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
姜木的话戛然而止，原越抱着她从浴桶到床上，水已经完全冷了，可浴桶里很快又换了新的热水。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寒冷，却是难得有一天大暖阳，是重阳节到了。
按照惯例，帝王要去祭祀，在这样的节日里以敬先祖。
宫人们早就在皇宫内外装饰好，备好所有重阳节的茱萸、菊花等物，用来辟邪增阳。
满京城都等着皇宫祭祖之后再行祭祀，毕竟如今原国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合该好好过个节日。
结果这样让人翘首以盼的节日里，原越却是取消了祭祖。
“陛下！这不合祖制！如今原国大胜伊国，理应在今年的重阳节中敬告先皇，宣吾等原国之力！”
可是在金銮殿上，无数朝臣跪拜的台阶之上，原越漫不经心的坐在龙椅上说道，“原国刚建，朕叫原越，哪来的列祖列宗可祭祀？朕从来都不承认谁为长辈，是以这祭祀之事，又有什么必要？”
所有朝臣们脖子都红了，各处都是慷慨激昂的劝诫声，要不是心里害怕原越，他们早就破口大骂加死谏了！
死谏对原越没有用他们早就用血的教训知道了，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其他，只要你敢死谏，原越就敢将他们的所有目的全部破灭个干净，势必要断绝死谏这个行为。
久而久之，朝臣们知道死谏对原越不起作用，原越不喜欢死谏，这才作罢。
可如今他们恨不得死谏！在这金銮殿上死一死再说！
“陛下！臣知道您因从小被漠视之苦对姜国没有归属感，可您毕竟是姜国之子！怎能如此肆意妄为！连自己的祖宗长辈都不顾！人生来怎么可能无父无母无祖无辈！难道改国号改姓之事，还不够陛下一抒心中愤慨吗！”
“噢，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看待朕改国号，改姓之事啊。”
原越微微一笑，问道，“那你们猜猜，为何偏偏是原姓？原国？”
朝臣们脖子更红了。
原越站起身展开手，明明不过一人，却让人心中更加惧怕。
“朕姓原，天下间只有朕一人。原国为原国，天下间唯一原国！不管前尘往事，朕只是原国开国之君，不是任何人的子嗣！”
这下连御史大夫郑严载都没有办法支持原越了。
郑严载脸色灰败的瘫坐在地上，完全没了力气，只能费尽力气的开口说道，“陛下，您可想好了，否定祖宗血脉的人，可是比邪教妖怪还要恐怖。”
“断天下根源，否人之所以为人，您……当真承受得了人人唾骂的后果吗？”
原越垂下凤眸，无悲无喜的盯着他的朝臣们，朝臣们望着他的目光像是望着仇人，原越却发笑了。
“朕否定前尘往事，却愿创造今之未来，就如同三皇五帝，就如夏朝……可有人追究在那之前到底是该何朝代祖宗？”
郑严载忽然目光发亮，一下子就有了精气神，连忙爬起来道，“是了！是了！解决了伊国！陛下就该如同神明一般！陛下不祭祀，是因为陛下是神明之子！转世投胎降生于明澄皇之五子，生来就为了结束战乱，为的是日后白日升天，积累功德位列仙班！这就是陛下为何不祭祖的原因！”
随着郑严载慷锵有力的话语传出，朝臣们的脖子不是那么红了，眼神也不是那么仇视了。
原越简直像看人才一样看郑严载，却是说道，“爱卿想多了！”
可散朝之后，郑严载几乎跑断老腿，到处都在宣扬原越乃是像三皇五帝那样的神明转世，说得唾沫横飞，说得所有朝臣们纷纷附和。
于是陛下不祭祖之事和相当于三皇五帝的神仙转世身份一并传至京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抵触和愤懑。
麟星楼中，原越黑着脸大骂郑严载道，“倒是发挥出他骂人的天赋啊！到朕跟前添堵！”
姜木却笑了许久，说道，“郑大人当真是原国忠臣，合该是开国功臣才是，难为他竟不惜贬低三皇五帝，让你并排。”
原越的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一把扑向姜木，两人一起摔在松软的床铺中，原越咬着牙将姜木好一阵欺负。
直到姜木忍不住讨饶，原越才狠狠亲了她一口，饶了她。
“你这张嘴啊，御史大夫应该让你来做。”
“好啊，只要你敢下旨，日后也不要出入御史大夫的府邸，我保管很乐意入朝堂。”
“你再说？”原越又将姜木好一顿作怪，姜木这次是真不敢了，可原越存着作弄她的心，渐渐就要擦枪走火。
姜木连忙说道，“今日是重阳节，我命人准备了重阳酒！你不喝就可惜了！”
原越这才放过她。
顿了顿，他确定道，“我们一起共饮的酒？”
“自然是你我一起共饮。”
原越虽然舍不得与姜木的一夜春宵，可是他更不舍得姜木的主动邀约，便坐起身来，偏偏还要眉眼压低的道，“酒呢？”
姜木拢紧衣衫，原越自己倒好，衣冠齐整，模样英俊，倒显得她分外狼狈。
她偷偷瞪了原越一眼，才让寻欢把酒拿过来。
“上好的重阳酒，今日又是重阳节，可得好好喝上一壶。”姜木倒上重阳酒，酒香四溢，从麟星楼顶楼的窗户看去，外面的金色宫殿四四方方的，宫人们在洒扫做活，就连屋子里都有重阳节的装饰，琴叶榕的树叶上有许多五色纸做成的系带系上。
外面日头有些西沉，原越亲自点燃了炭火，放在离姜木不远不近的地方，熏得酒香更加浓厚。
姜木递给原越道，“给我个面子，把这杯酒喝了。”
她神情明明带着几分报复，知道原越不擅饮酒，故意存着看原越出丑的心呢。
可原越的目光落在姜木脸上，却万分怀念。
从前他和姜木的第一次喝酒就在麟星楼上，当时她的神情也是如此古灵精怪，他以为这份肆意张扬被掩藏，如今想来，却是他太过强势，让姜木不敢再肆意张扬。
原越唇边勾起莫名的笑容，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接过酒道，“如你所愿。”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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