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婚后情话 > 第 68 章 068
    这不是阮梨第一次来西山寺,几乎每年逢年过节,她都要和阮兴国、程雅芝一起来山上烧香祈福。

    但却是第一次和霍砚舟一起来。两人在家吃过早饭,临时起意来西山别院看望明婉珍。

    上山的人讲究虔诚,车子只能停在山脚处,阮梨和霍砚舟下了车,牵着手拾级而上,天气晴好,碧空湛湛,山间的空气也清新宜人。

    最近京北的气温一日比一日高,明婉珍大多时候都住在山上的别院。除了和程雅芝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极少下山。

    阮梨和霍砚舟到的时候,明婉珍刚刚在小火炉上文好泥炉,山里吃食简单,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春夏的嫩笋和野菜。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些新鲜的水果和吃食。”明婉珍有些抱怨,再看向阮梨的时候,眸中倒是多了几分喜欢。

    霍砚舟觉得冤枉,他也是昨晚回家才发现自己的太太在家,但他依然颔首,应下明婉珍的抱怨,“是。”

    阮梨发现霍砚舟和明婉珍讲话的时候格外温和,即便不是他的错,也不解释。

    “明姨,您别怪他,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提前告诉他我昨晚会回来,所以今早才来得仓促。”

    话落,不仅仅是霍砚舟,连明婉珍眼中也染上三分笑。阮梨后知后觉,她这是在替霍砚舟解释。

    她在,有意护着他。

    再看霍砚舟,一道镜片之下,眸光说是潋滟也不为过。他大概鲜少有这样的经历,被人护着,而那个人还是他心爱的姑娘。

    阮梨不许霍砚舟用这样的视线看着她,可碍于明婉珍在又不好开口。

    瞧见这一幕,明婉珍眼底的笑意更甚,又递给霍砚舟一个眼神,“你去看看院子里那些笋子是不是新鲜,顺便帮我劈些柴来。”

    阮梨:“……?”

    霍砚舟:“……”

    即便对辨别笋子鲜嫩和劈柴一无所知,但霍砚舟还是起身离开,明婉珍想要支开他的意思很明显。

    待霍砚舟出去,明婉珍才缓缓起身,她在山里的吃食简素,只这茶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阮梨上前帮忙,明婉珍却笑着摇摇头,“我来。”

    她提起桌上的铜柄瓷壶,清亮茶汤缓缓注入天青色的茶盏中,“小时候你常往霍家跑,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没想到你我还有这样的缘分。”

    阮梨其实和明婉珍一直不太亲近,印象里明婉珍一直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待人温和有礼,但其实对谁都算不上热情。

    “明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别紧张,喝茶。”明婉珍落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阮梨——”

    明婉珍微顿,再开口时便格外郑重,“谢谢你,成全了砚舟的心意。”

    这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感激。明婉珍记得那日在廊檐下霍砚舟的话:妻子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当然只要自己喜欢的。

    身为母亲,身为霍

    家的一份子,明婉珍知道这份喜欢有多艰难,更难得是竟有了如今的这番光景。()

    他们牵手而来,于这初夏时节一起来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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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梨自觉承受不起,“您别这样说,霍砚舟对我很好,也是因为他好,我们才能走到一起。”

    “你也很好。这些年你我虽然算不上亲近,但我看在眼里,知道你是个顶顶好的姑娘。砚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明婉珍垂眼,淡白的指尖摩挲着茶杯,“砚舟这孩子自小就要比同龄人早熟,心性沉稳,进退有据,在旁人眼中或许是羡慕,但我这个做母亲的却始终有些难过。”

    因为早慧,就会懂事,小孩子过分懂事就失去了单纯的快乐。

    “其实他再小一点的时候,还要更可爱些。”

    阮梨好奇,“您能给我讲讲吗?还有霍砚舟小时候的照片,我也很想看看。”

    “这有什么,老宅和梨洲汀那边都有,你什么时候想看,就让他带你去。倒是他很小的时候,因为长得太过漂亮,常常被错认成小静,闹了不少笑话。”

    “我记得百岁宴的时候,家里的阿姨手忙脚乱,匆忙间给砚舟和小静换错了衣服,等把两个孩子抱到我这里的时候,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大家就只好将错就错。那天不少人见到砚舟,都说霍家的小公主长得可真漂亮。”

    阮梨笑出声。

    明婉珍眼底也带着笑,“这事你可不能在他面前提,他一准要生气。”

    “好,我不提。”

    明婉珍望向阮梨,神色格外温和,“从前,我一直觉得砚舟是个亲缘浅薄之人,也担心我百年之后,他身边连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你,我很放心。”

    “梨梨,他身在那个位置,有诸多不易,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或者让你觉得不舒心的,你一定要跟他讲。他在意你,绝对不会故意去做让你伤心的事。但他们霍家的男人都是闷葫芦,心里装着什么,你不问,他们从来不会主动去说。”

    这一点阮梨早已经深有感触,她点点头,“明姨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瞒您说,我也渐渐摸索出了一些和霍砚舟相处的方式,我会认真经营好我们的感情。”

    明婉珍眼底氤氲出更深浓的笑,“那就好。不过往后他要真的让你受了委屈,你就跟明姨讲,只要明姨活着一天,就一定给你出头。”

    阮梨也弯起笑。

    聊天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阮梨发现明婉珍似乎并没有其他要和她交代的。

    “明姨。”阮梨犹豫一瞬,才又开口:“我想问问您,作为霍砚舟的妻子,我以后应该要做些什么,或者注意些什么?”

    这个“霍砚舟的妻子”显然不是夫妻关系里的身份,而是一种社会层面的定义。

    “你做你自己就好。”

    阮梨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她甚至生出一种忧虑,是不是她不够好,才让明婉珍说出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就对她不抱有期望。

    明婉珍显然也

    ()看出她一霎的忧虑,“砚舟没有和你讲过吗?”

