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

    纪少游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么?”

    江念辞就很能体谅自己!

    从不让自己为难!

    舒韵婉哪里看不出纪少游眼中的不悦。

    “你走!”

    她愤怒地指着大门的方向。

    她再也不想看见纪少游了。

    门外。

    璋哥儿去而复返,疑惑地看着两人。

    “娘?爹?你们怎么了?”

    “大人说话,要你插什么嘴?”

    纪少游瞪了璋哥儿一眼。

    “说了多少次了,在纪府要谨言慎行,莫让旁人知道你我关系!难道你都听不懂么?”

    璋哥儿懵了。

    不是纪少游让自己私下里都叫他“爹”的么?

    之前一时顺口,喊了他一声“叔父”,他还和自己生气来着!

    “你怨的是我,又何必拿璋哥儿撒气?”

    舒韵婉的目光淡了下去。

    “纪郎,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如你所愿,那璋哥儿,璋哥儿他将如何自处?”

    “璋哥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自然不会委屈了他。”

    纪少游不以为意。

    他已经不再执着地想要把璋哥儿认作嫡长子了。

    实在不行,就依周氏所言,把璋哥儿记在妾室名下。

    也没什么难办的!

    “所以,你根本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么?”

    舒韵婉仰头看着他。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固执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从前,纪少游真爱惨了舒韵婉倔强的模样,如今却觉得厌烦。

    “婉儿,希望你能理解我。”

    丢下这句话后,纪少游毫不留恋地大步走了。

    他忙着和同僚们辟谣呢!

    眼泪终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等到舒韵婉哭够了,这才朝着璋哥儿招了招手。

    “郎中怎么说?”

    “郎中……”璋哥儿眼神闪烁。

    舒韵婉掰正璋哥儿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

    “璋哥儿,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咱们母子才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

    璋哥儿这才下定了决心。

    “郎中说,这是落胎药。”

    舒韵婉泄了力气,苦笑着跌回榻上。

    璋哥儿想不明白。

    “娘,爹爹为什么不想要弟弟啊?”

    他不是一直嘱咐自己和琮哥儿好好相处,还说什么“打虎亲兄弟”么?

    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琮哥儿!

    若是娘亲再生一个小弟弟,他是愿意和弟弟守望相助的。

    “你爹他……”舒韵婉闭上眼睛,眼泪再次滑落,“他不想要娘了。”

    “怎会?”

    璋哥儿不信。

    “爹爹明明很疼娘亲!”

    可说着说着,璋哥儿自己也不确定了。

    娘亲的脸肿了,牙也掉了。

    是爹爹打的。

    爹爹对娘亲动了手?

    想到这儿,璋哥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不要娘了?会不会也不要璋儿了?”

    他在纪府生活得很好。

    根本不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不会的。不会的。”

    舒韵婉手忙脚乱地替璋哥儿擦干了眼泪。

    “你是他的儿子,他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么?”璋哥儿不确定地问道。

    舒韵婉心里“突突”直跳。

    现下,璋哥儿是纪少游唯一的骨肉,他自然不会抛弃他。

    可以后呢?

    若是他和江念辞、亦或是舞阳公主有了别的孩子,那他的璋哥儿还能留在纪府么?

    不行!

    谁也别想抢走璋哥儿的东西!

    舒韵婉握紧拳头。

    眼中的慌乱逐渐被坚决取代。

    她在璋哥儿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璋哥儿先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后便一溜烟地跑了。

    ……

    江念辞很快就知晓了兰叶阁发生的一切。

    情理之中,又远在意料之外。

    “我还以为纪少游有多深情呢,却也不过如此!”砚书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她已经不叫纪少游“姑爷”了。

    她嫌他脏。

    江念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像纪少游和舒韵婉那般自私自利的人,也配谈什么深情?

    不过是一个图色、一个图权,各取所需罢了。

    如今大难临头,都不用自己费力,他们就各自散了。

    “不过,这璋哥儿也是奇怪。他不是已经从郎中那里得到答案了么?为何又往医馆去了?”砚书忍不住嘀咕道。

    “璋哥儿又去了医馆?”

    江念辞皱了皱眉。

    很快,她就想通了。

    “告诉郎中,不管璋哥儿想要什么,都不要拒绝。”

    江念辞掏出了袋银钱交给砚书。

    砚书颠了颠袋子的份量,笑着道,“手里有钱,办事就是方便!说起来,再过两日就是七夕了。也不知夫人的法子能不能再给品芳斋带来一批客人。”

    江念辞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吧。”

    ……

    医馆的郎中收了砚书的钱,很快就将璋哥儿想要的药材都配齐了。

    傍晚时分,舒韵婉端着汤药去了纪少游的书房。

    二人难得温存了一会儿。

    次日,纪少游便让江念辞开始安排舒韵婉和李二的婚事了。

    江念辞挑了挑眉,没有多问,着手办了起来。

    周氏却嫌江念辞铺张,直接将差使揽了过去。

    江念辞自然乐得清闲,

    转眼便是七夕。

    这天。

    纪少游刚一下朝,就被舞阳公主请了过去。

    他只好托小厮告诉江念辞,说:今晚有应酬,就不回来了。

    江念辞才懒得管他。

    以采买为由出了纪府,直奔品芳斋。

    品芳斋正在举办“赛巧”活动。

    这种活动年年都办,倒也没什么特别。

    不同的是,在品芳斋赢得“赛巧”比赛的姑娘可以从数百张面具里挑选一个。

    当然了,输了的女子也同样会得到面具。

    只是少了个优先选择权罢了。

    品芳斋的跑堂是新来的。

    他忙得头昏脑涨,直接忽略了江念辞的妇人打扮,只道,“参加比赛的请往里走。”

    江念辞鬼使神差地接过彩线。

    这是她第一次穿针。

    和带兵打仗大不相同。

    好在她心静,没多久便也完成了任务,顺利挑了一张狸猫面具。

    待到华灯初上,少女们也都戴上了她们想要的面具。

    品芳斋真正的活动这才拉开序幕。

    就听一声哨响。

    所有的烛火竟在瞬间熄灭。

    少女们却并未惊慌失措。

    无他,只因钱掌柜早就带着一众退伍的士兵将这里牢牢守住,并用屏风将每一位女子都隔了起来。

    她们并不担心自身安全。

    反而在心里隐隐雀跃。

    她们等待着的那个人,今夜,会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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