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都的一处院落。

    一众身着黑衣的侍卫,在寂静的巷道中簇拥着一辆马车,往院落中跑去。

    门口,身着灰白色粗布衣的赵审议,背着药箱焦急地张望着。

    “吁……”车夫一声短促轻呼,马车停在门口。

    黑衣人从马车上抬下一个受了重伤的身影。

    “让我看看。”

    赵审议拨开众人,就看到担架上的男人,只见他身上衣衫裂开几道口子,鲜血不断地渗出来,那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颜色,可脖子在月光下却苍白刺眼。

    赵审议搭上他的手腕,眉头皱起。

    “快抬进屋里,拿热水来。”

    卧榻上,赵审议撕开他的衣衫,几道刀痕深可见骨,跟他身上陈旧的疤痕交错在一起,灯光下十分骇人。

    赵审议打开金疮药瓶撒上去,陷入昏沉的慕时渊疼得皱眉呼出声。

    旁边的侍卫首领,忍不住出声询问,“王爷,伤情如何?”

    赵审议紧皱眉头:“皮外伤倒是不打紧,但是王爷旧毒复发,已经多日,应该找个地方静修,你们怎么还带着他回来?”

    赵审议少有神色凌厉地盯着侍卫首领。

    首领低下头:“是王爷的命令,在缯国时就已经毒发,几次晕厥,硬撑着长途奔袭回京都,谁知又遇上伏击。”

    赵审议神色暗了几分,“近些年王爷毒发的愈发频繁了,这次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有尽快拿到血龙珠尽快配制出解药,才能保王爷无虞。若是晚了……”

    赵审议表情沉重,说话欲言又止。

    “晚了怎样?”

    侍卫首领上前一步,抓住赵审议的手腕。

    “晚了恐怕血龙珠也无力回天了。”

    “我今夜就带人去皇宫走一趟。”

    他们跟王爷是主仆,但更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慕时渊对他们的恩情,他们一直铭记于心。

    听到赵审议这么说,就迫不及待去犯险。

    “不要轻举妄动。”

    昏沉中的慕时渊醒了过来,忙阻止。

    “可是……”

    侍卫首领不甘心。

    “血龙珠是否在皇宫,还不清楚,你们不能以身犯险。”

    “是。”

    侍卫双拳紧握,指节咯咯作响。

    “赵审议,你过几日给我配一副身上可起红疹的药。”

    赵审议略显错愕,仍旧点点头。

    ……

    皇宫,翠微宫。

    华灯初上,冬夜里,御花园里枯枝残叶, 一片萧瑟。

    翠微宫里却春色迤逦。

    雕花木榻上,餍足后的刘玉蝉无力地靠在少康帝的胸前,脸上潮红一片。

    “皇上,我这个月的月信没有来,会不会是有了身孕?”

    “哦?”少康帝面露惊喜,抬起她下巴。

    “快传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闻讯赶到,诊脉后抬头看了一眼,脖颈后隐约露出一小片红色。

    “恭喜皇上,贵妃确是有喜了,不过……”太医面露忧郁。

    “不过什么?”少康帝问。

    “禀告皇上,贵妃母体虚弱,似乎有湿热之症,所以这孩子恐难坐胎。”

    “什么,孩子保不住?”

    刘玉蝉听到孩子难以抱住,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扑到少康帝怀里,呜呜哭泣。

    “皇上,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可一定要保住啊。”

    少康帝也慌了神,立马询问。

    “什么湿热之症,这孩子能不能保住。”

    太医瞄了一眼刘玉蝉,面露难色,谨慎回答。

    “禀告皇上,湿热之症分几种,但……”

    “但什么?你怎么停下了……”

    刘玉蝉盯着御医催促道。

    太医接到了刘玉蝉的眼刀,马上改口。

    “刘贵妃闺中时,应该身体不好,这湿热应该是常年吃药,药物相冲的结果。”

    “那这皇儿可能保住?”

    少康帝面露焦急之色,他自小便有侍妾,但至今没有子嗣,其中二人怀孕,也都因各种原因流掉了,因此他特别重视子嗣。

    太医慌忙跪下,“禀告皇上,恕臣愚钝,我回去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商议再做决断。”

    “但现在月份尚小,贵妃娘娘只有注意休息,暂时没事。”

    少康帝颓唐地摆摆手,太医慌忙退下。

    刘玉蝉一阵心慌,她看出皇帝听到自己有孕十分喜悦。

    她若失了龙子,就失去了跟傅曦月争宠的筹码。

    无论在少康帝面前,还是慕时渊那里,她都不能输。

    太医急匆匆回到太医,拿脉案给其他太医看。

    大家看后,都大惊失色,许久才回过神来。

    其中须发皆白的郑太医率先开口瑟瑟发抖的许太医:“刘贵妃身有花柳病这事,你是怎样跟皇上说的。”

    许太医年纪尚轻,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没了主意。

    “我哪敢在皇上面前说实话,只说刘贵妃有湿热之症,是药物相冲所致,需回来协商治疗。”

    郑太医摸着花白的胡须道:“这事关皇家的声誉,一不小心就会杀头的,是不能直说。”

    “而且,听说皇上宠幸刘贵妃,日夜纠缠在一起,想必已经染上。”

    “那该如何是好?”

    许太医一脑门子汗,皇上若是被传染上花柳病,这绝子绝嗣,关乎性命的大事。

    “属下该如何处置,请郑医史示下。”许太医被吓得跪下。

    “虽说,这花柳病是难治之症,但要治好其实也不难,只要你能说服皇上贵妃去峨山上泡那千年温泉,到时候在水里,秘密下些驱邪之药,就可以治愈。”

    郑太医摸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郑老医术高超高明啊!”

    许太医忙磕头致谢如捣蒜,众人爆发出一阵赞扬声。

    翌日,傅曦月刚梳洗完毕,胡总管就进宫宣旨:“圣旨到,孟冬寒气至,严霜刺骨,擢令皇后娘娘率后宫家眷,随皇上去峨山行宫奖掖游玩,明日出发。”

    刚想出出逃计划,就要随皇上出游,让傅曦月措手不及。

    “胡公公,可否禀告皇上,本宫身体不适,就留在宫中休养吧。”

    胡公公忙低下头回禀道:“皇后娘娘,皇上特意示下,宫中的娘娘都要到齐,再说就是抗旨啊。”

    傅曦月无奈,在胡公公走后,忙向窗台上招来鸽子,写了张纸条拴在鸽子脚上,放飞了出去。

    冬夜森寒漫长,傅曦月等了一日一夜,也没等来南宫辰的回信。

    第二日,只能收拾好包裹,跟着皇宫的车队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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