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来得猝不及防。

    卫明诚却几乎立时反应过来,单手扣住谢茉后脑,把她抵在门板上。

    像是要把思念全部倾泄出来,谢茉感觉卫明诚在撕咬自己唇瓣,咬完又舔舐,从里到外,舔完又把舌头挤进来,勾缠她舌尖。

    滚烫的唇舌,急促的喘息。动作虽称得上的温柔,但总感觉克制之下透着股强悍的,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的凶狠。

    谢茉身形微微战栗。

    她不由地扭脸后撤。

    卫明诚松开她的唇,温存地碰碰她鼻尖。

    谢茉大口呼吸,喘息稍匀,她刚一抬眼,卫明诚触上她目光,突地探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她下颌,潮热的唇再度倾覆而来。

    这回的吻像堤岸垂柳轻轻拂掠湖面,又柔又软,还挟着股湿漉漉的潮气,是俩人交互的津液,也是缠绵的呼吸。

    这个吻虽轻,但谢茉一颗心却被一根无形细线高高钓起,呼吸时急时缓,时轻时重。

    谢茉眼睑快速颤动。

    终于,她再支撑不住,错开唇舌,忍不住急喘,大口汲取空气。

    她脑袋低垂着,额头抵在卫明诚胸膛上,削薄的肩头一起一伏,耳朵不知是呼吸不畅的缘故,或是情动的缘故,晕染上秾丽的胭脂色。

    泼墨挥抹的夜色里,遥远天际悬着一弯明月,清冷冷的,安谧的,在夏风的裹挟下,却仿佛逸出几分柔和的韵味。

    许久,火热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谢茉微微别开脸,望了一眼天上的孤月,问道“没受伤吧”

    部队有相关保密条例,卫明诚主动不提任务内容,谢茉也不去追问。须保密的任务,一般都比较危险,不知卫明诚是否毫发无伤,但根据目测,应当还好。

    说完,谢茉伸手抓住卫明诚手臂,退开一步,视线将卫明诚从头到脚细致地逡视了好几回。

    她薄薄的眼皮上下掀阖,目光一寸寸慢慢移动,眼睫浓密卷长,在眼睑下投下一汪暗影,这一汪移动的暗影,既神秘又惑人。

    卫明诚喉结滚动,低头在谢茉头顶亲了一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说“都是小摩擦,血都没流,没大事。”

    谢茉心放大半。

    “你还没吃饭吧”谢茉微微侧头,抬起手摁住卫明诚弹性十足的胸肌,抵住。

    “嗯。”卫明诚抓住谢茉的手攥在掌心,不轻不重揉搓两下,坦然又理所当然地说,“一回军区我就朝家来了。”

    “嗯。”谢茉这一声融进软风,莫名带出几丝棉柔的意味。

    卫明诚薄唇不时亲吻磨蹭谢茉的侧脸和鬓发。

    温存好一阵,谢茉懒懒推一推卫明诚“你先洗澡,我去给你煮一碗面。”

    卫明诚不甚在意地随口说“待会儿我自己去做就行。”

    “哎呀,少啰嗦。”谢茉探身在他脖颈处嗅了嗅,故意拧紧眉心,戳着他胸膛娇蛮道“一身汗臭,赶紧给我去洗

    干净。”

    卫明诚眼睑垂落,黑眸定定地看着谢茉,不自觉扬起唇“好。”嗓音低沉悦耳。

    其实任务一结束,他们便在安全屋换装洗澡了,赶路途中,他坐在副驾,迎面呼啸凉风,基本没出汗,不过多少沾染了些风尘。

    卫明诚洗澡不需热水,用厨房水缸里的清水便可。

    洗澡间稀里哗啦的水声穿门而出,谢茉先回堂屋,见到卫明诚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她想捡起来放进脏衣篓。免得脏衣服乱放影响美观,中新号的编筐被谢茉拿来当脏衣篓用了。

    谁知,谢茉拎起外套习惯性地掏兜检查,就摸到一张手掌大小的硬纸片,像是相片。

    拿出来一瞧,果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身穿纯白衬衫的妍丽姑娘,皮肤白皙,两颊红润,眉眼清透如水,沁染着舒朗的笑。

    这正是她在照相师傅恳请下拍摄放进橱窗的单人照。

    谢茉微微睁圆眼睛。

    她竟然不知道卫明诚还向照相师傅要了一张。

    装着她张片出任务什么的谢茉嘴角虽紧紧抿着,可弧度却一个劲上弯。

    随手把照片翻到背面,“茉茉”两个钢笔字赫然撞入眼帘。

    卫明诚的字,刚劲有力,又浑然洒脱大气。

    谢茉第一次见时,便暗暗赞叹不已。

    而此刻,眼前纸面上,用他的字书就她的名。

    他的字,她的名,便这般合在一处无端端地,谢茉心底泛起一股细细绵绵的酥麻。

    谢茉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微微的刺痛感渐渐漫延开来,思忖片刻,谢茉又把照片原样放回,而后把外套亦重新搭在椅背上。

