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天清?
谢婉儿用余光瞥了眼周围的所有人,皆是满脸惊愕与怀疑。
秦简显然没料到几人会是如此反应,他怔然一刹,问道:“难道你们只知道了五族和天清这个名字?”
贺之淮先回过神来:“倒也不是。”
“还知道了什么?”秦简问几人。
几人交涉一番,认为无论秦家的立场如何,他们手里的信息都绝对没有他所知的多。
于是,由谢婉儿把关于天清的事,全盘托出了。
十多分钟过去,秦简又花了两分钟消化眼前两人是黑白无常,白猫自称是白虎这件事。
秦简沉沉地盯着金九,说:“四大神兽不存在,没有白虎,也没有朱雀玄武。”
金九明显不信,张口就要反驳,被谢安逸捂住了嘴巴。
秦简瞥向贺之淮:“所以我才问,有哪些人能听见它说话。”
说完这句,秦简也不等他回答,兀自说:“秦家曾经有一卷残书,上面记载着部分天清与五族的事,其中关于兽族,有兽能语一说。”
秦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而能听兽语者,仅有五族的后裔。”
谢婉儿:“那你 ”
“我并非秦家人。”秦简坦言:“其实你们也错了一件事,金九的话让你们认为天清、五族是神脉,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人类文明有断层?”
贺之淮皱眉看了过去:“这话怎么说?”
“你们可以把天清的时代,当做一个纪元。因为某种天灾或人祸,这个文明与时代,彻底消失了。”秦简解释说:“但既存在,必留迹。所谓神兽,不过是当时活下来的动物,它们到今日可能已经彻底灭绝,也可能与金九一样,成了别的物种。”
金九冷冷勾起唇角:“瞎扯,我能变成白虎。”
等谢婉儿翻译完它的话,秦简笑道:“白虎是什么?”
这话把金九问的一愣:“是神兽。”
秦简又道:“那又是谁将其称为神兽,是天清,还是五族?”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谢婉儿也听不明白了。
“在天清的时代,或许白虎就是一只体型较为高大的白色老虎,所谓朱雀,或也是某种体型较大、模样怪异的鸟类。”
“而又因那时天地灵气充盈,所有的人或动物利用灵气开了智,万物皆可语。”秦简面露向往:“那的确是个非常神奇的纪元,天清也因此悟出了所谓的天道,并且,悟出了另一层空间的存在。”
“什么另一层空间?”谢婉儿揪着眉心,看贺之淮:“你能懂吗?”
贺之淮思忖着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天清认为除了我们生活的地方,或许还存在另一个维度,可以创造出新的世界。”
“不错。”秦简颔首:“就像你们看到的鱼人村、秦笙消失的家。”
谢必安倏然有些明白了,问:“鱼人村有个太阳,它和我们现在的太阳有相同的能量,岂不是天清已有了这样的本事?”
“天清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不知道。”秦简说:“但鱼人肯定没有,那个太阳只是假象。”
“哎哟。”谢婉儿听得脑壳痛:“你能不能说得再简单点。”
“你可以把天清当做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看出了生死之间的关联,看出了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维度,并利用天地间的灵气,创造术法、制造空间,想让世人避开生死循环,又或者是逃离目前的这个世界,成为更高阶的人类。”秦简说。
说罢,秦简从怀里拿出一张泛旧的纸,放在茶几上:“而这就是开启那个世界的钥匙。”
“拼图。”谢婉儿认出了其中两块。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罗盘。”秦简指着上面的图案:“人族为火,兽族为水,伏生为木,天清为金,巫族为土。”
“她早就明白了五行?”谢婉儿想起那尊石像:“还懂了阴阳。”
秦简点点头。
“那”谢婉儿看了眼楼上:“为什么秦笙是天清,又为什么要杀了她?她还活着?在哪儿活着,在她创造的那个世界里?”
秦简眸色变暗,低声说:“我不清楚。这是秦家世代传下来的,他们说天清消失前留下了三滴精血,一滴转世,一滴落在她身前佩戴的项链之中,另一滴落入一石头之中。项链和石头被人族保存,之后秦家的先祖利用它创造出罗盘,每隔百年,便会用罗盘算出天清的转世。”
“秦笙是第三世。”秦简停顿一下:“之前的两世,出生就被五族的人杀死了。”
“啊?”谢婉儿面露不安:“那你们为什么不杀秦笙?”
秦简叹口气:“我讲的所有事,还有你们知道的所有事,真的能被证实吗?包括鬼道的人,他们也不过是靠传闻和留下来的东西猜测。爷爷告诉我罗盘是钥匙,可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所以为什么要因为这些缥缈的事,去杀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你们算出来她就是天清了呀。”谢婉儿还是不解。
“算出来了,但天清对这个世界有影响吗?”秦简反问她:“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做一段神话?”
“那你之前还说靠近秦笙你们就要动手杀她。”
“因为我不能违背秦家,还有我爷爷的遗愿。”秦简坦然道。
谢婉儿眼皮一跳:“等一下,我、你,刚刚说,只有五族的人才能听见金九说话,那我、谢安逸、秦笙、十七绫 ”
“婉儿。”贺之淮也反应过来了:“十七绫很可能是罗盘的守护灵,所以她能看到不同的场景。每一个石块被唤醒,都意味着她也被唤醒了一次,她已经经历了四次,鱼人村、一群谈论鱼人的人、围着火把的人、鬼道的创始人,那就说明,还有个石块没被找到。”
秦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可据我爷爷说所,除了我们手里的这一块,其余的都在鬼道手里了。所以秦家才利用罗盘上的精血之气,制造了假的石块。”
“等一下呀!”谢婉儿喊了声:“能不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我和谢安逸为什么能听见金九说话!”
