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乔管事啦。”
温京墨看着手中这本驴唇不对马嘴的薄账本笑得更加和善了,还让阿芝去赏了银钱给雇农们,之后大家各自散去。
“乔廉的伤有问题。”
房间再无他人后,大白开口提醒温京墨。
温京墨赶紧摘下面纱,热的用那薄账本扇风,甚至将袖子撸起漏出胳膊散热。
耳边响起静谧风声,丝丝凉风吹在脸颊,温京墨惊讶看去,见大白居然拿个手持小风扇给自己吹脸。
“哇,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昨晚,回去吃饭时。”
这玩意她只在大白面前用过一次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还拿出来备着了。
自探病那日后,大白也不再有意躲避温京墨,二人看似恢复从前相处模式。
大白得以不时出入家中空间,吃饭休息或学习帮忙,虽然温学渣的小二居根本没什么值得学习的材料,萌萌还成天在屋外乱闪,大白却仍旧喜欢在那,温京墨的剧本都被他看了几本,得以见识到新世界,“学习”之魂异常强烈。
热意逐渐散去,温京墨被吹得通体舒畅,眯着眼这才接上大白的话:“他何止伤口有问题?这个乔廉整个人都很有问题,一会我们去田间看看,雇农们明显有话要说。”
过了晌午日头最毒的时刻,午后田间,温京墨带着大白走在其中。
乔廉被阿芝以查对账目为由拖住,她则趁机与大白来询问雇农隐情。
上次从阿芝家下山,虽翻墙进来过也只是大概扫视,却不知这庄子鸡贼的很,只有外围她看过的那一片地,作物长势良好,内里虽不似温家破庄似的惨败,却也称不上茂盛。
零星几个雇农正在劳作,看到她们到来都惶恐的起身行礼,可当温京墨问到乔廉时各个都不言不语了,瑟缩惧怕的样子太过明显。
温京墨无奈的撇撇嘴,只好带着大白准备另觅他法。
“主子您从这条路回去吧,这条路回去凉爽一些。”
一个刚被问完话的雇农指着不远处的田地建议道。
面纱后的温京墨闻言眯起眼,还没等做出反应,身旁的另一个雇农竟也开口劝道:
“是啊,那处进一些,回您的住处更好走。”
“哦,是吗?但这地里有虫子吧?我最怕虫子了……”
温京墨状似为难的看向大白,大白不经意的小幅度点头,温京墨这才在雇农的劝说下“勉为其难”答应走那突兀的田地近路。
走在雇农们建议的回程路上,途经作物茂密处时大白突然从麦田里揪出一个孩子!
那孩子四五岁大,蓬头垢面,衣衫却意外整齐,只在麦田里蹭了些许草屑。
孩子被大白拎着领子,嘴巴啊啊乱叫,竟然是个小哑巴!
不远处乔廉终于甩脱阿芝,着急得头上纱布松了也顾不得,直奔温京墨一路跑来。
小哑巴一见乔廉眼中慌乱更甚,吓得浑身颤抖,咿呀的朝温京墨连比划带说,可惜温京墨一句都听不懂。
乔廉已经跑近,看到大白手中的小哑巴神色慌张,竟是要上手去抢,只可惜对手是大白又怎会让他得逞?
大白一只手便挡住乔廉动作,任凭他如何挣扎抢夺,愣是不得上前。
乔廉无奈,这才反应过来要跟温京墨这位主子解释:
“小姐莫怪,这是雇农林家的孩子,他家大人出意外都没了,庄里看着可怜就留他做点杂活,惊扰了小姐还请见谅,把他给我,我帮您教训他!”
温京墨却凝眉捂鼻,一脸嫌弃看向大白,二人合伙伪装多次,早已默契非常,温京墨眼神递过来,大白马上了然,狐假虎威的护卫样式做足,拎着小哑巴厉声呵斥:“放肆!惊了我们小姐竟就这样放过?谁给你的胆子替我们小姐决定!”
被人高马大的护卫大小声,乔廉吓得一哆嗦,这才想起自己奴才的身份,赶紧低头连声不敢。
“庄子是干活的地方,养这种闲人简直浪费粮食,把他赶出去,脏兮兮的,恶心死了。”
温京墨依旧一脸嫌弃,对大白下定指令后转身就走。
大白恭敬点头,拎着小哑巴运起轻功不见了人。
乔廉全程被无视,恨得攥紧了拳头。
温京墨进房间时,大白已经拎着小哑巴回来了,竟比她还快。
小孩被大白放在桌上,吓得一抽一抽的却不哭不闹,见温京墨回来忍着害怕竟摸索着爬下桌子,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温京墨吓一跳,赶紧将孩子抱起。
“不要这样,我知你有事要说,可我听不懂,你想想其他方式?会写字吗?”
