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知道棕袍子的意思，是牺牲一个人救下更多的人，还是什么都不做，任由更多的人死去。在棕袍子看来，奇点公司就是这一辆已经失控的列车，他要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推翻奇点公司，推翻议会，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可你怎么能保证，当你站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你又能做到比现在更好呢？”林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难道会比现在更坏？”棕袍子说道，“林风，不用拖延时间了，我既然能将你带到这里，既然让你清醒的来到这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风耸耸肩：“要嘛彻底处于梦行失忆状态，要嘛加入你们这个反叛者组织。”
“我要提醒你，我们看中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在总署的地位，一方面是因为你的为人，包括你的聪明才智，让你处于梦行状态不是不可以，可这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我们要的是一个聪明的肯帮我们做事的林风，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能做一些机械性的活动。”
“看来我没有选择，加入你们或者去死。”林风说。
棕袍子说：“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们会动用一切力量资源让你坐上署长的位置，林风，不光是这些人，我们已经争取了不少人的支持，包括某些大人物，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能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加入我们吧。”
“我有一个问题。”林风忽然说道，“你的确给了他们选择，你让我看到这一幕，无非是想证明他们都是自愿的，你没有欺骗他们，可你依旧把他们当做炮灰。”
“他们知道自己会死。”棕袍子说。
“不一样。”林风摇了摇头，“我脑子里也有这样的芯片，而且我比较特殊，此时已经出现了失眠头疼，这意味着，我已经是晚期症状了。我调查过一名死者，她被烧死了。她在头疼的时候曾经对女儿说过‘有了这个，就能和它们一模一样了，就能赚钱了’。”
棕袍子不解：“置入芯片的人？我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不认识每一个人。”林风说，“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有了芯片就能和仿生人一模一样了，她对女儿说‘很快就会变好了’，或许在她看来，五年后她会彻底失去记忆，成为只会工作的仿生人，因此嘱托八字胡照顾好她的女儿，她想到的并不是会死。”
棕袍子不知道林风在说什么，但她知道林风想说的意思：“你无非是想说，五年前的那一批置入芯片的人里，有人不知道自己会死去。”
林风点了点头。
棕袍子的语气依旧平淡：“所以你认为是我欺骗了他们？”
林风又点头。
“成为没有记忆一直在梦行状态下的仿生人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棕袍子反驳道，“我可以给你肯定的回答，五年前我们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对芯片的了解不深，在我们看来，芯片只会慢慢让他们一直进入梦行状态，如强指令下的仿生人一样，只做一件事情。因此我对他们说过，他们几年之后会成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换句话说，灵魂死去，只剩下一具空壳。如果你非要咬文嚼字，我的确没说他们会死。”棕袍子叹口气，“我们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七年前掌握了这项技术，六年前开始实施计划，今年大概是第一批人进入永久梦行状态的开始，一部分人出现了极强的排斥反应，如同你一样。”
“这些人中，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可以毫无痛苦地进入永久梦行状态，剩下的人都会在痛苦中自寻短见。”
林风说道：“所以你们大规模置入芯片，想要以量取胜。可你还是撒了谎，你口口声声说在乎他们，可你还是隐藏了最重要的信息。”
“什么？”棕袍子说，“我已经托盘而出，只为了换取你的加入，为了新的世界。”
“你隐瞒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林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说置入芯片的人，百分之八十的人五年后会死，剩下的二十会进入永久梦行状态，也就是灵魂死去，只剩下一个躯壳。而我此时已经在头疼状态，相当于我的五年提前了。”
棕袍子思考了一会儿：“你可以这样想，但是这和欺骗有什么关系？”
“你口口声声说想要让我加入，你看中了我的职位，也看中了我的聪明，可一个将死之人，或者一个即将成为行尸走肉的人，又怎么能帮你们做事呢？”林风斩钉截铁说，“所以你们是有办法的，你们有办法让我活下去，而且是清醒的活下去。”
棕袍子笑了起来：“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没错，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们会有办法不断延长你的生命，直到我们认定你已经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后，你就彻底不用担忧这个问题了。”
林风走到一张床边，看着这个正在不断挣扎的人：“所以我说你欺骗了他们，他们自然是自愿去死，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其实可以活着。”
林风看向棕袍子的眼睛：“既然你们有办法延长我的生命，为什么不能延长他的生命？”
林风环视着整个空间：“还有他，他们，这里的所有人。我不是救世主，我知道我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你自诩是为了所有人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有办法延长他们的生命，而不是五年之后就会死。”
棕袍子刚想说什么，林风摆手阻止：“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自动化注射，你们的成本大大降低，但是维持生命的成本太高，你好像很真诚，真诚到告诉他们后果，你自然看不上那些工资，你要的，是把他们当做炮灰，当做耗材，我之前问你，你怎么保证成功后，在那个位置上，你会做得比现在更好，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你也没拿这些人的命当命，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会拿其余人的命当命。”林风一字一句说道。
“总要有人牺牲，他们也愿意牺牲。”棕袍子说，“林风，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不是给你在这里妖言惑众的机会，你是聪明，可也撼动不了大局，这个城市缺了谁都可以。”
“是吗？”林风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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