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婚后情话 > 第 65 章 065
    阮梨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戊戌年,那不就是三年前?

    而画上的这个场景……好像是梨洲汀。

    可阮梨确信,三年前她绝对没有去过梨洲汀。

    可这画上的女孩明明就是她,连身上的这条裙子她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靠近。

    阮梨急急跑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裙,腰身被从后缓缓圈住,她的蝴蝶骨贴上宽厚温热的胸膛。

    阮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脑子里恍恍惚惚掠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却都尽归于眼前画卷上回首的少女。

    霍砚舟将她纤细的腰身圈紧,他微微弓背,下巴抵在阮梨的肩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下楼去拿瓶水,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被发现了。

    看到阮梨纤细的身影立在书桌前的那一刻,霍砚舟心中有惊涛骇浪一掀而起,几近蔽日遮天。

    笙笙会怎么想他?

    在这漫长的年岁里,在笙笙的心里,他是长辈,是叔叔。

    他该怎么解释这卑劣的心思。

    霍砚舟的视线也落在画卷上。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深夜,他从潮湿梦境中惊醒。梦境中女孩子的声音旖旎动人,虽然看不清样子,但他却知道是谁。

    霍砚舟抬手盖上眼皮,这样的梦境不能深究,背后的心思低劣到让他唾弃自己,可偏偏又令他上瘾,仿佛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那夜的后半晚,他独自一人坐在梨洲汀的书房,落地窗外的梨花延绵成雪,在这春夜里开得正盛。

    他很久都没画过画了,起初提笔还有些生涩,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不会被遗忘的,待一幅画画完,东方既白,他的视线落在了画卷正中央的少女身上。

    可梨洲汀哪有什么少女,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甚至在起初构思这幅画的时候,也并没有画中的女孩。

    那是下意识地落笔,是他内心最真实最渴望的写照。

    想她在这里,想她回头看一眼。

    这算是亵渎吗?霍砚舟不知道。

    后来这幅画被霍砚舟收起,这些年再也没有打开,它似乎装了他最卑劣的心思。

    而今晚,他打电话给顾南湘,顾南湘似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一句话说错了,直到她提到“风铃草()”。

    霍砚舟恍然惊觉。

    笙笙今晚的反常,应该是和他有关,她是察觉了什么吗?

    但似乎又不太对。

    他重新取出了这幅画,时隔三年再一次展开,喉间的干燥难以抑制,他下楼取水。

    一切偏偏就是这么巧合。

    那就让她看到他低劣的一面吧,就算被唾弃,他也不会再放手。

    笙笙。()”

    低哑的两个字,霍砚舟的声音像是过了一道砂纸。

    阮梨纤长的眼睫如蝶翅微颤,初醒时的湿意

    ()挂得根根分明。她的思绪依然不甚清明,似是仍旧陷落在这巨大的震惊与全然空白的讶异里。

    “为什么……是我?”

    她开口,轻软的一句话,显然无法相信。

    霍砚舟闭眼,绷起的喉结轻动。

    “我试过克制。”

    过去的每一天,他都在克制,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可每一个午夜梦回,这份感情便如春风野草,几乎要将他一并焚烧殆尽。

    他的爱和欲在克制与占有之间反复拉扯,虚浮冥色,苍云息影,诗冷孤山。

    而只有这一刻,在这昏灯之下,温软落满怀的时候,才终于让霍砚舟找到一点踏实感。

    他的笙笙,没有推开他。

    阮梨显然还陷在其中没能回神,这样的冲击对她而言太大了。

    一丛风铃草。

    惦念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指尖好像多了一块又一块的拼图,阮梨试图将它们衔接起来,可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又与她这些年的所知所感背道而驰。

    阮梨惶惑。

    “怎么可能是我。”她轻喃,似是反问,又像在问自己。

    “你从前……连视线都不会在我身上……多停留半分。”

    “我不敢。”

    很轻的三个字。

    这话若是有旁人听见,大抵很难想象。他是霍砚舟,手握着整个京北霍家,站在权贵圈塔尖的男人,何至于如此惶惶地说出“不敢”这样的字眼。

    阮梨也同样难以理解。

    她从霍砚舟和书桌前的方寸之地缓缓转过身,清透的眸子里讶异、不解、困惑……许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顾南湘说,你在她那里定制了一丛风铃草。”

    “是。”霍砚舟垂眼,看着阮梨乌软的瞳仁,一瞬不瞬。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看向他的时候也干净。

    “那天你生日,原本是想要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

    “那为什么没送?”

