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比试刚结束,斜对面的“庚”字擂台同时发出一阵欢呼声。虞瀚东伸长脖子远远看去,只见“庚”字擂台上潘大牛挥舞着双斧,一脸得意的表情,看来他刚击败了一名选手,正在庆祝。虞瀚东不由得摇了摇头,潘大牛还是这么急性子,来之前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先观战几轮,摸清楚情况再上场比试不迟,他却急不可耐地第一轮就跳上了擂台。

    祝仓击败对手后晋级下一轮,先下场休息了。跟着又有人跳上擂台接受挑战,如此往复,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虞瀚东对参赛的选手有了初步的了解,心中也有了几分把握。

    一团黑影突然跃至台上,众人以为眼花,待定睛一看,这才看清站在台上的是一名身高不足三尺的“小儿”,他显得特别矮小瘦弱,皮肤黝黑,相貌神情酷似一只大黑猴子。台下的观众见他如此长相,有些人已然发笑了。

    大黑猴子显然很厌恶周围异样的目光,他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跟着从身后掏出一对如弯钩般的小巧兵刃,阴恻恻地说道:“哪位英雄好汉敢上台跟我比试比试?”随即他一跃而起,一钩一划,整套动作迅捷无比。如此快速灵巧阴狠的招式,令围观者见之胆寒。

    台下的虞瀚东心想,以前见玄英也是使双刃的,走的是轻盈险奇的路子,但眼前的这人可能身材的缘故,身手似乎比玄英更为灵巧。他顿时有些心痒,见一时无人敢上台比试,于是跃上了擂台。

    虞瀚东抱拳道:“在下杞国虞瀚东。”

    大黑猴子抬头上下打量了下虞瀚东,他“嘿嘿”了一声,用那阴沉的嗓音回道:“西庸饶索。”

    这次参加会武比试,平时不习惯用兵器的虞瀚东找人借来了一柄普通的长剑。他拔出长剑,神情肃穆,死死盯着眼前这名危险的对手。

    饶索手中握着的古怪兵刃互相摩擦了两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脚步开始缓缓移动,不是向前,而是绕着虞瀚东走了半圈,整个人就像一头危险的动物,在寻找猎物身上的弱点,然后迅猛地扑上去,狠狠地割开猎物的咽喉。

    虞瀚东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不同于强敌环伺的战场,更像是儿时第一次进深山中打猎,但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他猎过野兽,杀过人,在惨烈的战场上浸泡过,现在的他毫不畏惧,只知应对眼前一个又一个难关。

    “嗖”的一声,饶索一个疾步,跟着向虞瀚东扑去。虞瀚东看准他手中的弯钩,挥剑横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饶索凌空一个侧闪,竟转至虞瀚东右侧,挥刃一击,目标是虞瀚东的右肋。虞瀚东脸色一变,呼吸间向左后方腾挪。

    “嘶!”虞瀚东腰间的衣服被利刃钩破了。

    擂台上跟着连续发出“当——当——当——”的兵器碰击的声音。台下的观众一边震撼于饶索神出鬼没的矫健身手,一边又惊叹于虞瀚东神速的反应。虽然虞瀚东一开始就被饶索钩破了衣服,但之后他却能守的密不透风,让饶索如一只苍蝇始终找不到缝隙。

    贴身缠斗数十回合后,饶索主动向后一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此刻虞瀚东所持长剑的剑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可见饶索手中的兵刃非是凡品。

    饶索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如此难对付,他阴笑一声,跃至半空,跟着凌空下击。“当!”两件兵器一接触,饶索随即弹开,落地后跟着又跃起下击,如法炮制,一击就退,不再缠斗。

    身在其中的虞瀚东苦不堪言,饶索的这种凌空下击的打法不但增强了攻击力量,连带攻击速度也有所提升,而且一击就遁,根本无从反击。几个回合后,虞瀚东的长剑上已经出现了裂纹,看来随时随地都可能折断。

    越是危急关头,虞瀚东越是冷静,他不断转换长剑,尽量以未损的剑身迎敌。在奋力抵挡了几个回合后,他心中已然有了应敌良策。

    近一百招了,还是没有拿下对手,饶索心中难免有些烦躁,他不由得加强了攻击力度,只要将虞瀚东手中的剑劈断了,他就有机会一蹴而就。跃起,下击。“当”的一声,他听出剑身撕裂的声音,暗想只要再来一下,这柄长剑就保不住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暗喜。就在他攻完后正准备落地时,突然发现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虞瀚东竟提前出现在他落地的位置,顿时吓得急忙凌空换气转身,避到了侧旁。他双脚刚着地,虞瀚东已经挥舞着破损不堪的长剑刺来了。他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心中暗呼好险。

