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姜木杏眸中倒映出天边晚霞，她偷偷看原越的神色。
原越倒置酒杯，缓缓抬眸，凤眸中分明是一片清明。
姜木叹了口气，分外遗憾，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了，春猎时就能看出你酒量见长。”
否则也不会给郑宛容一个痛击。
说实话，她跟原越重逢时，看见原越喝酒时很少，春猎时是一次，可那是原越故作喝醉，让她也为他的计划增色。
“这还是第一次，我们一起坦然喝酒。”
说完，姜木也一饮而尽，浓郁的酒香在嘴里迸发开，又顺着喉咙滑下去，落在肚中反而暖洋洋的一片，极为舒服。
姜木指着原越，“你不装，”又指着自己，“我也不装。”
一杯酒下肚，姜木的杏眸更加灿如明辉，原越一时看得失神，说道，“是啊，上次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姜木杵着下巴，凑近了原越，似乎在仔细端详他的神色，半响道，“不得不说，你成长得真快，一下子就从阴沉的五哥哥变成这样让人不敢仰望的存在。”
原越又为各自添了杯酒，举起酒杯，剑眉微挑，那双凤眸内少了几分深沉，多了一分肆意。
姜木会意，与他酒杯相撞，两人一同一饮而尽。
又是一杯酒下肚，两人的氛围莫名变得怪异，姜木盯着原越凤眸内的肆意，蓦然有些恍惚。
从前原越是姜越时，眉眼里大多是阴沉，不像如今这般令人捉摸不透。
甚至……
“姜木，你好美。”原越忽然说道。
他的凤眸中似乎浸染上一抹酒意，让姜木莫名更醉上几分。
“你不像从前了。”
“我哪里不像从前了？”
“你不像姜越，更不像我认识的原越。”
原越垂下凤眸，好久微微勾起薄唇，说道，“姜木，你离开了我好久，你被人当着我的面祭旗，你当着我的面跳下城墙，无论我怎么找，都没有办法在大河中找到你，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过许多苦，却从来都不告诉我……姜木，若是抛却那些不想承认的挫败感，我得承认你没有我可以，我却想用尽一切手段将你留下。”
“姜木，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爱你。”原越抬起凤眸，“姜木，你觉得这不像我吗？或许我该什么都不说不语，让你来猜我，来怕我，让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让我再次承受一次失去你的可能？”
“姜木，我只是想用尽一切留下你，不管是动用武力，还是那些我向来看不上的示弱柔情，只要可以让你对我有一丝情谊，我都愿意尝试。”
姜木的手摸上原越的薄唇，原越深邃俊美的五官在此时更显得不像是真人。
她喃喃说道，“所有人都说，薄唇之人皆是薄情寡义之辈，我什么都没做，甚至对不起你，让你当年步入江南那个吃人的地方，你为何会喜欢我？”姜木的杏眸中闪过困惑与不解。
她是真的不解。
“你为何会爱我？”
甚至……到原越口中说的那个地步。
原越这样的人，合该是天生的帝王，冷酷无情又胜券在握，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原越，凭什么会真心爱她？
那些朝堂上的谋划，那些谋术上的你来我往，尔虞我诈，哪里比不上对她姜木的一点爱呢？
原越握住姜木的手，另一手给了她酒，凤眸莫名道，“姜木，你不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
放在姜木眼里，却是原越顾左右而言他，让她顿了顿，仰头喝下酒道，“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我。”
“你说。”
“我的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你曾经说过父皇为我取名为姜木是有原因的，我一直都怀疑是真是假。”
原越的眸光虚无，落在姜木身后的琴叶榕上。
“你不知道，琴叶榕像极了你吗？”
琴叶榕？
姜木回头望了一眼。
琴叶榕是盆栽小树，枝繁叶茂，看上去拥有着勃勃生机和朝气。
这可不像她。
姜木回头道，“琴叶榕的寓意到底是……唔……”
姜木被原越吻了个正着，唇齿间全是重阳酒的香气，惹人醉。
“你还没……唔……”
原越的吻更深，抱着姜木渐渐倒在床上，不慎把重阳酒洒了，一部分淋在姜木的脖颈上。
原越抬起头，容颜惑人，俊美得不可思议，带着属于他的霸道，让姜木也仿佛像是喝醉了一样，酒意上头，也让她脑海里一片空空。
原越的凤眸中满是微微的愉悦，“姜木，你许久没有这样与我好好坐下来喝酒聊天了。”
这样的姜木，天知道他是怎么忍的，才能直到现在才扑过来。
酒液顺着姜木的脖颈流淌而下，原越终于不再忍耐，去喝姜木脖颈上的酒液……
“姜木，我爱你。”
原越的话语消失在唇齿接触间，像是黄粱一梦，让姜木陷入沉醉之中。
重阳节过去了，姜木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醒了？”原越撑起上半身，视线落在姜木身上，无端让姜木的脸红了红。
原越低笑两声，摸了摸姜木的额头道，“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
姜木拿开原越的手，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呆愣着与原越对视。
原越向来无法只是保持和她对视的样子，眼看着又要吻下来，姜木裹紧衣衫匆忙下床道，“你今日不用上朝吗？”
“这个时辰，我自然上朝回来了，可惜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办法让某个人醒来。”
原越起身，将姜木按坐回去，蹲下身给她穿鞋，剑眉微皱道，“怎么总是不喜欢穿鞋呢？”
“……”
姜木舔了舔唇，可她浑身上下都烫极了。
昨晚明明没有喝多少，却醉极了，让她神志不清到现在，才会觉得此时的原越格外吸引她的视线。
“姑娘？”
镜水在外面犹豫着敲门道，“您该喝避孕汤……”
话音未落，姜木自己先反应过来，急急说道，“快把避孕汤端进来！”
直到将避孕汤一饮而尽了，姜木才觉得放心下来。
“姜木。”
姜木回首，僵住了。
因为原越的凤眸闪有几分暗光，方才的笑容已经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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