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在哪?”谢婉儿仰头询问贺之淮。
贺之淮思索了一下,刚要开口说,旁边秦简先说出口:“在沐城。”
得到回答,谢婉儿将手放在谢安逸额心,用术法抚平他的痛楚:“好些了吗?”
谢安逸浑身都冒着冷汗,虚弱地睁开眼睛,薄唇蠕动发出的声音很轻:“好些了。”
剧烈的疼痛导致他身子虚浮,起身还是靠贺之淮扶了一把。他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我得去救我师父。”
秦简眯着眼睛,静静盯着他:“他在平顶山哪个位置?”
谢安逸与他对视,眼底茫然:“我、我。”
他轻轻摆了下手:“只觉得那里是平顶山,具体位置,我没感应到。”
秦简眨了眨眼睛,移开视线,又看向谢婉儿:“你们打算去平顶山找他师父,还是留在这里查林道生?收集到他的气息,应该很容易追踪。”
贺之淮淡淡扫他一眼:“秦家有罗盘能查出天清的转世,这么厉害的东西,不能查一查他师父在哪儿?”
“罗盘只针对天清。”秦简叹气:“我也很想帮谢道长,可惜爱莫能助。”
谢婉儿探了下,拂尘上并没有凌道长留下的气息,心里也急了,问:“平顶山很大吗?”
贺之淮颔首:“嗯,光靠我们几个人,可能得找很久。”
谢婉儿抿着唇,没说话。
谢安逸把拂尘放进盒子里:“我自己去找。”
说罢,他执拗地往楼上走。
秦简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如果你们要去找他师父,到了平顶山或许能再感应一下。”
谢安逸闻声,停下脚步,回头:“怎么感应?”
“我也不知道。”秦简口吻淡淡的:“你们可以去试试和万物沟通,说不定它们能给你们答案。”
谢婉儿狐疑看向贺之淮。
他这话和金九的故事是有出入的。
在金九口中,只有天清同时拥有五族的能力,与万物沟通,这听起来好像是需要秦笙,可秦简没提。
谢婉儿问:“需要秦笙去?”
秦简唇角扬起一丝笑,答得稍显含糊:“嗯,你们仨都可以试试。”
他说完,先前被墙壁吸收进去的煞气又重新浮了出来,池子边上的水帘也垂了下来。
“走吧,这里的煞气是除不尽的。”秦简说着迈开脚步往楼梯走去。
谢婉儿推了贺之淮一把,让他也赶紧走。
离开负一层,秦简将地垫铺好,走出屋外。
“怎么样,你们想好先找谁了吗?”
谢婉儿瞥他:“你很积极嘛。”
“你们替秦家保护秦笙,我也愿意略尽绵力。”秦简说。
谢婉儿没理会他,拽着贺之淮上了车。
“兵分两路行不行?我和白爷去找林道生,谢道长、秦笙和金九带着黑爷去找师父。”
贺之淮诧异问:“那我呢?”
“你留在京城,处理福利院和顾婉婉的案子,尽快结案,还要送谭思淼去投胎。”谢婉儿解释说。
贺之淮脸上的表情不太情愿:“凶杀案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结案的,有了进展,江铭会联系我。福利院现在被查封了,还面临高额罚款,也要调查清楚交了罚款才能重新开业。”
谢婉儿沉着脸:“那你想去哪儿?”
“和你一起。”贺之淮立刻就说。
谢婉儿莫名打了个寒颤:“别老是黏着我好吗?”
“婉儿,我们好歹夫妻一场。”贺之淮冲她眨眨眼。
谢婉儿更嫌弃了:“你想跟着我就甭肉麻!要是出了事,受了伤或者因此丧命,也不可以埋怨我。”
“当然。”贺之淮含着笑:“那我们一起去找林道生?”
谢婉儿正要答应,后排谢安逸忽然说:“你和我一起去平顶山,行不行?”
谢婉儿愣了下,回头看他:“为什么?”
“我不相信他们。”谢安逸说:“我现在只相信你,勉强相信金九。”
金九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他:“你信我?”