    因为你当时站在霍明朗的身边。

    因为你看向我的一瞬只有紧张和害怕。

    “笙笙。”霍砚舟的声音发紧,“我没有立场。”

    “那后来呢?”

    阮梨似有所感,她记得那晚,她最后还是收到了一束风铃草,新鲜的风铃草,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送给她的。

    “后来,就是你想得那样。”

    “不甘心,不想就这样错过你的生日。”

    “买下了一个小女孩所有的花,拜托她送给你一束。”

    阮梨清软的眼底一霎涌上水光,那束深夜的风铃草,那个时候的霍砚舟。

    她无法想象在过去的许多个瞬间里,是不是都有这样的错过。

    霍砚舟注视着她,而她全然不知。

    “方依说,你有个惦念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多少年?”

    阮梨不问那个白月光的名字,她拼命想要压制住涌上来的眼泪,连声

    音都失了温软。

    霍砚舟却没觉得她凶。

    他唇边敛着笑(),有些自嘲()_[((),他在阮梨直白的注视里坦然开口:“六年。”

    六年。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贯穿了她成年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阮梨脑中涌起无数的念头,交缠在一起,不得要领。几乎下意识地,她抬手扯住霍砚舟的衣领将人拉低,在霍砚舟低颈的一瞬踮脚覆上他薄软的唇。

    她想不通,想不明白,想不清楚。

    纷乱的思绪里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她想要亲吻,她想要眼前这个男人放肆地对她做尽所有亲密的事。

    不要克制。

    不要压抑。

    为所欲为。

    下一秒,纤软的腰便被扣住,霍砚舟心口的巨浪翻涌,在阮梨覆上他唇角的那一瞬,顷刻轰泄。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急,都要凶,像是要将这六年两千多天的觊觎和思念悉数倾倒,肆意涂染。

    阒寂的空间里响起清亮的裂帛声,伴着眼镜落地的声音。

    可他们都不管不顾,仿若荒原野草,燃成燎原之势。

    阮梨勾着霍砚舟的脖颈,吻着他的唇,她第一次尝试在他的唇齿间放肆,低软的声音有些急,“霍砚舟,要我。你要我,好不好。”

    她近乎呜咽,心尖和眼角一样酸软。

    她不知道自己这六年里错过了什么,身体和心灵泛起巨大的空虚,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欲望暂时填补和缓解。

    “好不好……”她又问。

    “好。”

    一个字落下,霍砚舟直接将阮梨抱坐在书桌上。

    墙上的挂钟指在晚十一点,1870年的德式钟面上,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

    从书房到卧室,从浴缸到飘窗,他们像是不知疲倦,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阮梨再一次摸向小盒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掉了。

    她圈着霍砚舟的脖颈,坐在他的腿上,乌软的长发已经汗津津地贴在修白的背上,“就这样,好不好?我想要这样。”

    她眼底盛着水光,白皙的皮肤上早已被樱色浸染。

    霍砚舟尚有一丝理智,却又在阮梨近乎祈求的目光中分崩离析。

    “好不好?”

    “霍砚舟,好不……”

    “好。”

    霍砚舟掐着阮梨的腰,咬上她的唇,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无阻碍贴触的那一刻,阮梨颈侧薄薄的血管都绷了起来。那是全然不同的感觉,可以用柔软的神经去感知每一处脉络。

    阮梨眼中溢满水光,分不清是身体的原因多一些,还是心绪。堵在她心口的那股滞闷还没有被消散,即便身体已经筋疲力尽,可她就是还想要,要更多。

    身下的沙发洇湿一大片,阮梨攀着霍砚舟的肩膀,“你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还做过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哭出来,视线里的光

    ()影模糊,雪白墙壁上的挂画上上下下,几乎混沌了视线。

    霍砚舟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光,“遇见你的每一次,我的视线都不曾离开过你,只是你不知道。”

