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再离谱再吸引眼球再符合人类八卦的新闻,就算加热加精也活不过一个月。

    只是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

    配置上有男有女,教授们真是玩明白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

    就是两性分布的不太均匀。

    芬格尔听说后一阵哭天抢地,满脸悲伤的说校长啊这人员分配完全不合理,你看看我们这四人,老弱病残全占了个遍,校长您是打算让一个暴力分子带三个拖后腿的吗?带飞也不是这么带飞的吧!话说校董会居然同意让她也跟着?

    校长说我只是顺便去北京看个心理医生,目的地相同只是个巧合,航班一样也不过是搭个顺风机,还有我们这行人除了弱病还占了哪个?而且这任务配置也不能光看武力值啊,要看资格那一组是一个一年级、一个三年级加一个四年级,你们这一组是一个二年级、一个三年级加上你一个九年级,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把楚子航的搭档算上,你们才是资深团队啊,资历完全碾压对面还不带喘气的。

    芬格尔继续道,校长你不能把精神残疾不当一回事啊!要知道现在弱智都能算,更别提我现在血统等级那么低,高低也得是个残疾!还有我都留级那么久了,被称为老师兄都不为过,怎么不能算一个‘老’?就算不提这个,我们这队有杀伤力言灵的也就楚子航一个啊!我们这边要武力没武力,要智力没智力的,少有的能打配合的一对还不在一个小队里……校长,这个任务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他俩在前边扯皮,我在后边感慨芬格尔师兄骂自己也真是够狠的,的确是个当狗仔的好苗子。

    还有,能不能别反复提我有病行吗?我都快听不懂“我有病”是怎么念的了。一个个反复在人家尴尬的点上跳天鹅湖有意思吗混蛋们!

    “好吧好吧,瞅瞅我都和什么人一组,一个怂蛋和一个面瘫男,最多再加一个可能都没怎么和死侍打过照面的文职。”芬格尔觉得再怎么折腾也没人会响应了,长叹了一声,放弃挣扎,转而试图为自己谋福利,“那有什么给力的装备么?就好像007出任务前q博士总会给他搞点上等货色!装备炼金机关炮的阿斯顿·马丁跑车,能在长安街上跑的潜水艇什么的,多多益善啊!校长,把你那个邪恶的装备部调出来吧!现在是你的好学生们要去出生入死的重要关头,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可不能再藏着了!”

    好嚣张。

    我一言难尽的看着提出如此荒唐要求的芬格尔,他一脸坦荡,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

    这些行头要是出现在农村勉强好糊弄,可要是出现在首都……我靠啊学长您是猫有九条命在身才敢这样造作吗?不说别的要是这些玩意儿真出现在北京大街上我就算拼着退学我也得先把你给举报了。更何况那还是中国首都又不是其他不禁枪的国家。

    “很遗憾,装备部是最难搞的部门之一,和执行部一样,同时受校董会和我的管辖。而且因为校董会对我的弹劾,我暂时不能出面。”昂热耸耸肩,“所以你们不会像‘青铜计划’时那样有装备部的全面支持。”

    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被“怎么把这些大家伙偷渡到首都”这问题给难倒了——如果养殖写的中国的确是“中国”的话。

    “开什么玩笑?那时候好歹还有一艘摩尼亚赫号和一枚带炼金弹头的风暴鱼雷,这次让我们裸体上阵?哇噻!用指甲和牙齿咬死龙王么?”芬格尔傻了,整个晚上他都处在崩溃崩溃再崩溃的癫狂状态中。老实说他才最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人。

    “拜托啊校长,这龙王的鳞片强度可不是盖的,我自认我们这一组的牙还没硬到能和龙王身上的皮甲相较量一比高低啊校长!”

    我和路明非和楚子航非常安静的站在后方看芬格尔发疯崩溃,路明非小声道:“芬格尔师兄真的不要紧吗?”

    “如果他有什么要紧的,我自愿把看心理医生的机会和‘老弱病残’的病让给他,我可以接受‘残’。”我同样小声道,“就像师兄说的,精神残疾怎么不算残疾的一种呢?斯德哥尔摩应该算精神残疾。”

    “我去师姐你骂自己也骂得好脏,”路明非下意识吐槽,后知后觉悲愤道,“等等,所以你们就默认‘弱’是我了吗?就不能再据以力争一下或是你们跟我同样顶着‘弱’吗?明明跟其他比起来‘弱’还是能听的过去的啊。”

    “我去看不出来啊,师弟你居然是我们四人中骂得最脏的。”芬格尔百忙之中空出嘴来冲路明非吐槽,“她好歹能在楚子航手下坚持十多个回合,换做学院的其他人也就我们会长能在你旁边这位师兄手上难分高低,你居然说她弱,你知不知道你一下骂了全校人。你这一句话一下拉高了不弱的门槛你晓得不。”

    眼见这话题要歪到天边去,校长干咳了一声拉回我们的注意力,“尽管我处在权力被暂时解除的状态下,但仍有些东西是我可以调用的。”昂热冲副校长点了点头。

    副校长从办公桌下抽出沉重的黑箱放在桌上。

    在校长掀开箱盖后,我没忍住捏住了自己的手指。

    副校长扳起隐藏的暗扣,带着清越的鸣声,内部机件滑出,带出七柄形制完全不同的刀剑,乌金色的刃口在灯光下显出冰丝、松针、流云、火焰种种纹路。副校长伸手拔刀,一一为我们介绍这七把刀剑。

