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来的解释，苏乾乾半信半疑，反复纠结之后，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琢磨了一下可行性之后，她索性打车去了老城区。
至臻珠宝的大部分支撑性部门工作地点都在万盛all的写字楼里，而设计师的工作室依旧在当初创立时的那个地方。
光泰市的老城区，著名的民国豪宅一条街安宁路上，独栋的白色异国风情花园洋房格外显眼。苏乾乾小时候经常被带到这里陪着赵楠溪一起工作，这里的花园就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儿时游乐场。
穿过覆满粉色玫瑰花的大门，花园角落里那个有些老旧的秋千架让苏乾乾想起童年时光。当初吵闹着要在这里荡秋千，赵楠溪不同意，她就哭着回家找到老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妈妈不能满足自己小小的心愿。
结果自然是女儿奴第二天就让人来装了这架秋千，还在院子里装了粉色的旋转小木马。苏乾乾开心地拍手称赞爸爸最好，而苏仲和却因此坐实了娇惯孩子的罪名，被赵楠溪抓着把柄数落了好多年。
往日的回忆温馨而美好，苏乾乾摇了摇秋千，顶上连接处的铁环发出干涩的吱呀声。
从罗马石柱回廊走进去，一楼宽敞的空间里，设计师们正在埋头苦干。苏乾乾放轻脚步从茶水间旁的楼梯上到二楼，看到赵楠溪在办公室里忙碌，有些犹豫地敲了敲门。
见到是苏乾乾，赵楠溪脸上迅速露出惊讶的笑容招呼她进来。
左右的几个助理迅速把桌上铺开的宝石原石归拢收好，点头跟苏乾乾打了招呼退出房间。
“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赵楠溪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指着桌上的点心，“饿不饿，先吃点。晚上想吃什么？”
苏乾乾摇摇头，把鼓鼓囊囊的拎包放在地上，贴着赵楠溪坐下把头靠在老妈的肩上蹭了蹭。
“问您个事呗？”
“呵呵，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的了？想问什么？”赵楠溪把苏乾乾搭在胸前的长发撩到肩后，捏捏她的脸问道：“最近在减肥吗？怎么瘦了。”
苏乾乾摆摆头，嘟囔着问道：“您给我讲讲至臻的故事吧。”
“至臻？”赵楠溪放开她软软的脸颊，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对至臻感兴趣了？莫非……”欣慰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她再次将软糯的脸颊捏住，“想通啦？愿意来帮我啦？”
苏乾乾扭捏着挣开，眼神飘向别处，“没有，就是问问，有点好奇。”
“好奇，为什么好奇？”
“唉呀~妈~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反正就是，我那个……最近在找拍片子的灵感，这不是近水楼台嘛，可以多了解一下。”
“唉……我还以为终于可以退休了，原来只是找灵感，哼。说吧，想了解什么？”
听到老妈愿意接招，苏乾乾立刻贴了过去，“当年您因为什么创立的至臻呢？至臻的名字怎么来的，契机是什么，还有最开始的设计风格，嗯……灵感，灵感来自哪里？还有第一款，至臻的第一款珠宝是什么样子的？哦，对了……为什么要自己研发镶嵌工艺，还有石头，选石头的时候……”
“好了好了~”赵楠溪笑着把话打断，“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在琢磨什么要对至臻刨根问底，要是别人我都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企图……有可能……”
“什么有可能？”
“没，没什么。”苏乾乾急忙搂着赵楠溪的胳膊否认，“您就给我讲讲嘛！”
“我哪有时间，这样吧，下个月有新品发布会，这几天正好在策划要搞个25周年的纪念展，市场部会把当年的一些资料啊手稿啊什么的都翻出来整理一遍，到时候你过来？”
“哦，那好吧。”
“怎么还不太乐意？不是你要了解至臻的吗？”
“我就是……想低调一点，发布会，是不是又要搞得特别隆重……还会找那个tony陈……”
“那别来了。”赵楠溪抬眉故作嫌弃，“走啦走啦，不要缠着我，本来还打算让你拍个片子，唉……没良心。”
听到可以有练手的机会，苏乾乾立刻扑着搂住赵楠溪，“什么片子？我去啦去啦，妈妈最好了！”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啊，唉……对了，到时候也给小夏发个邀请。”
“呃，为什么要请他……”提到夏翊眀，苏乾乾有些心虚，距离上次两人协商分手计划已经有段日子，他还没把理由发过来，这要拖到发布会，那不又要演一场假惺惺的情侣戏，到时候肯定有媒体到场，指不定老妈会搞点什么幺蛾子，“他……他最近挺忙的，到时候再说吧。”
