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感受到倒在肩上沉重的体温,看见桌上洒着的酒水和吃剩的菜肴。
“容州。”阿鸢唤了一声。
容州有意识的应一声。
阿鸢实在撑不起他,不知多久后,终于等到有人路过,赶忙叫住他,一起将容州扶回屋内。
小莹送来醒酒汤后,冲着阿鸢眨眨眼笑容暧昧。
误会大了。
阿鸢无奈,喂了容州半碗醒酒汤,正给他擦拭嘴角时,容州忽然睁开眼,冷眸迷茫,怔怔定在她脸上。
“阿鸢。”他唤道,让阿鸢完全顿住。
他面颊红的厉害,双眼布满血丝,又闭上了眼,好像醉的厉害,什么都没看清。
下意识伸手一揽,将她压在榻上。
一点酒味熏得阿鸢发热,仍在发愣,手上的帕子不知不觉掉到地上,听不清容州嘟囔了一句什么,耳边又热又痒,酥酥麻麻。
“容州,你醉了。”
隔着单薄的布料,他的手控在腰上。
气息逐渐紧张,感受到那双手缓缓向上,终于在她快屏息的时候,停留在饱满的下方。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阿鸢呼吸顿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反应过来后猛的推开容州。
他被推到里侧。
阿鸢站在榻边。
容州低垂着头,手还是被他甩开的姿势,呼吸沉沉,已经睡熟。
阿鸢一整夜都没睡好,这种亲密打破她的防线,丝毫准备都没有,圆润下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手心,滚烫的隔着衣衫的触感。
小莹打水进屋伺候洗漱,看向阿鸢的眼神极其暧昧,憋着笑:“姑娘,容州将军正等着您一起用膳,用不用梳头上妆?”
她从前不是屋里伺候的,只见了夫人身边的人心灵手巧,什么样的发髻都能梳出来,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替姑娘梳妆打扮。
阿鸢皮肤细腻白皙,浓眉红唇是天然的浓颜长相,不用上妆也十分耐看,照着铜镜整理一下长发。
“不用了,一同用早膳而已。”不知道昨夜的事他是否记得。
桌上摆着粥和小菜,容州不知道等了多久,粥是温的。
“昨夜我喝醉了,只记得在这喝酒的时候,后来是怎么回去的?”
阿鸢不敢抬眸看他,怕露出慌乱。
“路过一个仆从,是他将你送回房的。”
昨夜的事,忘记就忘记吧,他要是想起来恐怕会更尴尬。
“这样啊,那我没做什么事情吧?”容州是真的不记得了,随口一问。
“没有……你醉了,只是睡觉,挺安静的。”看见小白猫,阿鸢把视线落过去。
小白猫在阳光下亮的晃眼,容州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这猫是哪来的?”
阿鸢松口气,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
“是吉叔捡回来的,小猫平时就在院子里,困了会自己找地方睡觉,饿了也会自己找吃的,从来不乱闯祸,特别乖巧懂事,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墙角的池塘,有时候能在那边趴一天。”
听着她的讲述,容州的眉目也跟着柔和下来。
昨日匆匆回来,紧绷的状态像是仍在战场上,今日才算彻底休息好。
“……苏将军善于用兵,此战完胜,及时震慑住周边小国的蠢蠢欲动,承乾国与安国互通往来,安国主似乎要将国都迁移到两国交界处,在那之前,此方先由苏将军管辖……”容州回想之前阿鸢问过此战状况,他当时累极了,回答不出,此时缓缓解答。
“此次出征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苏将军,她实则是女子……”
原来剧情发展到这里了。
阿鸢装作惊讶:“她是女将军?”
