,让他叫鹿沫和金九对话试试,如果鹿沫不能听见,那就说明不是五族的后裔才能听见它说话,而是特定的人。”
谢婉儿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在鱼人村,鹿沫一直昏迷,并没有和金九说过话。
贺之淮将电话拨打了过去,江铭很快接起。
寒暄几句,问过鹿沫的身体状况后,贺之淮道明来意。
江铭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还是去找到鹿沫,让她接了电话。
手机开了扩音,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响起鹿沫清甜的嗓音:“嘿,小猫咪。”
金九瘪嘴,有一点儿不情愿的样子凑到话筒前:“喂。”
那边明显愣了下,没出声,又喊:“小猫咪,是你吗?”
“你能听见我说话?”金九一瞬都紧张起来了。
可旋即,那边传来鹿沫和江铭的对话声:“听不见,它就是在喵喵叫。”
得到证实,贺之淮和江铭又聊了几句顾婉婉和魏虹的案子后挂了电话。
贺之淮说:“这么看来,不是五族的后裔都能听见它说话。”
谢婉儿沉吟片刻:“会不会鹿沫听见歌声是巧合,其实她不是鱼人的后裔,就算是,又会不会是进化上岸的人,失去了这种能力。”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贺之淮说。
范无赦适当打断:“当然这都只是猜测,是否准确还不一定。”
“唔——”谢婉儿:“要猜的话,我也猜那个人更可能是谢安逸,不是我或者鹿沫。”
贺之淮问她:“为什么?”
谢婉儿:“因为谢安逸前世被一个少年救过,而十七绫说鬼道的创始人是个少年,我现在觉得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救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是开门的钥匙。当年秦笙还没转世,他们就一直护着谢安逸,等秦笙出生了,就可以去开门了。”
贺之淮眸色忽沉:“这样一说就还有两个问题,一是罗盘难道已经凑齐了?二则是,如果凑齐了,他们早就该动手了。如果没凑齐,秦家就没有必要守着秦笙。”
谢婉儿:“所以,到底是秦简撒谎,还是我们猜的其实都不对?”
“还是先找林道生吧。”贺之淮也分析不出更多了,无论是秦简还是金九提供的信息,都太少了。且谢婉儿重生的目的只有林道生,天清不该他们操心。
可他又怕,阎王让她追查林道生,拿邪物,其实是地府一早就知道了林道生手里的邪物是假的,他们是蓄意让谢婉儿卷进天清的事里。
也不怪他有这样的猜想,之前谢婉儿需要地府,她就可以摇人。可现在地府的门,都不肯为黑白无常开,显然地府的人,也不想掺和这件事,好像是把烂摊子丢给她。
不然照阎王的本事,抓个林道生不是轻轻松松。
贺之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停顿许久,他突然问起:“之前你们说幽冥深渊关着一个鬼帝?”
无常和谢婉儿互看了几眼,一起肯定:“嗯,关着。”
谢婉儿补充:“它还送一些魂出来,把正常人变成了双生魂。”
“地府有人见过它吗?”贺之淮问:“问过他,送魂出来的目的吗?”
无常二人眼里无意识浮现出疑惑。
没人见过,它送鬼魂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阎王也没说。
对于掌管地府和重返阳间,是他们的猜测。
“它要干净的魂魄,这很好想通。可它送出来魂魄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制造双生魂的人,替他做事那么简单?”贺之淮蹙着眉心:“会不会和天清也有关?而且是地府默认了它的行为?”
这
谢婉儿看向无常。
范无赦说:“不错,十殿阎王确实知道这件事,也在等一个契机,婉儿就是契机。可它送魂出来 我们也只猜是帮它做事。”
贺之淮勾起一抹淡笑:“那会不会阎王让你们来,真的不止是为了抓林道生。”
“哇。”谢婉儿冷笑:“难道是想靠我们仨,把整个鬼道给一锅端了?”
“我不知道。”贺之淮侧目,眼神温润地看着她:“婉儿,我想问问你,如果找到了林道生,但在这个过程里牵扯出了别的事,你管还是不管?”