    “什么?”

    “还真的是闷。”明婉珍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想来以他的性格,这些事是一定不会和你说的。他在试图和霍家百年来的老规矩抗衡,想要给你一个自由的生活环境,不被束缚进霍家主母的身份里。”

    说这话的时候,明婉珍带笑的眼底生出羡慕。

    “梨梨,这些话由我来说,未免有不公之嫌,你如果好奇,可以和砚舟聊聊。”明婉珍微顿,“也不知道他柴劈得怎么样了?”

    阮梨动容,又被明婉珍的“劈柴”一说逗笑,“那我去看看他劈好没有。”

    “好,你去。”

    阮梨出来的时候,霍砚舟正捏起木桌上的山笋翻看。事实上,他已经将这桌上的山笋翻看了二十多分钟。

    “柴劈了吗?水挑了吗?”阮梨走过来,声音里故意带了些颐指气使的傲慢。

    霍砚舟眼底凝起笑,“回太太的话,这些还没做。”

    “没做你还站在这里发呆。”

    “留着力气,晚上做。”

    “?”

    阮梨一下子就明白了霍砚舟这话的意思,“你……被明姨听到怎么办,而且这是佛门重地!”

    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霍砚舟这人不信神佛,即便十五岁那年险些因车祸丧命,性命垂危之际明婉珍跪在菩萨面前夜夜念经诵佛,他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也只说是自己命不该绝。

    可他记得无尘大师给他和阮梨的红批——良缘金玉,佳偶天成。

    他愿意为这八个字敬畏神明和佛祖。

    “母亲和你说了什么?”

    阮梨想到明婉珍说霍砚舟为她做的事,可又觉得这个话题太重,她有漫长的时光可以去感受,并不急于在这里寻求答案。

    “哦,说要让我以后多管着你点,比如说家里的钱都归我管,晚上十点必须回家,我不会做饭所以需要你多多练习厨艺,我不开心你要想办法或我开心,我开心你也要努力让我更开心——”

    霍砚舟将人圈在身前,垂下的视线灼灼,欣然听着面前的女孩子如数家珍一样掰着手指,“没有了?就这样?”

    阮梨讪讪收了手指,“暂时……就,就这样。以后,再补充。”

    “霍家家训,唯夫人之命是从。”

    “?”

    阮梨避开霍砚舟直勾勾的视线,“你少胡说,霍家才没有这样的家训。”

    “从我这代就有了。”

    阮梨听得耳热,手指捏着霍砚舟的西装扣子玩儿,视线却落在别处。

    “我好像记得,霍家的家训……是和恒远有关?”

    “嗯。”

    “是什么?”

    “知非改过,恒之深之。言行可覆,远之至也。”

    恒远二字也是由此而来。

    “哦……”

    霍砚舟唇角牵起笑,“我这么认真地说家

    训,你脸红什么?()”

    阮梨:……我才没有,我……我是热的。7()7[()”

    初夏的阳光晴好,两人陪着明婉珍一起吃了午饭,明婉珍饭后有午休的习惯,阮梨和霍砚舟没再打扰,途经西山寺的时候,阮梨想去给阮兴国和明婉珍各求一个平安符。

    “你以前应该也会来祈福吧。”

    “第一次。”

    “嗯?”

    阮梨不太理解,她以为霍砚舟会受明婉珍的影响,就算不信佛,拜佛祈福也总会做的。

    “以前不信,现在愿意相信。”霍砚舟坦然道。

    “为什么?”阮梨问出的同时,明显察觉到了霍砚舟眼底一瞬的闪躲,“你有小秘密瞒着我。”

    霍砚舟沉默。

    “是谁说的要重立霍家家训,这话才说出去多久,就开始有小秘密了哦,果然都是骗——”

    “不是秘密。”霍砚舟牵住阮梨的手,也顺势打断她的话。

    “上一次我来看望母亲,母亲给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无尘大师的红批。”霍砚舟话停一息,“是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卜问的。”

    阮梨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件事,霍砚舟没提,难道是因为……

    “我们八字不合吗?”

    “不是。”霍砚舟失笑,“恰恰相反。”

    阮梨松了一口气,“大师是怎么说的?”

    等待这个答案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那种心情无异于考试放榜。

    “大师说我们——”霍砚舟微顿,交扣的手指收紧,“是良缘金玉,佳偶天成。”

    倏然,阮梨在心底轻轻松了口气,乌软的眼底漾起笑,午后的阳光漏过大榕树的枝桠落在她的眼底,星星点点。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本来是要和你说的,可那天——”霍砚舟轻咳一声,“我们闹了一点不愉快。”

    不愉快?阮梨眨眨眼,想起那一次因为霍明朗,她被霍砚舟按在书房里狠狠欺负。他还用那枚玉章那样对她……不能回忆。

    那段回忆只会让阮梨面红耳赤,继而想起霍砚舟的斑斑劣迹。

    “抱歉。”霍砚舟轻轻将她揽入怀里,“那次是我不好。”

    午后的西山寺温柔静谧,偶尔有小沙弥经过,阮梨推推霍砚舟,提醒他不要在佛门重点搂搂抱抱。

    “就一句抱歉,太便宜你了。”

    霍砚舟敛着笑,“那笙笙说怎么办?”

    “我……”阮梨扬起脸,忽然冒出一个大胆又荒诞的想法,“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那今晚——”阮梨咬唇,碍于这是佛祖面前,她将声音压得特别低,“你得听我的。”

    “嗯?”

    “我要——”阮梨顿了顿,捉着霍砚舟的手,在他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道——

    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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