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弃犬(穿书) > 第 27 章
    都城原本就是承乾国最繁华的地方。

    容州走后,府内婢女仆从照顾妥帖,阿鸢摸摸脸颊上的肉明显比之前胖了一圈,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带着婢女小莹上街去,始终惦记着容州那件磨损了的衬衣。

    他的身高体重能约摸出来,与成衣铺子的人一说应该差不多。

    成衣铺内,阿鸢与小莹转悠一圈,并未看见男子寝衣。

    “姑娘,我去问一下掌柜,许是这种贴身衣物并未在大堂展示。”小莹清秀瘦弱,原本是府内洗衣熏香的,重新被召回府内,才变成了贴身伺候的。

    一个生得同样清秀的男子从柜台后走出,侧耳倾听小莹说了些什么,白净面庞顿时染上绯红,有些羞窘的咳了一声。

    小莹剁了下脚,看得阿鸢失笑,上前几步。

    清秀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掀开隔间的布帘:“二位请移步。”

    隔间里挂着棉布、绸缎以及丝帛等各种材质的寝衣。

    清秀男子不便于上前介绍,转身出去招呼来一位女子。

    女子娇嗔的笑着“……瞧把你给臊的,我来接待二位姑娘。”

    小莹盯着二人看,视线在他们中间周旋。

    阿媛曾在医馆的晓燕身上见过这样的目光,不过后期只剩遗憾。

    “二位姑娘是想买寝衣吗?喜欢什么材质的?绸缎的贴身滑凉,棉布的干净清爽,丝帛的薄如蝉翼,有几种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阿鸢浅浅笑着:“是否有男装款式?”

    女子一愣,摸了摸鼻子。

    这位姑娘看上去并不像已经嫁人,但这与她有何关系?没准是买给情郎穿的。

    笑的更加明媚:“当然有。”

    小莹拎着包装好的几件寝衣跟在身后,路过柜台的时候侧目看向清瘦男子,步步生莲,裙摆款款,面颊红润,眼眸清澈如水。

    阿鸢也不好走太快,在门口处停留。

    门口的架子上罗列着丝帛娟帕,她极少用这种东西。

    一块素白的方帕子边角上绣着一朵小红花,看着喜庆又吉利。

    回到府里,看见管家吉叔怀中抱着的小白猫,乖顺躺着,眼睛是橙黄色,透露着戒备与不安。

    吉叔目光落在怀里的猫上:“一大早,这猫在门口喵喵的叫,认生的很,喂了好多吃的才肯让抱。”

    阿鸢看着小猫戒备的样子,伸手过去恐怕会被挠一爪子。

    “吉叔想把它安置在哪里?”

    “我想着,这个小东西在外面野惯了,关在屋子里头或是笼子里肯定是不行的,就把它放在院子里,让它随意的跑,饿了的话,大家看见也会喂一点,它自己也会抓一些鱼虫填饱肚子。”

    小白猫被抱在怀里,安逸的舔舔爪子。

    “不知道容州什么时候会回来,前线一点消息都没有。”阿鸢把寝衣放进他的房间。

    院子里搭上了葡萄架,碧绿的嫩叶攀爬着。

    阿鸢站在葡萄架下,似乎已经能闻到葡萄成熟时甜美的味道。

    他只与容州说过一回,未曾想他便记在心里。

    吉叔不仅是府中管家,对花鸟园艺也精通。

    “姑娘,这葡萄明年才能结果,今年坐在树下乘凉是可以的,要是您觉得这园子里还有什么需要再种的,尽管告诉我,墙角挖了一方小池塘,种了些荷叶,里面有锦鲤,等这小家伙渐渐熟悉了,这院里就有的热闹了。”

    吉叔鬓角和眉梢都带着根根银丝,眼眸中不难看出对这块土地的眷恋,当初被遣散过一回,能再回来的,都是对这座府邸有感情的。

    他们或许自幼便在此长大,服侍前主人家一辈子,一草一木都是一同陪伴成长起来的。

    小白猫在吉叔怀中挣扎起来,亮出锋利的爪子。

    “嗖”的一下跳到地上,在院子里跑走了。

    阿鸢看着:“就这样跑了,没关系吗?”

    吉叔理了理衣袖,掸掉上面浮着的几根白毛:“没关系,它会熟悉起来的。”

    阿鸢与管家除了院内绿植能沟通,只剩下容州。

    “你有听到前线战况或者容将军的消息吗?”

    吉叔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露出欣慰的笑容,从袖口口袋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今日清晨从前线传来的一封信,容州将军亲笔,阿鸢姑娘亲启,早晨见阿鸢姑娘与小莹出门去,便将这件事忘记了,都怪我这愚笨的脑子,如今姑娘提起才想起。”

    阿鸢接过信,看着上面苍劲锋利的字迹,拿着信盯了许久,坐在窗前。

    阿鸢亲启这几个字,看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打开封口。

    信上的字寥寥几句,与封面上的几个字一样,锋芒外露,可能与他当时的心境有关。

    问候她在府上住的是否习惯,若是有缺少的东西就告诉吉叔,对于前线战况和他的情况一字未提,是怕她担心吗?还是他已经受伤了?

