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彤用胳膊勉强支撑起身体，街上微弱的光线让赵小雨看清她肿胀的脸庞。
“你不是都知道吗？你可是灵媒，茶道算命专家。”王雨彤喘息着说。
赵小雨回想起王雨彤公寓杯底的“救”字。
“那个字对你有特殊含义，对吧？我想知道是什么。”赵小雨说。
王雨彤抹去脸上的尘土，“赵小雨，如果我说出来，会引发非常不好的后果。”
“我想试试。我已经经历过太多糟心事了。”赵小雨冷声说道。
“不是针对你。是……”王雨彤声音渐弱。
“小姑娘，我的耐心有限哦，怎么折磨脚踝，我可是行家。”赵小雨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但看王雨彤的反应，似乎并无大碍。
“你想知道的，都在那个地下室。”王雨彤说，“现在满意了吗？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赵小雨松开王雨彤的脚踝，但砖块仍紧握手中。“你是说李响，他家里的那个地下室？”
“对。”王雨彤揉搓着脚踝说道。
“那就去那里。”赵小雨说，“起来。”
……
前往李响家的这段路程颇为漫长，需横跨数个街区。
赵小雨手握着砖块，领着王雨彤在巷陌小径间穿梭。
“你要是敢逃跑，我就再让你尝尝这东西的滋味。”她边说边在掌心转动砖块。
自赵小雨发出警告后，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赵小雨尚未从楼梯摔下的疼痛中恢复，王雨彤则从头到背鲜血淋漓。
她们走得步履蹒跚。
估计就算是此刻有警察路过，看到她俩，也得先把她们送去医院。
拐过街角，终于看到李响的房。
已接近凌晨五点，屋内依然灯火通明。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早睡早起，身体好。这帮家伙，恰恰是反面教材。
他们家的灯似乎永不熄灭，只会白白浪费电。
王雨彤一见到那栋房子，脚步立刻放缓，每一步都犹豫不决。
直到赵小雨发现她比自己慢了好几步才察觉她的反常，于是转身面向王雨彤，手中不停旋转着砖块。
“你可别给我整临阵退缩那一套。”赵小雨说。
王雨彤指向远处的某栋房子：“不要啊。”
“什么不要？”赵小雨步步紧逼，受伤的身躯微微颤抖。
“你半夜三更帮那混蛋往我邮箱里扔断肢时挺勇敢的，现在要面对后果，却跟我来个‘不要’？”
王雨彤未等出声，突然出手，她一脚猛踢在赵小雨的膝盖骨上。
赵小雨还未反应过来便摔倒在地，砖块滑落出手。王雨彤捡起，站在赵小雨跟前，高高举起那块砖块。
气喘吁吁的赵小雨翻过身，看着王雨彤，她知道要是那砖块真砸下来，足以在她头上砸出致命凹痕。
“为什么？”赵小雨喘息着问。
王雨彤脸上的的怒火只停留片刻便消了，她更多是懊悔。
“我……我……”王雨彤的话淹没在夜色中。她松开手丢掉了砖块。
“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赵小雨追问。
王雨彤只是低头摇头，转身走向街道一角，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赵小雨感到疼痛难忍，她缓缓起身，望着王雨彤的轮廓渐行渐远。追赶已无意义。
她心底明白，她将再也见不到王雨彤。
但这并不意味着夜晚就此结束。赵小雨倚在一棵老橡树旁喘息，随后继续朝李响的住处走去。
她咬牙走过最后几个街区，躲进街对面一丛茂密灌木后。
屋内灯光还亮着，不知道这会屋里是否有还人醒着。
太阳再过一个小时就会升起。她必须抓紧时间。
赵小雨解了解长袍，仔细观察着房子的窗户，寻找任何动静。
她并没有发现窗户里什么异常，但却注意到此前忽略的一点：地下室地基嵌有一扇玻璃砖窗户，比地面高出20多公分。
找到了。
正好四下无人，赵小雨开始行动。
是时候揭开地下室的秘密了。
赵小雨穿过马路，慢慢朝那扇玻璃砖窗户靠近。
她的身体已不堪重负，但她还是强忍疼痛，艰难前行。
她坚信自己无论现在做什么，只要是对付李响不让他毁掉自己，那都是正确的。
尽管窗户透出灯光，屋内却寂静无声。赵小雨蹲在玻璃砖窗旁，仔细听着，却连一声呼噜声都听不到。
难道里面真没有人？
外面赵小雨这边却有了状况。
赵小雨的肺，被几十年的烟熏火燎，这会嗓子开始痒了。
她好一阵咳嗽，直到把痰咳出来。她用袖子掩住嘴，但这没什么用。
要是屋里有人这会醒着，必定已听见她的动静。
那就快点行动。
赵小雨快速走到玻璃砖前往里瞧，可惜因为设计的问题，她只能看到地下室里静止的几个斑点。
不过，这样也好，里面的人往外看也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斑点，那就是赵小雨自己，她刚好能隐藏身形。
她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斑点似乎都没啥动静。
但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斑点突然动了！赵小雨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后一缩，滚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地下室里某处的灯突然亮了，透过玻璃砖窗户透出的光变得更亮了一些。
赵小雨虽然看不见是谁开的灯，但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朝她这边看。这感觉就像是背上被人扎了一针，不过，她感觉那个人并不构成威胁。
这种效应其实也挺常见的，赵小雨以前就听说过类似的事情。据说训练特种部队，就要求作战人员从背后靠近敌人时不要盯着人家背看。因为敌人可能会“感觉到”你的凝视，哪怕他们啥也看不见。
不过这种效应到底是咋回事，实战中到底靠不靠谱，自己也没求证过。只是赵小雨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正好是她研究的领域。
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窗户，感觉一下那边儿的能量。没想到，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另一只手给接住了！两只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赵小雨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热力在玻璃间传递。
现在光线足够亮了，她仔细一看，那只手正伸向窗户，好像它的主人要么坐在要么跪在下面的地下室里。
赵小雨仔细一看，那只手不对劲儿。她仔细数了数，那只手只有拇指、食指和无名指，别的手指都没了！这个发现让赵小雨心里咯噔一下，她猛地抽回了手。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吞没了那只三根手指的手。
赵小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从玻璃砖的另一边传来：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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