秦简轻描淡写的:“五族的后人,这很好理解吧。”
谢婉儿:“那你看我是什么族?”
“我怎么知道。”秦简:“阴阳眼又不是万能的。”
谢婉儿憋了下嘴:“那为什么鬼和精怪也能和金九说话。”
“忘了说。”秦简嗤笑:“不过这事我是不怎么信的,根据残卷的记载,天清的时代,逝者的魂也与人共存。而精怪和当时的动物一样,它们采集到了精气。”
“噢,那这么说来。”谢婉儿看向金九:“你不是神兽,你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白老虎。”
说着,她忽然顿了一下:“那它怎么变成猫咪了?”
秦简耸肩:“不知道。”
金九还是不相信他们的话,叫嚣着:“把帝铃给我,我变成白虎给你们看!”
谢安逸不肯给它,生怕给了就拿不回来了,而且老虎哪儿不能看,动物园多得是,他并不想看它变魔术。
谢婉儿看着一人一猫又互掐起来,转头问秦简:“秦家的使命就只是守住最后一个石块,保护天清的项链和监视天清的转世?”
秦简点点头:“嗯,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可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杀死天清,秦笙是刀又怎么解释,还有那个鬼帝。”谢婉儿继续问着。
“秦家,还有曾经的五族,都相信天清还活着,也相信天清就是神,可渐渐随着新的时代出现,五族开始认为,世间不该有神存在,一旦有人真的发现了天清,信仰的神明成了真,欲望和恐惧也会随之而来。那时就必须要将‘神’摧毁。可神真的能被杀死吗?除非 她亲自动手。”
“至于鬼帝。”秦简摇头:“残卷没有记载。”
秦简又深深叹了口气:“两岁时,我被带到秦家。从我懂事开始,爷爷就一遍遍地给我讲天清和五族的事。老实说,我不太相信,我认为这只是信仰和神话。可看着鬼道、看着自己的眼睛和这世间成精的动物,我多次动摇,也只能守着爷爷留给我的这些东西,听从秦家交给我的任务。”
听完秦简的话,贺之淮思考了一小会,说:“其实也可以理解,天清的那个纪元,就是一个神的时代,无论他们是否为神,都是不同于我们我们的存在。所以有人趋之若鹜,想要从中获利。”
“那我们现在 ”谢婉儿捏着下巴:“就不要去碰这些,无论真假都不要掺和,行吗?”
“可他们找到秦笙了。”秦简说:“来的路上,我派出去的人告诉我,鬼道行动了。”
“你们也在监视鬼道?”谢婉儿眸子一亮:“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道生的?能不能帮我找找?”
林道生?
秦简饶头想了想,忽然嗤笑:“在宫里偷了假的石块,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最后还是靠贺家庇佑,才活了下来。”
说着,他侧头看向贺之淮:“怎么,你们对一个废物感兴趣?”
贺之淮眉头一紧,他就知道秦简这人没那么简单,主动来找他们恐怕也不是因为秦笙这一个原因。
他知道林道生被贺家庇佑,那一定还清楚,林道生手里的假石块被谢道长的师父拿走了。
如果他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么他按捺着不动,是在等什么?
贺之淮淡淡回应他:“对,我们只对这个废物感兴趣。”
秦简笑道:“贺总,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林道生手里的假石块被小道士的师父拿走了,就在贺总婚礼当天,而贺总婚礼当天出现的女人,就是你,谢婉儿。也是你,借了顾婉婉的尸体还魂。”
听完他的话,谢婉儿神色异样,张了下嘴,没说出话。
贺之淮轻笑:“难怪第一次在宴会上见面,秦总会主动帮我这个瘸子推轮椅。”
“我修道,自然能算出来。”秦简朝他同样报以微笑。
“可你”谢婉儿正要开口说“你修的并非正统的道。”被谢必安制止了,他冷冷看着秦简:“秦先生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简垂着眸子,表情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过了许久,他说:“我想麻烦你们保护秦笙,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找林道生。”
贺之淮反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凭什么?”秦简低声笑了笑:“我想想啊。噢,凭我还知道凌予当年被逐出道观,是因为将三清铃交给了鬼道的人。鬼道淬炼它,并利用它控制留在阳间的恶鬼。”
谢安逸突然拍案而起:“你敢直呼我师傅的大名!”
秦简:“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小道士,三清铃你也从鬼市找到了,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已经被淬炼的失去了灵气?”
闻言,谢安逸脸色微变,没再开口反驳。
这时,贺之淮带着笑意看向秦简:“好,我们答应你保护秦笙。你又什么时候,可以替我们找到林道生?”
秦简抬了下手:“贺总,比起林道生,我觉得另一个人,你们可能会更加在意。”
说着,他扭头看谢安逸:“你师父,你不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谢安逸脸色一僵:“你、你知道?”
“不能算完全知道。”秦简说:“但我可以带你们去个地方,在那里,说不定以你们的本事,不仅能找到林道生,还能找到你师父凌予,最后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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