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反派男宠帮你灭国 > 梦过,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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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孔雀的梦想是去当录风女。

    工作地点在海上,一人管一片海洋。每人发一艘两米长、一米宽的小船:水晶为底,银箔为壁,上面还有海妖与鸥鸟的图腾浮雕。

    站在船上往下看,透过水晶舱底,能看到海底彩色的珊瑚,穿梭的鱿鱼。

    往上看,长空万里。

    银袍的录风女张开双臂,风把她的袖子吹成弧形。

    她们的工作是用整个身体感受风的温度、湿度……很多很多。

    “就像鸟一样”——孔雀总这么说。

    她最后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我们在追杀皇帝麾下的第三王储。

    第三王储是一只羽翅白虎,不算尾巴的话,有两米长…嗯…倒是和录风女的小船有点像。

    羽翅白虎是孔雀她爹的私生子,他妈是只大白虎。他倒是都遗传了他父母的特点,只是那对肉翅,除了看着可爱以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

    鸟能飞起来,并不只靠一双翅膀。

    他的整个身体构造,都是为了在空中飞翔。

    羽翅白虎大吼一声,被逼跳崖,我紧随其后,从悬崖上飞坠而下。半空中我一把钳住他的脖子——扭下他的头,再翻身飞回山巅,落下。

    孔雀接过他毛乎乎的大头,找盒子装下,打包,在快递单收件人那一栏里写下他爹的名讳。

    这时,旁边的深渊里才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轰鸣。

    孔雀像是被吓了一下,她盯着手里的盒子,然后,微微转头,好像在听什么。

    “你怎么敢……”孔雀的声音很轻很轻。

    “怎么敢……就这样跳下……”

    我听得模模糊糊,以为她在说我刚才那一下子,给吓着了,就笑着回了一句:“我是鸟,这有什么,哪像他——不会飞,还敢往下跳。”

    孔雀颤了一下。

    从此,再也不说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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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鹊安静,安锡他妮儿,八岁,一米五一,黑色长发。

    就今下午,这孩子,来找我——做贩卖人口的罪恶交易。

    虽然安锡给我解释的清清楚楚,我还是很难把一个孩子当成年人来…怎么说,谈生意?

    这小姑娘刚到我腰,那么丁点儿,还很可爱。你知道的,他们乌鸦一个个油亮亮的,羽毛像黑色的飞镖,还反光,英俊帅气。

    “叔叔,你就把他卖给我吧。”乌鹊安静特别吵,怪不得她爹给她起名叫安静。

    “你要多少钱,我爸爸都给你,朔北鸦洲三千里,都是我家林地,你要多少都可以。”

    是的,安锡已经把整个北方买下来了,叫鸦洲。他们把几大海鸥家族的人都赶到海边居住,填海造陆,说好听点儿,叫千岛之国。

    听说海鸥他们日子贼不好过,沿海崖壁上磊满稻草编的窝,平民窟环境太过恶劣,他们没有地方上厕所——就,用那啥,填海造陆。

    所以这其实是个超级大地主的闺女。

    “叔叔,你就把斑铜卖给我吧。”乌鹊安静揉着嗓子甜蜜蜜:“你把他卖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我面无表情:“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刚才我和你爸去后山泡温泉,他说你太吵了,打算送我当侍女。”

    乌鹊安静瞬间安静,一双眼睛瞪成铜铃。

    “然而我拒绝了他,我也觉得太吵了,我怕我一个不小心让你安息——我不想让你爸爸伤心,你爸爸也不想与我为敌。”

    “所以我打算把斑铜的夜晚使用权租借给你。”

    乌鹊安静十分安静。

    “即使我离开,他也会待在这里——白天监督匠人给我研究[三跨过虚幽灵舰]、挣钱、打理家业。晚上么,想干啥,都随你。”

    我耸耸肩,对她说:“这事儿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很愿意。”