    “怕你知道,却又无法克制自己。笙笙,你知道我有多厌恶自己。”

    那种镌刻在心底的无望。

    “不可以,你不能。”阮梨有些急,身体微微前倾的一瞬,她轻嘶一声。她被给得那样深,几乎不能承受。

    可阮梨依然固执地要去亲吻霍砚舟的唇,她亲得不得章法,却又在这样几近沉沦的爱与谷欠里对抗着身体的痉挛,将那些错失和缺失的一点点补齐。

    “霍砚舟。”

    “霍砚舟。”

    “霍砚舟……”

    她一遍遍喊着霍砚舟的名字,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气息交缠,空气里荡着旖旎。

    霍砚舟吻着她柔软的唇,白皙的耳廓,在雪颈流连,手掌收拢,沉甸甸的。

    他轻声回应着,“我在,我在这里。”

    “霍砚舟,你……你是我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阮梨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可她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是。”

    “霍砚舟。”透着粉色的指甲深深嵌在霍砚舟的背上,视域跌入黑暗的一瞬,阮梨被滚烫浇灌。

    她说:“我也是你的。”

    阮梨还是没能搭上第二天一早回苏市的飞机,事实上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

    再醒来,天光大亮。

    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阮梨知道霍砚舟肯定已经帮她请过假,只是又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耽误工作——阮梨抬手捂上眼睛,默默发誓,再也不要这样不知节制。

    昨晚真的折腾太过,现在只觉得周身酸软,像是整个人被拆开重装了一样。阮梨缓缓撑着身子起来,腰酸腿软,她轻嘶一口气,又跌回了床。

    手机屏幕亮起,是iya湘发来的消息。

    【亲爱滴,因为刘总行程有变,我们今天没有去青溪镇,上午开了讨论会,我把会议内容同步给你哦。】

    阮梨:【好,谢谢】

    阮梨将会议内容浏览一遍,强撑着起来订票,她今天必须回去。可京北飞苏市的飞机一周只有两班,飞海市最近的一班是在明天下午。

    正皱着眉,卧室的门被推开,“醒了?”

    再看到霍砚舟,阮梨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男人穿白t黑裤居家服,整个人清爽英俊,隔着一道镜片,眼底的神采似乎比从前更甚。反观阮梨自己,倒像是被男狐狸精狠狠采补过一样。

    阮梨放下手机,朝霍砚舟伸出手,霍砚舟倾身过来,将她圈在身前,“怎么了?”

    “想你抱抱。”

    霍砚舟浅笑,“撒娇?”

    “不可以吗?”

    “可以。”他轻吻阮梨的发顶,像是拥着绝世的珍宝。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已经十二点多了。”

    阮梨忽然想起自己的票还没有订,“我订个回苏市的高铁票。”

    “已经请陈叔提前帮你申请了航线。”

    “?”

    阮梨眨巴着眼睛,故意曲解霍砚舟的意思,“原来……你这么着急让我走啊,甚至直接飞机打包送走。”

    霍砚舟沉默一息,“那不走了,今晚我们继续。”

    继续?

    阮梨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今晚?”

    “你如果想——”霍砚舟压低声音,“现在开始也不是不可以。”

    “!!!”

    在阮梨的震惊里,霍砚舟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他敛了眼底玩笑的神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这么一问,阮梨瞬间娇气回道:“哪里都不舒服。”

    “……”

    霍砚舟伸手贴到阮梨的腰上,轻轻地揉着,他的掌心温热,像是比她的皮肤高了一个温度,有种熨帖的舒服。

    阮梨享受着这样的温存和事后服务,指尖在霍砚舟的胸口不经意地上下划着。

    “那丛白瓷的风铃草在这里吗?”

    “嗯。”

    “我想看看。”

    “先起来洗漱吃东西?”

    “好。”

    阮梨套好睡衣,又被霍砚舟抱到洗漱间,昨晚这里的狼藉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是镜子上还留着她的指印。

    阮梨一瞬想起昨晚的荒唐,耳根都热了起来。

    霍砚舟帮她挤好牙膏打好漱口水递来,看到她微红的耳廓,“怎么了?”