工作台上的手机响起音乐声，听出还是姜来跨年唱的那首歌，苏乾乾默默地转头看向窗外。
赵楠溪接完电话回来，表情不悦，苏乾乾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些营销号怎么就这么讨厌！”
“营销号？说什么了？万盛……”
“我家崽崽好不容易拿到电影资源，这才进组几天，角色信息造型剧情什么都给爆料，搞得乌烟瘴气的！”
听到是关于姜来的事情，苏乾乾勾勾嘴角，莫名有些开心，“人红是非多，不挺好的吗？”
“他那些低龄粉也真的太不理智了，直接跑到导演和电影官方号下面骂街。演个反派怎么了，反派更需要演技啊。还是跟那么多大牌演员一起，这么好的事给骂上热搜，真是有病！”
“哟，又上热搜了？”苏乾乾憋着笑伸手够到地上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拿起来点开社交软件，“哇，不愧是流量小生，这榜上前五都是跟他有关，呵呵……还真会……”
“会什么？会惹麻烦！”
“黑粉也是粉嘛，不花钱就能吸引眼球，别的人砸钱都不一定能有这种效果。说不定就是他公司故意给营销号递的消息呢。”进过几个组之后，苏乾乾对娱乐圈的炒作门道也算略知一二。
看着老妈已经顾不上她，开始和贵妇团的姐妹们发起了语音，苏乾乾贴着赵楠溪亲了一口，“晚饭我就不回家吃了，妈妈拜拜~祝你家崽崽，大火特火！”
知道肯定会挨揍，她说完立刻闪身拎着包就往外跑，到了门口还故意停下来朝着赵楠溪做了个鬼脸才开开心心地离开工作室。
回到公寓，苏乾乾吃着刚在楼下超市买的沙拉，好奇地再次点开了社交软件。
果不其然，姜来的名字依旧飘在热搜前排很是扎眼。点进去一看竟然还有最新进展。
就在半小时前的一个品牌活动中，姜来接受采访时被问到了关于电影反派角色的问题。
视频中他面对镜头展示着那副标准的营业微笑，语气很是淡定地说，自己接下反派角色的本子主要目的是想通过不同角色来打磨演技，不想把形象固化。他谦逊地赞美了剧组的氛围和前辈们的善意，信誓旦旦地说着要通过难得的合作机会来努力学习。
听到这个天衣无缝的回答，苏乾乾含着气泡水呛了一下，更加肯定了是他自己爆料的猜测。
“还挺会营销……”她抽了张纸擦擦嘴，退出词条点进了姜来的账号。
姜来最新发布推文的是一张“停”字标识牌，没有文字，没有表情，就只有一张红得显眼的图片。
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苏乾乾往下翻着留言。
姜来的粉丝给自己取的名字叫“姜糖”，可这些“糖”并不都是甜甜蜜蜜的，粉丝的意见分成了三派，吵得不可开交。
无脑赞的粉丝整齐划一地表达着对新电影的期待，对自家哥哥努力又诚恳的态度感动地声泪俱下；反对派则是大骂公司为了钱和人情乱塞姜来进组，完全不顾他的形象和职业规划，叫嚷着要让姜来独立门户；而劝和的粉丝则是到处卑微地解释说哥哥发的照片是让大家停止争吵。
争执不下的后果就是，和事老成了两派同时攻击的对象，和稀泥不管名声不顾脸面的大帽子扣在了劝和粉丝们的脑袋上。激烈地互相攻击带来了好几万的评论和几十万的点击，迅速将本来没有多少含义的回应再次顶到热搜第一，服务器再次宕机。
【粉丝不满负面角色，姜来怼粉高傲叫停】
看到这个标题苏乾乾也是惊讶，她关掉手机，低头用叉子戳了戳盒子里的菜叶，突然庆幸自己和这个人没有继续下去。光是接了一个反派角色就能闹成这样，她根本不敢相信，要是恋情这种粉丝最忌讳的事情被曝光之后，不知道将要遭受他的粉丝多么难听的辱骂，还会在热搜上公开处刑挂着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在现实生活中都会遭到人身安全的危险。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撇开姜来的“事业”话题，苏乾乾洗完澡收拾好，在储物间翻找出差点被扔进碎纸机的那个文件夹，翻开又看了一遍。
知道了些许原委后再来看这份至臻的“调查报告”，感觉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姜来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对至臻的“目的”难道只是深入了解？苏乾乾疑惑着，手指划过一行行整洁有力的字迹，这些细节信息说不定连老妈那儿都没这么全面。
除了了解，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想到之前夏翊眀说过的那些，还有他故意回避欲言又止的关键信息，苏乾乾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更大的秘密等待着她去发现。
打消了让金戈把文件夹送过去的念头，她决定先留着这份“证据”，说不定还可以利用周年庆的机会，看看他到底想要对至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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