容州回想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如她此时一样震惊,最不可置信以及难以接受的实则是凌霄。
少年成名,战功赫赫,却连对方将军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败在对方手里,他受到很大打击。
苏将军反倒不像女子般扭捏,豪爽的与大家一同畅饮,这才将凌霄心结解开。
容州不会是喜欢苏雯的吧?毕竟书中女主多数都有主角光环,能吸引一两个配角再正常不过。
阿鸢见他想的出神,猜测到。
“女将军确实闻所未闻……苏将军当属女中豪杰,长相俊美,性格明艳,换上女装定然也是绝世佳人。”
说完偷看容州的反应,若是心生爱慕的男子,听见他这份夸赞,脑中自然想起佳人风姿。
容州却皱紧眉:“苏将军换上女装,太奇怪了,她还是更适合在马上阵前杀敌。”
阿鸢看得出来,容州没有一点旖旎遐想。
苏雯走马上任,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眉目还是俊秀清冷,身后跟着几公里士兵。
街上百姓两旁避让,凌霄策马落后一步,原本另一侧是容州的位置,被他婉拒了。
提前两日疾驰回城,阿鸢与容州此刻就站在百姓当中。
阿鸢侧目看一下,周围没有烂白菜和臭鸡蛋。看来百姓们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接受两国一君的现实。
接风洗尘的晚宴在宫内举行,朝臣们对苏雯与凌霄和容州看法极大,许多不便参与,来的人寥寥无几,也未带家眷,满室冷清。
依照阿鸢的身份,她是没有机会入宫参加宴席的。
容州原本婉拒了百姓们的入城夹道欢迎,也婉拒了宫中晚宴,为此,凌霄直接邀请阿鸢,请她与容州一同入宫接风洗尘。
阿鸢没有隆重得体的衣裙,找出一套水绿色纱裙,清新雅淡。
少年承乾帝喜爱奢华,宫殿装修的富丽堂皇,安国主节俭朴素,苏雯也同样不喜奢华。
令人撤掉店内镶嵌宝石的铜炉和纯金摆件,数百文一丈的天蚕丝帷帐也被收起,金丝楠木椅子上铺着的狐裘虎皮通通装箱。
即使这样,殿内仍旧显得雕栏玉砌。
阿鸢坐在容州右手边,面前是一张案几,上面摆着一叠糕点和两盘小菜,看得出来,苏雯已经选了最普通的银质杯子来装酒,尽量低调。
苏雯穿着一件湖蓝色男士长袍,头戴冠玉,除掉甲胄后,眉眼多了些慵懒不羁,像是文人世子家的倜傥少年郎。
其余零零散散,在座的都是生面孔。
苏文与凌霄和容州皆是武将,不擅长官场周旋说客套场面话,开场简单又直白。
用餐时只有瓷器碰撞的声音。
银质酒杯落地发出闷响,米酒散落在地砖上。
文官满脸惨白,诚惶诚恐,跪地求饶。
看他仿佛即将赴死的样子,把在座的人都吓住了。
苏雯摆手让他起身,他也没看见,只顾着前额着地跪地磕头。
苏雯无奈扶额,凌霄声音透着冷,穿过空旷的大堂,落在文官耳中,使他清醒过来。
“一杯酒而已,侍女打扫了便是。”
文官知道出了丑态,满目尴尬。
接风宴早早散去,容州与阿鸢同乘一辆马车,在车上她提出疑惑:“为何他们如此怕苏将军?”
容州沉思片刻:“或许他们怕的不是苏将军,而是那位少年帝王的喜怒无常,便觉得所有上位者都与他一般,随心情惩戒赏罚。”
对于这些阿鸢倒是不知道,原书中只寥寥几笔写过,少年承乾帝好玩乐、贪恋享受,身边有一个把持朝政的喜公公,胡乱搅弄朝纲。
大概也是被逼疯了吧,软弱的另一面是狠戾,长久被欺压,会反过来欺压比他弱势的人。
“刚才在殿上,听说将军会休沐几日?”
“三日……可是有事?”
阿鸢不知道该不该提:“听闻五里山坡杜鹃花开,场景甚是喜人,有不少人携伴前去赏花,我整日待在府上有些无趣,能不能叫小莹一同出城去赏花?”
“就你们二人去?”
阿鸢以为他是担心安全问题,这个她早就想好了:“你放心,我们早早的去,天黑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容州许久没说话,阿鸢以为他不同意,正准备找个台阶给自己下。
“我与你同行。”
他说什么?
阿鸢侧目看过去,容州面颊轮廓分明,鼻子高挺,垂眸时能看见又长又密的睫毛,他的眼中似乎藏着整个星辰。
心里不免因为他的话欢呼雀跃,抑制不住的露出浅笑,心里有所期待,导致晚上没有睡好。
清晨太阳刚升起,阿鸢便被小莹叫醒。
食盒和包袱细软都已经收拾好,拿过梳子为坐在梳妆台前还昏昏欲睡的人梳着长发。
“姑娘昨夜躺下的可早,为何还睡不醒?”
阿鸢打个哈气,她的心情和知道即将要出游的小学生没两样:“随便梳两下就可以,穿着简单朴素些吧。”
“姑娘平日穿着已经够朴素的了,今日既然是去看花,不如就穿一件桃粉色的衣裙吧。”
“会不会太艳了点?”阿鸢犹豫着。
小莹走到衣柜前翻找,衣柜里好些当下最时兴的衣裙,姑娘全都不穿,每日只穿淡蓝浅绿那几套素色的,若换做别家姑娘,都是怎么好看怎么装扮。
“姑娘你就信我吧,去赏花定然人人都穿的好看。”
后门外拉着车厢的高头大马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是容州的爱驹,他从战场上回来那天,骑着的就是这匹。
勒紧缰绳的少年也有些眼熟,似乎是容州醉酒那日,她随意喊来帮忙将容州扶回房间的那人。
快要忘却的记忆再次浮现,阿鸢心虚看向被帷幔遮挡的马车内,腰身酥麻,那些炙热紧贴的感觉难以忘却。
“姑娘上车吧,今日阳光明媚,我与长青坐在外面晒晒太阳,就不进去了。”小莹的笑容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八卦味道。
阿鸢仿佛看见街头大妈吃瓜时的样子。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对容州有好感,有时候也会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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