    台下的观众首次为虞瀚东发出欢呼声。

    饶索不敢再大意,他再次采取缠斗的打法,但时不时地还会使出凌空下击的招式。

    过了百招后,虞瀚东手中长剑终于不堪重负,剑头被饶索劈断,但他丝毫不在意,继续跟饶索斗得有来有回。在转换了几次身位后,虞瀚东打得越来越有信心,他终于将饶索逼至擂台的角落。这时饶索也开始发起狠,腾空而起,双刃齐齐向虞瀚东头顶劈来。虞瀚东嘴角含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双刃临近时,轻巧一闪,饶索劈了个空,双脚落地,突然脚崴了一下,没站稳。

    就在饶索心知不妙时,虞瀚东的拳头在他眼中越来越大。

    “砰!”

    饶索整个人飞下擂台。

    擂台下随即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虞瀚东利用之前祝仓在擂台地板上砸出的洞口,将饶索引至洞口处,使其没有站稳,这才一拳制敌。

    晋级下一轮后,虞瀚东走下擂台,忽然有人在身后说道:“虞兄与他缠斗一百余招,方才将他制服,看上去不像是你的真正实力。”

    虞瀚东微微一笑,已经猜到身后是何人了。他缓缓转身,望着穿着一身普通麻衣的穆骅,平静地道:“穆兄未曾与他比试过,不知他的厉害。若论身手灵巧,他可算一流。”

    穆骅笑了笑,走到他身旁,道:“说来他的身手确实灵活多变,与豫章公主身边的玄英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若让我与他对敌,我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以雷霆之势抢攻,尽可能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虞瀚东心想,你这都看完比试后才想出对策,纯属马后炮。他表面上还是装作虚心聆听的模样,最后道:“穆兄身经百战,自然比我更有办法。”

    穆骅很是满意,他看了看虞瀚东手中的残剑,道:“我家中藏剑颇丰,明日送你一柄如何?”

    虞瀚东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望着穆骅挥手远去的身影,虞瀚东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与自己的师哥卢鲲很像,他们都是高傲洒脱之人,不过他们心中都有尊敬的人,师哥尊师如父,穆骅则师承于自己的叔父,自然将武安君视作自己的师父。

    离开“戊”字擂台,虞瀚东寻找其他几位兄弟,在熙熙攘攘的人丛中,他来到了“癸”字擂台。早已晋级的潘大牛跟黄志、刘元毅都聚在了此处,连阎沛的护卫冷佥也站在台下,他们都专注地看着擂台上的比试。

    虞瀚东抬眼看向擂台上,只见一名又高又壮的光头汉子正将白五一打得几无还手之力,

    光头汉子使的是一柄刀背厚、形如弯月的大刀,他挥舞大刀将白五一逼至擂台一角。白五一如同身在狂风暴雨中,还在苦苦支撑。

    “当!”白五一手中的剑被劈成两段,剑头的一段直接飞向人丛中,幸亏台下观战的人反应及时,迅速躲开了,不然就有人要遭殃了。

    光头汉子胜券在握,他准备再给白五一致命一击,好提早结束比试,于是铆足了劲一刀当头劈来。白五一情急之下只能矮身侧闪,窜到了光头汉子的侧后方,躲过了一劫,但他头上的帻巾被凌厉的刀锋划破,发髻散开,顿时变得披头散发。

    周围的观战者开始起哄,要他赶快下台,别再丢人现眼了。

    耳边充斥着谩骂的声音,白五一沮丧的同时,一种自暴自弃的狠劲油然而生。他突然大喝一声,手持断剑就地一滚,朝光头汉子的双脚攻去。

    台下的虞瀚东见白五一攻击光头汉子的下盘,顿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想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对于上肢发达、体格庞大的人来说,一般弱点都在下盘。

    擂台上,光头汉子被白五一一顿猛攻,只能东窜西跳,动作滑稽可笑。不一会,白五一将光头汉子逼到了擂台边缘,他见时机已到,突然合身撞向光头汉子的小腹。

    光头汉子情急之下,用刀柄猛砸了一记白五一的后背,但为时已晚,他还是被白五一撞下了擂台。

    侥幸获胜的白五一又疼又累,他倒在擂台上,一时起不来了。

    刘元毅和黄志立即上台将白五一搀扶了下来。

    这天会武比试,虞瀚东等兄弟五人全都过关,冷佥也晋级下一轮比试,可谓皆大欢喜。

    回到寺舍后,众人先给白五一疗伤,跟着大伙饱餐一顿,养足精神后,准备应付明天更为激烈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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