谢婉儿懵了一下:“你这语气,是想我管,还是不想我管?”
“不想你再管了。”贺之淮坦言。
谢婉儿心里微微一动,犹豫了一下,说:“那就不管了。”
反正她这一次重返人间,只有三件事要办:一是林道生,二是吃,三是玩。
-
隔天,和秦简约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到。
贺之淮想要试探他一下,故意拖了点儿时间,果不其然,秦简慌了,刚过十点五分,他就打来了电话,问这边的情况。
贺之淮随口说了句堵车,便把电话挂了。
他稍稍侧头,对谢安逸说:“找你师父应该你急,他倒是比你还慌。”
说着,他偏移视线,去看谢婉儿:“秦简之前三缄其口,在见到帝铃和知道有人能和金九说话之后,什么事都肯讲,我想我们昨天的推断说不定没错,开门的钥匙,还有其他东西。”
谢婉儿不置可否,打了个哈欠,拖着嗓音说:“先这么着吧,见了秦简再说。我不想思考了。”
贺之淮没再问她。
车开到半山腰一栋荒废的房子前。
秦简在此等候多时,地上烟头踩了一地。
见到贺之淮,他丢到新点的一支烟,看了一眼来的所有人,问:“秦笙没来?”
“你不是让我们保护她吗。”贺之淮说:“黑无常也留在家里照看她。”
秦简颔首:“那就好。昨天鬼道的人在商场找到她,险些把她给掳走了。”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贺之淮疑惑地看他。
“他们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秦简轻笑:“这栋房子曾经就是鬼道一部分人的据点。”
贺之淮抬眸看了眼破败不堪的房子,而后眼神询问谢婉儿。
她用鬼术试了试:“嗯,是有鬼道的痕迹。”
秦简带着他们进去,外面虽然破败,但里面的物件还好好的,摆放整齐,只是蒙了灰,看上去有些脏。
他走到客厅一角,掀开地毯,露出一个木板,将它打开,一条通往地下的路出现。
“我的人查到林道生就是进了这栋房子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昨天你为什么不明说?”贺之淮问他。
“怕你们怀疑我的话,不如直接带你们来,你们自己查。”秦简勾着笑:“贺总其实你们不怎么相信我,对吧?一定还研究过我昨天说的话。”
贺之淮口吻淡淡地:“研究一下,不也正常吗?”
秦简点点头,看了眼谢婉儿:“如果你们担心这是个圈套,那我先下。”
说完,他先迈进通道里。
谢婉儿嘴唇蠕动几下,又暗自骂了秦简几句,捉着贺之淮的手腕,问:“每次我都是怎么说的?”
贺之淮微愣,忽而笑道:“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如果遇见事,就跑!”
谢婉儿满意颔首:“走我后面。”
贺之淮老实跟着她,后面是谢必安和抱着猫的谢安逸。
一行人进入别墅负一层,秦简停下脚步:“你们自己看看吧。”
“我靠!”金九没忍住叫了出来。
负一层是别墅的杂物间,但这个杂物间并没有装修,四四方方的房间都是水泥面。
只是这四面墙都附着着一层很浓的黑雾,像是在墙上不停地蠕动着。
贺之淮问:“这是什么?”
“煞气。”谢婉儿提醒他:“千万别碰到,会有危险。”
萦绕在墙上的雾气因外人的闯入蠕动得更加激烈,慢慢开始往外膨胀,似乎要填满整个房间。
秦简微微一拂手,扼制住它们的行动:“我昨天说过每一个假石块秦家都派人追踪,所以实不相瞒,我来过这里一次。这里的煞气倒不难缠,最大的问题是,驱散煞气之后那面墙会出现一滩池水,池水中央有个木盒,想要拿木盒里的东西,我办不到。”
贺之淮浮现出烦躁:“你是骗我们来这里帮你取木盒?”
“不是骗。”秦简说:“林道生确实来了,不然你们试试,能不能在这煞气里捕捉到他的气息。”
“你以为我们不行啊?”谢婉儿瞥着他,说:“白爷,让他看看你的本事。要是这里没有林道生的气息,我们马上走。”
音落,谢必安就立刻给了她答案:“确实来过。”
谢婉儿一怔:“真来过?”