    “没。”

    阮梨忙接过低头刷牙,视线坚定地不要再去看镜子上的指印。

    霍砚舟察觉,眼底浮起浅浅笑意。

    昨晚的阮梨太热情,霍砚舟起初是有一点意外的,尤其她那么急切地让他要她。但当两人真的交融在一起的时候,霍砚舟便懂了那份迫切的缘由。

    阮梨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他,他不用再那样卑微。

    她是他的,从身到心都是。

    “笙笙。”霍砚舟几乎是情难自禁地开口,情难自禁地再一次将阮梨圈在身前,“谢谢你。”

    “谢我什么?”阮梨言语囫囵,嘴巴上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泡沫。

    “谢谢你那样坚定告诉我,你是我的。”

    吃过早饭,阮梨被霍砚舟带到了书房,落地书柜的最下层是收纳柜,霍砚舟俯身拉开一面柜门,从里面拎出一个纸袋。

    和当年阮梨在学校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南湘里的礼袋。

    霍砚舟将纸袋递到阮梨面前,“迟到的生日礼物。”

    距离阮梨今年的生日也只有十几天了。

    阮梨接过,有种不真实的恍然感。她将纸袋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黛色的

    丝绒盒。

    盒盖揭开,莹白的一丛风铃草,胎质纯净,釉色温润,薄薄的白瓷光泽莹润,将风铃草的清透无瑕诠释得恰到好处。

    几乎难以抑制地,阮梨眼底涌上热意。

    霍砚舟抬手,用指腹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光。

    “现在,它也终于得偿所愿,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阮梨觉得整颗心都被浸泡在了柠檬水中,酸软得要命。她想起霍砚舟昨晚的回答,他说他没能送出的原因是没有立场。

    “霍砚舟,以后不许再那么说了。”阮梨抬手,圈上霍砚舟的腰,仰头看他,“你有立场,从今往后,只有你有立场。”

    那克制煎熬的六年,霍砚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得到这样的回应。

    风铃草得偿所愿,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抬手轻揉阮梨的后脑,“好。”

    午后的阳光落进来,一室静好。

    阮梨搭乘傍晚的飞机回苏市,霍砚舟将她送到机场。

    同留在苏市的那架不同,这架飞机在今晚之前是霍砚舟的专机,全部机组成员从配备的第一天起就只为霍砚舟一个人服务。

    但今晚,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周末的新闻大家都有看,眼下相互交换一个眼神——

    老板娘真漂亮!

    和老板好配!

    嗑晕掉了!

    负责换乘的贵宾专车还停在一旁,霍砚舟捉着阮梨的手,不肯放人。

    “怎么办,不想让你走了,应该申请明早的。”

    阮梨弯起笑,歪着头看他,“霍先生,你接下来还有许多正事要办哦。”

    明天是周一,方联将在交易所进行重大事项公告,也是霍砚舟发起这次收购计划最关键的一役。

    霍砚舟失笑,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提醒要认真工作。

    “我走了哦。”

    霍砚舟伸臂,再一次将阮梨揽进怀里,“到了给我电话,周末我去看你。”

    “好。”阮梨回抱他,她其实也很舍不得,但苏市还有未完的工作。

    “就这么走了?”霍砚舟问。

    阮梨:“?”

    半晌,阮梨回过味来,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机组成员。

    一众人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其中一个机灵的忙转头看向别处,剩下几人后知后觉,也迅速效仿。

    阮梨:“……”

    没有人再看着他们的了,连贵宾专车的司机也目不斜视地看向数步之外的大飞机。

    阮梨微微踮脚,极快地在霍砚舟的唇上轻碰了下。

    “记得想我。”

    话落,她双颊绯红,拎着包包几乎落荒而逃。

    初夏的傍晚,天空被涂染成静谧的蓝调。阮梨踩上舷梯,又转身望过去。

    霍砚舟还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身笔挺西装,眸光沉静,在目送她离开。

    阮梨弯起眼冲他挥手,香芋色的裙角在夜风里翻飞。

    霍砚舟深湛眸底凝起笑,朝阮梨颔首。

    只希望这个初夏早点过去,他的笙笙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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