谢安逸一脸愁苦,可那闪躲的眼神里,好像有松动的痕迹。
他回头从车后窗看了眼坐到自己车里的秦简,收回视线后谢安逸扑到前排椅子上,说:“秦简的道术很邪乎,而且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师父的拂尘会出现在这里。另外,从鬼市出来的那晚,在车上你们还记得吗,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师父就在火里。”
谢婉儿记得,当时他是被惊醒的。
谢安逸继续说:“如果这是我和师父之间的感应,那师父可能一直被困在平顶山,而这个拂尘其实是秦简故意放在这里的。”
“他要引我们去那里?”谢婉儿忍不住也透过车窗去看秦简:“可这里确实有鬼道的痕迹,林道生也来过。”
“万一他和鬼道合作呢?”谢安逸看向贺之淮:“贺总,你不是说过吗,如果大家目标一致,无论立场,都有可能合作。”
贺之淮呼出一口气,食指轻叩着方向盘,若有所思:“谢道长,你来决定去或不去吧,如果要去,我们陪你一起。”
谢婉儿立刻点点头:“大不了我让白爷自己去查林道生。”
“你还可以让秦简一起去查。”贺之淮笑说:“你不是说他挺积极吗。”
有道理。
到时候谢必安跟着他,也不怕他耍花样。
听他们这样说了,谢安逸露出些许笑来:“那我们一起去平顶山,明天就出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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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算是彻底明白谢安逸替他算得那一卦是什么意思了。
找九局博主,他花了五万块钱,也遇见了女鬼,现在贺之淮不仅给他报销了那五万块钱,还额外给了自己一百万,作为照看霍冉和处理公司事务的报酬。
虽然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忙活什么,但是有钱拿,活也不重,还没有生命危险,周齐挺乐意。
帮他们订好机票酒店,安排好车,周齐作为保姆,又带着霍冉回房间,开始他的哄睡业务。
谢婉儿在房间收拾好行李,把要去平顶山的事告诉了秦笙,希望她去帮忙。
秦笙些许为难:“我什么都不会,我去干什么?”
“出差。”贺之淮说:“每天五百的补助。”
“马上收拾东西。”秦笙再也没有讨价还价,问:“要我带上十七绫吗?”
谢婉儿:“随你。最好是带上。”
“行。”秦笙美滋滋地去收拾衣服了。
六点三十起飞,落地沐城晚上九点二十分。
酒店安排了车过来接几人。
平顶山是当地的旅游地,酒店手册里有对这座山的介绍。
除了风景、周边游玩介绍,还有一段传说,大概是吸引游客的。
可谢安逸对上头的故事感兴趣。
相传百年前,此地灵气充盈,不少修道之人慕名而来,也在山中建立了一所道观,取名为:奇清观。
道观之中有一财神殿,求财极灵,话说曾有一乞丐路径此处,只因在殿前磕头,奉上半个馒头,之后就一路顺风顺水,成为沐城有名的企业家。
谢婉儿听谢安逸念完,不由发笑:“磕个头就能发财?那我天天去磕,磕得头破血流。”
谢安逸却说:“可我听道观的师兄说过,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啊?”谢婉儿。
秦笙听得眼睛都直了:“是不是道家的那个五鬼搬运术,财神教了他这个办法,他就发财了?”
谢安逸扯着自己洗得泛旧的衣服:“大姐,那叫五鬼运财!而且真有这术法,我能穷成这样?再说了,去搬哪里的钱?谁家少了钱,不报警?”
“哦——”秦笙悻悻低下头,没接话了。
“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谢婉儿问他。
“不知道。有也死了!”谢安逸说:“而且听说这个道观的开创者死在了这山中,死后还有一束金光从天而降。”
贺之淮拿着手机百度:“网上还说去道观的观云台,如果能目睹这道金光,在此刻许愿最灵。”
“金光,我看就是太阳吧。”谢婉儿说:“真有这么灵,大家都发财了,也没有什么贫富差异。”
贺之淮也不怎么信,光靠道家就能发财,人人都信道了。如果非要他信,他只能想,这个人并非人。
谢安逸说:“不如我们明天就去这个道观里感应一下,万一真有灵气在呢?”
倒也可以一试。
谢婉儿托腮想了想:“那得一个早去,不是说早上的精气也最足吗。”
“几点?”贺之淮准备设闹钟。
“四点就到。”谢婉儿说。
“四点 ”秦笙为难抬头:“岂不是三点就要出发?”
对于社畜来说,这是在要她的命。
谢婉儿:“对,那个时候道观也没人。”
“可道观也没开门呐。”秦笙又说。
“进个道观而已,还需要它开门?”谢婉儿看向贺之淮:“你们福利院的电子锁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贺之淮颔首:“嗯,对。”
秦笙不再挣扎:“行吧,我就穿着衣服睡,要是把我叫不醒,你们就把我扛车上去。”
范无赦盯着她发笑:“放心吧,能把你叫醒的。”
说完,他就让大家各回各的房间睡觉了。
到三点,秦笙和谢婉儿所住的702号房爆发出一声惊呼。
秦笙骂骂咧咧的醒了:“那死黑东西居然让鬼来叫我!”