小哑巴被温京墨轻柔的抱在怀里,委屈的瘪瘪嘴摇头,随后又恍然大悟般点头,挣扎着要下去。
温京墨只好放他下去,小哑巴跑向一旁的水盆,用手沾水在地上画了起来。
温京墨赞赏点头,这孩子智慧胆识都不错,希望能从他这里找到乔廉隐瞒的事,早点搞定庄子,保障后方无碍,才能好好展开接下来的计划。
脏兮兮的小手还有细小的伤口,沾水有点疼,可小哑巴顾不得,认真的画着歪七扭八的图。
一个满嘴尖牙的怪人长大嘴巴朝向两个小人,两个小人手拉着手,其中一个还有小辫子。
怪人伸手抓小辫子,小辫子被关进牢笼。
温京墨:“你是想让我们去救这个小辫子?”
小哑巴大喜,赶紧点头,拉着温京墨衣角就要往外走。
“现在不行,我们要等。”
温京墨没动,与此同时门外阿芝的声音传来:“都给你说了,我家小姐午休了,你这是要干嘛?”
“暑气难捱,刚刚是在下无礼,特来给小姐送些消暑的吃食权当赔礼。”
乔廉这次竟还带了几个人,各个身高马大,拿着不知装着什么的食盒,说是送礼却一副要硬闯的模样,阿芝虽不知小哑巴告状的事,但能看出乔廉明显找事的架势。
她控制不来如此阵仗,只能大声说话示警屋内温京墨。
房门突然打开,大白一脸恼火的出现在门前,不耐道:“小姐让他们进来。”
还嘟囔着:“刚处理个小的又来个大的。”
眼神不善的盯看乔廉。
乔廉刚被收拾过还心有余悸,但一想身后自己带来的人也不惧这个可怕护卫,壮着胆子带人进了温京墨房间。
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四下寻找小哑巴身影,可房间就那么大,一眼到头没有别人,联想到刚才护卫的话,这才放下心来,朝身后人使了眼色,那几人默默退了出去。
一阵虚与委蛇后,乔廉终于放心离开,温京墨示意阿芝锁好门,赶紧摸耳抱出昏睡的小哑巴。
“他没事吧?”
孩子是被大白劈了一掌昏过去的,刚才乔廉来的太突然,幸好跟大白配合默契,一个劈一个藏,赶在乔廉进屋前搞定一切。
“无事,我斟酌过力度。”
大白将孩子放倒在床上继续道:“天黑前可以醒来。”
“呼……那就好。”
温京墨着实被吓了一跳,本来可以将小哑巴直接藏匿,可家中空间不免暴露,幸好大白及时劈晕小哑巴,不然又要费力掩饰。
小哑巴果然在傍晚醒来,入夜后,二人在小哑巴的带领下来到乔廉所住的院落前。
角落里,小哑巴熟练搬开狗洞前的格挡,率先钻进去,温京墨撸起袖子,紧随其后也熟练的……身体腾空,人被抱着轻松越过围墙。
尴尬的眨眨眼,温京墨一脸苦笑,以前在温家破庄钻狗洞未免太多都习惯了。
小哑巴竟将二人直接带到了乔廉的卧房外。
屋内烛火通明,聚集了白日那几个被带着去抢人的帮凶,他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我就说吴老二那几个不老实,我今天上地时听到他们非要那小姐走玉米地。”
其中一个男人告状似的继续道:“还有那个王三,他也跟着说了,玉米地是林家那丫头种的,谁不知道,果然林家那小崽子就躲在里面,等着告状呢。”
另一个赶紧接话:“是啊,虽然那是个娇小姐,可我看她身边的护卫好生厉害,要是让她们知道林家的事,怕是我们都要完蛋。”
乔廉不耐的打断那人:“他怎么告状?他家都是哑巴你不知道吗?那屁孩子会说话吗?连字他都不会写!你怕个球啊?”
胆小的悻悻缩脖不再吱声,另一个却没那么好糊弄:“乔管事,我们兄弟可都是听你差遣,但我们都是死契奴才,主家将我们一起转让,新主人虽然是个娇小姐却也是主人,我们这样做真的会无事?”
“当然,只要那丫头交出种子,以目前的产量,我们自立是早晚的事,到时我们自己去包个庄子种地,不比在这里被人转手当牲口买卖的好?”
说到这里,乔廉信心满满的继续画大饼:“那林家夫妻活着的时候就会种地,他家的地总比别家的产量高,你们看看分给他家的边缘瘦地都被养肥,没想到这林家丫头比她那短命父母还会种地,你们就不想要那些高产种子?不想自己当当地主老爷?”
乔廉拍拍一旁担心的汉子:“放心,再给我一晚上,今晚,我肯定能逼问出种子的下落,我们只需得到那些种子,也就是我们摆脱奴籍的时候。”
被一通忽悠画饼后,众人散去。
乔廉缓缓起身,费力搬开遮挡的柜子,表情阴冷的走进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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