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说这话，是要考虑给他换一个身份不成？
“喜欢。”零湛回道。
宗主听此，神情有丝丝细微变化，唇边的弧度加深，眉眼间的愁意也更浓了。
“既然喜欢，那就永远做一个玄天宗弟子，好吗？”
零湛下意识觉得这话不对味，但又说不上个所以然，顿了顿道：“好啊。”
宗主的愁意依旧隐隐约约，零湛原本猜测对方是在担心有一天弟子脱离师门，但看来是猜错了，因为宗主听了自己的话并没有放心。
还是说，宗主不相信自己的话？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零湛心慌，他还记得有些剧情需要触发相应对话，刚才的问题他答错了吗？他不想错过有关宗主的剧情。
不答喜欢，难道还能答不喜欢吗？
零湛脑子一乱，脱口而出：“我说真的！我一辈子都是玄天宗的人。”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宗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洲望着玩家，也看到了对方的急切。
玩家不可能理解他话中之意，这点他早就知道了，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将真实意图加工再加工问出口，结果得到一个早有预料的答案。
还引得玩家急成这样，是他不懂事了。
“没什么意思，你愿意做玄天宗弟子，我很高兴。”宗主笑了笑。
“下山去吧。”
零湛魂不守舍的下山了，顺带回复了玩家们的消息。
大殿内的宗主瞬移到门口，目视着玩家走入迷雾之中。
［宿主，您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玄洲内心一凛，是啊，这话中之意怎么瞒得住系统。
这句话的重点从来不是“玄天宗弟子”，而是“永远”。
玩家是不可能永远做玄天宗弟子的，因为他们要下线吃饭睡觉，再怎么喜欢玩游戏也要进行最基本的生理活动。
因此，那句话翻译过来便是——
永远留在这方世界，好吗？
［为什么？］玄洲问。
［在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我检测到了天道传来的异动，具体原因未知，概率较大的猜测是这个问题会使玩家察觉到您并非虚拟，世界也是真实的。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天道抗拒的原因，未知。］
玄洲沉默了。
［我知道了。］
兴许是感到宿主心情不好，系统又补充道：［宿主不必忧虑，等到您的剧情结束，天道就不会再管束您了。］
等到故事结局，主角成就世界之巅，此后主角是死是活，天道都不会再管。
因为这个时代已经画上了句号，之后的剧情发展，只要不是世界毁灭，自然是由主角策马奔腾。
再然后，就是另一位主角的诞生和轮回了。
玄洲轻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
零湛下了山，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小路上，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话。
永远做一个玄天宗弟子……
刚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的怪异感从何而来？有时候直觉真的很重要。
刚才自己思绪杂乱，早就将这点抛之脑后，现在冷静下来又开始思考。
永远做一个玄天宗弟子……永远……
玩家登游时不都强制加入玄天宗吗？宗主为什么要担忧玩家不做玄天宗弟子呢？
还是说后期剧情，玩家会脱离玄天宗单打独斗？可用未来的事解释现在未免太牵强了点。
玩家只要登上游戏，不就都是玄天宗弟子吗？
零湛的速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完全驻足原地。
登上游戏便是玄天宗弟子。
登上游戏才是玄天宗弟子！
而永远做玄天宗弟子……
有些可笑的想法逐渐成型，玩家的心跳猛的颤了颤。
零湛开始思考一个玩家从没考虑过的问题。
他们下线时的身体消失，在被设定自我认知程序为真实人类的土著npc眼里，到底算什么？
宗主……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永远不要下线？
还有一点，这句话是宗主程序推出来的，还是策划安排有意为之？
这游戏背后的神秘公司的ai人工智能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零湛没有做任务的心思了，他刷修为刷到了筑基初期，参加活动也是绰绰有余，不缺这点经验。
如此想着，他便下了线，玩家的身体化作橙色粒子散在天地间，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玩家只要下了线，便是彻底与玄天宗断了联系，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来。
不同世界的人羁绊太过脆弱，脆弱到一个退出键就可以阻断。
现实世界
凌湛摘下游戏头盔，耳朵中顿时传来舍友噼里啪啦敲键盘打游戏的声音。
他翻了个面包出来填填肚子，打开手机开始查看最近的消息，凌湛不常看手机，因为没什么需要看的。
果不其然，除了几条系统推送，消息界面再无其他。
他将寥寥无几的消息翻了又翻，吃东西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巨大的失落感骤然涌了上来，明明前一刻他还在给宗主扎头发呢，周围全是一起玩的朋友。
怎么忽然就只剩自己了？
在这种落差感的包围下，凌湛生出一股想立刻进入游戏找宗主的强烈念头。
找宗主干什么？他不知道，就像他在游戏里说的，他只是单纯想去，仅此而已。
凌湛拿着手机呆愣了许久，回神后下载了一个二手软件，搜索“同城，假发”，没多久，他就相中了一款发货最快的黑长直假发，还有个头部模型，利索拍下。
同城的话，明天应该就能来了。
凌湛忙完又打开了视频软件，看起各种各样的古风发型教程，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头冠簪子没买，于是切换界面，又买了一堆饰品。
今天是周六，他报名的散打课程准备开始上第一节，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凌湛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今天也是努力做高玩的一天！
……第二日
穹霞大殿
玄洲卯时不到就爬了起来，动作干脆利索的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坐在案桌前品着茶，写着字画，等着玩家的到来。
结果候了半天也没见着人，最后从系统口中得知玩家连游戏都没进。
玄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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