    长舒一口气,她提步跨出堂屋,去厨房准备饭食。

    谢茉打算做个西红柿鸡蛋疙瘩汤,搭配傍晚刚炸出来的猪油渣。

    西红柿滚刀切开,挖了一勺猪油放进热锅,把西红柿炒出细沙,加水疙瘩汤出锅,谢茉端着碗回堂屋,就见洗完澡的卫明诚正借着厨房灯光在压水井旁洗衣服。

    “吃饭了。”谢茉喊了声。

    “好。”卫明诚把最后一件衣服漂洗赶紧,拧干水分晾在晾衣绳上。

    谢茉把碗搁到饭桌上,挨着撒了盐的大半碗猪肉渣。

    卫明诚擦干净手进门,眸中笑意泛滥,已溢流而出。在谢茉微微挑起眉梢中,他躬身在谢茉唇上轻轻碰触一下,唇边笑意压都压不住“辛苦你了。”

    四目相接。

    谢茉读懂卫明诚黝黑眼眸中的未尽之意,这一声辛苦不仅为这一餐饭,更为她独自守家的几个日夜。

    谢茉但笑不语,对视一会儿,伸手把卫明诚拉到饭桌前摁进椅子里。

    卫明诚吃饭,谢茉陪在一边。

    看着卫明诚开始有条不紊地挥筷,谢茉语速不快不慢地把这几天的事娓娓简述了一遍。

    “我给朱售货员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会不会太败家了”谢茉说,“

    可,咱家令两个也都很新,况且我都用过。再拿给旁人,总觉得不大好。”

    卫明诚顿住筷子“没事儿,东西拿回来就是给你使的。自用,送人都没问题,随你心意。”

    默了默,他低下头说“触口的物件,既咱们用过,是不好送人。”

    谢茉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化开,含着一丝了然的促狭。

    她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卫明诚掀眸看了谢茉一眼,安抚道“回头我拿回几个用旧淘换下来的,搁家里给你走人情用。”

    谢茉面上笑意更盛“嗯”

    “我明儿想喝排骨汤,今天朱售货员拍胸脯跟我保证,明天一定给我弄两斤来。”说完,谢茉脸上那丝肉疼一扫而空。

    肉就算并非每日买,隔三差五总要吃的,和售货员打好交道,就不会缺肉,还能挑肉,寒冬腊月里她或卫明诚便不用早起去排队抢肉,排队买肉还要被不知名的老大爷呛呛谢茉自我安慰。

    “这样很好。”卫明诚赞同她的做法。

    谢茉拿筷子夹起一块猪油渣放到卫明诚嘴边,笑溶溶地看着他。

    卫明诚眸底笑意一荡,张嘴卷入口中。

    谢茉若无其事般放下手臂,又讲起置物架“你看见了吧今儿下午木匠师傅送来的,我把拉帘也挂上了。”

    “屋里齐整不少。”卫明诚颔首。

    谢茉双眼亮晶晶“就差编筐了。”

    “离下回开集还有几天,你要着急,我就去老乡家跑一趟。”卫明诚声线低沉,腔调认真,甚至含着几分宠溺的纵容。

    谢茉摆手拒绝“不用。这两天我先规划一下家里物品,不着急。”

    “嗯。”卫明诚目光垂落,唇角微微勾起。

    静谧的夜里,韵黄灯光围拢着俩人,不会觉得孤单索寂,反而让俩人越来越紧。

    谢茉讲述每一句话的语调或高或低,脸上表情或笑或娇,细微处总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卫明诚聆听的姿态,身体不自觉歪斜,那双深如黑夜的眸子黏连。

    这样的夜,这样的俩人,宁谧美好得时光都慢下脚步。

    卫明诚亦在享受。

    听她絮述家常琐事,听她规划两人的家,他内心只余大片温软。

    “看我干嘛,快吃呀。”谢茉嗔怪。

    卫明诚低低“嗯”了一声,转回头自己夹了一筷子猪肉渣喂进嘴里。

    然后,他又喝了一大口疙瘩汤,咀嚼的动作停顿一瞬,继续如常咀嚼吞咽。

    谢茉眉梢轻挑,问“怎么了”

    卫明诚“没,吃太快噎了一下。”说完,拿起碗一仰头把内里的疙瘩汤都扫进口中。

    谢茉略一忖度便明白了。肯定是疙瘩汤里的面疙瘩块太大,没搅开里头还包着干面粉。面疙瘩搅得细而小才能煮透入味,口感香滑软糯。本该一点点倒水搅拌面粉的,可她当时一不留心水瓢脱手,大半瓢水一股脑倒进面粉里了,搅出来的面疙瘩自然大。

    谢茉为卫明诚刻意“毁灭证据”湮埋真相的做法,既好笑又窝心。

    由此,她也不戳破,用眼尾余光瞥了瞥正弯腰收拾桌面的卫明诚,眼波不由地摇曳。

    卫明诚把桌面拾掇干净,端起碗筷去院子里清洗。

    谢茉眉眼弯弯,坐在堂屋门口,后仰倚靠在门板上,一手环胸抱臂,一手捏着下巴,一会儿瞭望一眼天上清月,一会儿低眼看看洗碗的卫明诚。

    卫明诚起身时,身形微一迟滞。

    谢茉唇边的笑意立刻坠下来。

    卫明诚放好碗筷,谢茉踱步到他跟前,捻起他军绿色短袖下摆。

    不待谢茉仰脸说话,卫明诚捉住她的手,语焉不详地问“你那个没了吗”

    谢茉一怔,卫明诚掌心烈焰般的温度,唤回她心神。

    谢茉故作风轻云淡“嗯”了一声。

    说罢,抬眼,触上卫明诚火力十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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