    “是吗。”安静的眼眶有点湿,嗫嚅道:“谢谢你,我想和你说的秘密其实是……。”

    “如果是关于孔雀的。”我笑笑,开门,走出去:“那么,很抱歉——”

    “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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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锡有一句话说错了。

    虽然他总是对的。

    他说我是最后的鸩鸟,这世上再没人当得起我的向导——但所有人都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孔雀怎样怎样,我又怎样怎样。

    如果他们是孔雀,会怎样这样。

    若是我,又会怎样怎样。

    我就纳闷了,你们都谁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和孔雀从来都不像你们那样。

    我们有很多事你们又不知道。

    比如说孔雀她顶多算得上脾气不好,但你们背地里叫她暴君我又不是不知道。但说实话,她离暴君起码还有八百只鸩鸟,若论残忍霸道,我们鸩鸟才是当之无愧的超级老大。

    虽然有一次她抡链球,生生把学校生物楼夯塌两大层,事后还把锅甩我身上——但讲真,我们全班也只有她能把那么沉的椰子抡成那样,那速度快得,比得上直升飞机的螺旋桨。

    但她这家伙真的很温柔了好吧?比如说那次我们在街上闲逛,见到一个浅白色的小石子横在路上——我俩当球踹着它走了好半天,才发现这其实是个没人要的雪鸮蛋。

    这就是我们的大儿子,雪逍。

    孔雀一不在,我就偷偷喊他小白痴。

    他特别傻,总也分不清谁是爸爸。

    孔雀倒是很有耐心,每天每天地教他喊我“鸩鸩爸爸”。

    她以为我不知道她每天背地里和儿子说我“鸩鸩真傻”。

    她很喜欢这个毛茸茸的傻儿子,她说这倒霉蛋是让我给踢傻的。我说你不是也踢了么,别耍赖,第一脚和最后一脚都是你先伸的脚。

    孔雀说她是轻轻的,不像我,一脚给踹飞老远。

    我说咱学校那生物楼还没修好呢。

    她说那又不是她干的。

    行吧。

    我脾气太好,给鸩家丢人了。

    我们大儿子可白,眼睛可大,吃饭的时候会洗他毛茸茸的一双爪。

    有次孔雀还偷偷问我,说儿子这么好,他父母怎么舍得扔他?

    “唔……”我想了想,指了指脑子,说:“大概是这里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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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孔雀那屋扫蜘蛛网的时候,在她床头上看到这么一段文字,大致是说她几年前做了一个梦,不舍得忘,于是在半梦半醒中,从床底下抽出匕首,给刻床头上了。

    没啥文法,字也可乱,勉强只能认出几行,其他的,我估计是她自己不好意思写清楚,就瞎胡画上一通。

    就是下面这段:

    林遇美人,双刀长剑,我如蛇蝎,弯刀长鞭……

    剥其长衫,摁在草甸,笑其驽钝,如兽嗅焉……

    放荡肆意,磨指胸间,醒后尤憾,未绝后患……

    是不是很慌?

    我就不是,我见多了。她每次喝多都这个鬼德行,嚷嚷着要吃兔子耳朵炒焦糖布丁、土豆泥馅的老婆饼里面夹上京酱肉丝、鱼肠粉丝油泼面浇抹茶巧克力酱——这还是比较正常的,有一次她还要喝鸩鸩的脑浆子,还敢要热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是直接给她敲昏扔寝宫里、盖被、栓在床上。

    然后神清气爽出门去找斑鸠他们——大过年的也得监督他们批奏折不是?是南边洪水退了还是北边雪灾化了?是嫌工作太少还是老婆太吵?没关系,把殿门一关,又是一块可以让大臣们快乐加班的美好净土。

    于是,他们骂我“不是个好鸟”。

    行吧。

    我的脾气真的是鸩家最好了。

    别不相信,这事儿要搁我祖宗他们头上,能给你脑瓜子开个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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