    阿鸢从这封信里看不出他的情况,提笔书一封回信,字迹比他差远了,勉强能看出个意思,也不知需几日才能收到。

    小莹这几日没事便往街上跑,采买以及衣衫缝缝补补她都揽过去,回来时面上也是带着笑的,洒扫时还会哼着欢快的小调。

    小白猫已经在院子里熟悉起来,前几日为了抓池塘里的锦鲤差点掉进水中,湿了爪子,灰头丧脑的跑到葡萄藤下躺椅上舔爪子。

    阿鸢有时会抱着它一起在躺椅上晒太阳。

    这日,吉叔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一大早就指挥着婢女仆从们忙活起来,打扫院子、擦拭长廊,容州的屋子也收拾的光洁如新。

    花草上喷洒着晶莹水珠,后厨鸡鸭炖在锅中,肉香味扑鼻。

    阿鸢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心砰砰跳个不停,装作不经意的,多次观察前厅。

    很少打开的朝南府门,此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容州穿着玄色甲胄站在门口,高头大马被仆从牵走。

    吉叔眼角笑出褶皱:“将军辛苦了,已为您备好热水,是想要先沐浴更衣还是先吃饭?饭菜也已经准备好。”边说着边跟着往前厅走。

    容州的视线穿过前院与前厅,落在厅内的阿鸢身上。

    她将自己照顾的很好,面颊圆润气血丰盈。

    “阿鸢。”他唤道。

    阿鸢愣住,耳廓烧的厉害,闭了闭眼。

    “辛苦了。”睁开眼时,视线落在他脸上。

    他瘦了。

    这段日子定然吃了不少苦,他应该是换洗过,看不出有哪里受伤,甲胄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吉叔伺候前主人家半辈子,打从一进门,他与将军说话未得到回应,便能看出他有所不愉,见他与阿鸢姑娘谈话,便恭敬沉默立在身后。

    他似乎看轻了这位姑娘。

    无奈,暗自苦笑。

    与人打交道了半辈子,没曾想竟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吉叔一大早便忙活着,烧了热水,后厨也做好了饭菜,不如你先去洗漱,换一身轻便的衣服,然后一起吃饭?”阿鸢浅笑着。

    容州这才侧目看向跟在身后的吉叔,当初府内重新招揽,吉叔是第一个回来的,看在他与府上旧情对他有几分敬重,但他对待阿鸢的态度浮于表面,是他不能忍的。

    “好,你暂且等我片刻。”过后再与吉叔详谈。

    想起他房中的两套寝衣,阿鸢心底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在前厅坐下,吉叔为她斟茶,还端来一盘蜜饯果子,站在她身后便不出声了。

    似乎想用这种伺候她的方式来表达歉意。

    阿鸢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他们的态度从未在意过,自然也谈不上生气被冒犯。

    “吉叔,不必如此,你去忙吧。”

    许是年岁大了,心底有歉意却说不出口,讪讪又站了片刻,嘴张开两回,一个字都未吐出。

    杯子里的茶喝完他便及时续上。

    阿鸢不习惯被人伺候,只能寻了个借口尴尬离开。

    后厨圆桌上摆着几道菜,白灼菜心、酱鸭、熏鸡、和八宝饭。

    他出征在外风餐露宿,是该吃些荤菜补一补。

    容州在她对面凳子上坐下,先入鼻的是他身上清香的皂角香味。

    换了一身宝蓝色素绣常服,看不见袖口。

    容州瞥见她的目光,不自然的拽了拽束袖。

    轻咳一声:“寝衣…我很喜欢……劳你费心了。”

    他喜欢就好,不知道前线的战况,能不能过问,阿鸢没有贸然开口,只关心道:“你这段日子瘦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吉叔已经在你房中备下各种伤药,实际上他是很贴心的。”

    容州把鸡腿夹到阿鸢碗中,被人轻视过,她还在替那人说话,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有没有更过分的情况发生。

    容州不笑的时候面色微冷,即使换上常服,刚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杀气仍旧凛然。

    “他僭越了,失了本分。”

    阿鸢知道古代级别严苛,但从未见容州对他人如此过,一时有些怔住,细细想来,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院子里的葡萄藤是你交代吉叔做的吗?还有墙角的池塘,我都很喜欢,但我只会欣赏,不会侍弄,还要多亏了吉叔,每日想着来浇水。”看在小白猫的面子上,她不想为难吉叔,否则院子里的葡萄架和池塘,还有花花草草们,恐怕过不了几日便会枯萎凋谢。

    片刻后,容州深深叹息一声,勾起唇角:“若是他还继续看轻你,该如何?”

    阿鸢用手拿起鸡腿啃着,唇上沾了油光,晶莹透亮:“那也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些东西。

    洗过澡又吃饱饭,连日来的疲惫全部无所遁形,容州额头的青筋一蹦一蹦跳着疼。

    实际上他此刻又累又困,抓紧时间吃了些肉,喝光一小坛的酒,还有些因为没端稳撒在了桌上。

    血丝弥漫上眼底,压着嗓子:“阿鸢……能帮我一件事吗?”

    “你说。”阿鸢对他疲惫的样子充满心疼,此刻他说什么都能轻易答应。

    “带我回房。”他撑着桌子没站起来,扑在她身上,她勉强撑住没被带倒。

    温热的身体靠在身上,阿媛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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