谢婉儿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打开床头灯:“怎么了?”
“有鬼摸我的脚,还有一只鬼狗舔我的脸!”秦笙往脸上胡乱擦了把:“那口水黏糊糊的,我得去洗把脸。”
谢婉儿望着她急匆匆地去了厕所,翻身起来穿衣服,收到隔壁房贺之淮发来的微信。
【收拾好过来吃早饭。】
谢婉儿没回复他,和秦笙洗漱好,去704。
房间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贺之淮在喝咖啡,谢安逸和饿鬼投胎一般,大口地吃着面。
她拿起一盒饭,问:“哪儿来的。”
“楼下罗森买的。”贺之淮说。
还是热乎的,谢婉儿打开吃了两口,大概是没睡足,食欲不强,喝完一袋豆浆就算饱了。
秦笙同样没什么胃口,装了些零食到包里。
周齐替他们租了一个车,昨晚车行的人将车送了过来。
贺之淮开车前往平顶山。
到山门,还有七分钟才四点。
但要上山到道观,还要步行一小段路。
平顶山是由两座相连的山组成,前山已经被开发成旅游地,后山少有人去,听闻是曾有猛兽伤人,一直不敢开发。
山路没有路灯,黑漆漆一片,只有手机电筒光发出的光。山上植被很多,朦胧亮的天色里,树叶影影倬倬的晃动着,发出沙沙声,听上去有些瘆人。
凌晨雾气还未散去,时不时树叶上汇聚的露水就往人身上落。
惹得谢安逸把帽子也戴上了。
走了许久,一座道观出现在几人面前。
旁边是售票处,还没有开门,只有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那儿。
范无赦说:“你们有够慢。”
谢婉儿喘着气:“我也想飞,要飞得起来啊!”
范无赦笑而不语,指了下道观的门,上头的铁链松开了:“赶紧进去看看。”
道观里压根没有灯,用手电筒扫过去,也就是个普通道观,别说灵气,就连精气也半点都没有。
倒是有很多浊气在空中浮动。
范无赦说:“人来得多了,欲望、贪念也就越多,再有灵气的地方,也会被浑浊取代。”
“那我们去财神殿看看吧。”秦笙好奇张望着:“反正来都来了。”
“财迷。”谢安逸嘟囔了一句,却还是站在指示牌面前说:“在右边,第三个殿。”
谢婉儿挽着秦笙有说有笑地朝那边走:“你说这财神殿真有那么神吗?”
“你也求财?”
“谁不想求?”
“贺总那么有钱”
“他的钱又不是我的。”
身后,贺之淮苦笑着扣了扣脖颈:“一起去看看?”
谢安逸拿着拂尘冥想许久,始终没有感应到师父的信息,无奈说:“去看看吧,等她俩拜完,帮我找师父。”
财神殿外的木质门槛被踩得都凹了一块进去。
谢婉儿打开门,弄了团鬼火出来照明:“财神爷爷别怪我冒犯哦,太黑了我实在看不清。”
说着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作揖:“保佑我发大财,刮刮乐天天中奖。”
秦笙也在旁边念叨:“彩票中奖,财富自由。”
金九坐在门槛上看她们发癫,小白眼一翻一翻的,十分不屑。
一会儿,贺之淮他们也到了,站在财神殿外。
院里有一棵春来已经抽新芽的树,上头挂着不少许愿牌。
风一吹木牌敲出脆响,隐约还有股木质香传来。
贺之淮抬手扣了扣被头发搔出痒意的脖颈,望着远处即将破晓的天边。
这边的日出,似乎更快些。
隐约有光落了过来。
贺之淮心生疑惑,顺着那道光移动视线,看向财神殿。
此时,殿内谢婉儿和秦笙已经拜完了,满意地站起身。
秦笙又抬头看了眼财神爷爷:“一定要、唉。他。”
“咋了?”谢婉儿也微微抬头。
忽然,她脸色一变,树脂财神雕像,被光晃的那一下,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貌。
等她还要仔细看的时候,金九一个纵步跳上了贡品台,扑到财神身上,发疯似得抓着财神的腿:“居然是你!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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