“嗯。”
秦简笑着看她:“没骗你吧。”
谢婉儿翻了他一个白眼:“那你这么厉害,把煞气弄走呗,别让我们废力气。”
“那当然。”秦简说罢双手掐了个诀,口里默默念着什么。
须臾,煞气像是被墙壁吸了进去,变得稀薄。
谢婉儿偷偷问谢安逸:“是你们道家的诀?”
谢安逸虽然自己没多大本事,可道家的书没少啃,一眼就否定了:“不是,但也有。”
闻言,谢婉儿不动声色地站到了贺之淮身边:“你千万别靠近水也别靠近木盒。”
贺之淮没问为什么,只管听话。
不一会儿,墙上的煞气被全部吸进墙壁,秦简口中的清池也显露出来。
并非幻境,是真的修建了一个池子。
谢婉儿也不清楚为什么荒废了的房子,池子里的水还能不停地循环,形成一个水帘。
池子不大,只有五平方米左右,中央有个凸起的石台,上面的确放着一个木盒。
秦简转头问谢安逸:“看见上面的雕花了吗?”
“八卦阵。”谢安逸眉头一蹙:“和师傅三清铃上的一样。”
秦简又淡淡笑着:“我没说谎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凌予。”
贺之淮问:“要怎么拿盒子?”
秦简:“破开这个水帘。”
谢安逸毛毛躁躁地:“不就是水吗?直接伸手拿不就好了?”
秦简提醒他:“你再仔细看看呢?”
几人凑到水帘面前,水中似还有弯弯曲曲的东西在蠕动。那东西近乎透明,和水流的方向相反,不停地往上游。
谢安逸问:“这是什么?”
“应该是鬼道养的蛊虫。”秦简说。
谢安逸:“你不知道要怎么破蛊虫?”
“我知道。”秦简平缓地说:“可我没有工具。”
“什么工具?”谢安逸又问。
“你知不知道帝铃还有个作用?”秦简神色微变,眼皮压下来,眯眼看着谢安逸:“它的声音能驯服所有的生物。”
谢安逸下意识看金九:“真的?”
金九也愣了下:“不、不知道。”
“那你还说自己是白虎!铃铛是你的。”谢安逸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有一念之差真把铃铛交给它。
秦简这时问他:“谢道长,你试试?”
谢安逸持着怀疑的态度,询问了其他人的意见。
让谢必安随时注意秦简,防止他的计划是抢帝铃之后,他才拿出帝铃走到水帘边。
轻轻一摇铃,整个密闭空间响起了清脆妙曼的铃声,震得谢必安胸口一疼。
帝铃的威力太大了。
但也如秦简所说,水帘竟听话般散开了,露出一个豁口。
谢安逸正要伸手拿盒子,被谢婉儿制止:“秦简去拿。”
“不用这么防着我。”秦简倒也坦然,走上前,伸手取出了盒子。
随之问:“要我打开吗?”
谢婉儿肯定:“打开!”
秦简颔首,二话不说,将没有上锁的盒子打开了。
刚一开,谢安逸心中一惊,立刻推开他。
盒子里放着一根断掉的拂尘,谢安逸一把就将它抓了起来,像是把它认出来了。
“是我师父的!”
“拂尘都一样,你确定吗?”谢婉儿问他。
“是的,是他的没错,这上面的纹饰没有错。”谢安逸很肯定。
难道秦简真没骗人,谢婉儿侧头看他。
可就在一瞬间,谢安逸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额头青筋也爆了出来。
“喂,他怎么了。”金九被摔到地上,用爪子推了他几把。
谢安逸痛苦的神色不减,咬着牙,脸颊肌肉颤抖。
见状,谢婉儿赶紧去替他护体。
手指还没接触到他的额心,谢安逸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师父出事了。”
“鬼道的人抓了他,他被困在一团火里。”
“快去!救救、他!就在,就在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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