    我几乎失神的看着那些刀剑,近乎为它们所迷倒。

    那些刀剑随着副校长的讲解一一插到校长的办公桌上。

    多漂亮。多锋利。

    就算是拿来了结生命,也是不会难受的。

    这些念头只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短短一瞬,下一秒我便赞叹这七柄刀可真是漂亮,足以让任何亲眼瞧见它们的人充分领略到冷兵器的魅力。

    “……龙族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族类,他们暴虐地吞噬同类,又会因为同类的死而怀着刻骨的悲伤。传说黑王吞噬白王之后,痛苦地吼叫着飞到天顶最高处,又直坠入海底最深处,撞破严冬的坚冰,来回往复七次。”校长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我听见他说的最后一段话。

    尼德霍格。

    我心里不自觉默念黑王的名讳,恍惚间好似听见有谁在说着什么。

    “дn……”很熟悉的音色,很熟悉的语气,清晰得仿佛有声音的主人就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话。

    大约是幻听。

    ——

    自从校长那边回来后楚子航便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书都拿倒了,不过我现在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关注他。

    因为夏弥来了。

    “师姐师姐!”夏弥快乐得像只小鸟,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也要去北京,现在正快活地主动自荐,“师姐我跟你说哦,我知道北京有哪里有趣的值得一看的地方,我敢说没人比我更熟悉北京,到那里我可以带你去看!”

    “我们不是去北京玩的。”楚子航在一旁泼冷水,他淡然的翻过一书页,好似完全没有把前几日的荒唐放在心上,也没有身为某些人眼中钉肉中刺的自觉,更找不着他前几分钟的失神——在切实体会过开黄金瞳的状态后,我都有点嫉妒他为什么可以时时刻刻开着黄金瞳了。

    夏弥可不知道我自顾自的在羡慕某人,她气鼓鼓地瞪着楚子航。

    “但是要定位龙王具体在哪儿也需要废好一番功夫吧?哪是什么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夏弥有点不太服气,回呛,“明明你也很期待去北京,书都拿倒了!”

    楚子航他的防御非常高,面对夏弥犀利的指出他的问题,他的表情甚至都没起一丝波动,眼睛也没有离开书页。

    “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能慢悠悠的找到祂。龙王可不会乖乖等在原地等到我们找到祂后才继续孵化。”楚子航冷声道,“而书拿倒了只是因为这本图书印刷有误,需要倒着看。”

    我不禁抬头看向楚子航,他这样夹枪带棍的口气可真是少见。难不成是某位加图索少爷口出狂言说在场的各位都比不上他的对手楚子航,从而导致有不少人对楚子航横挑鼻子竖挑眼?亦或是又有哪个刺头拿我当借口,欲把“品行不端”的会长从职位上撸下去换自己上?

    感觉不管哪件都是我掺和不进的。

    “说得好像我们一过去就知道龙王在哪里似的。”夏弥也有点火气了,声音不自觉拔高,“而且,论熟悉度,你们谁有我熟悉!”

    确实,我暗暗点头,怎么说也是个爱哥哥的妹妹,哥哥不能出去于是妹妹代他看北京里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并且给哥哥带一份给他。走遍北京各个角落也不是不能理解。

    “苏茜。她也是北京人。”

    “那你的意思你眼前的和你一起出任务本地人不要,要去找不能跟着一起去的本地人带你?”夏弥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可思议。

    我战术后仰,一时之间顾不上楚子航为什么突然如同继母那样尖酸刻薄,当机立断打断楚子航接下来的话,连忙打哈哈圆场。

    “会长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试图安抚,“只是这次的任务非常要紧,他只是……”

    我一时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为他开脱。楚子航的确说的有点不太顺耳。

    我感到了一阵牙疼,比吃了一口学院商店里卖的甜甜圈齁的牙疼还要疼。我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对待有好感对象的反应,倒有点想是对讨厌的人的。

    可完全没道理啊!

    这家伙。难不成真的因为太久没和人聊天导致说话的艺术又精进了?还是说楚子航面对夏弥太紧张了,所以下意识采用了更熟悉的说话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可是剧本里不是挺会的吗?

    我一头雾水,但不妨碍我把谴责的目光投向楚子航,试图用我的眼神来表达他的态度大有问题。

    楚子航屹然不动,颇有“你看任你看,清风拂山岗”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风采在身。

    没嘴,态度也不对。活该你现在没对象。

    我重新看向夏弥,纤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的眼睛,唯有下垂的嘴角透露她此刻心情不是很好。出于她和楚子航会在这次任务里组成临时搭档的情况考虑,我必须让她和他之后的相处尽可能的愉快些。

    至少把楚子航在她心里的好感度刷到及格以上。

    目前我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明面上同人组队,校长对上面人的说辞是我需要在熟悉的环境里缓解自己对楚子航的依赖,以来摆脱我身上莫须有的疾病。

    如果可以,我也想组队,只是情况不允许——且不说我在他们眼里有斯德哥尔摩的嫌疑,光是被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足以让他们把我和楚子航分开。而其他人则是明确表达了站在楚子航一边的倾向,这样算下来,夏弥她一没有加入两大社团,二是个新生,不清楚情况。有很大可能被上面的人要求和会长一起行动。

    ……虽然,从相遇到现在,他们像这样起争执的次数不少,我甚至有点怀疑他们之后是否会相安无事。

    尽管根据我的经验他俩很快会像剧本那样对对方心生好感,也许会在这次任务中成为短暂的欢喜冤家。

    只是。

    我深沉的叹了口气:看这架势,感觉下一秒楚子航自顾自抛下人按自己的计划行动我都不会意外。

    我已经想念两位副会长了,他们话说得比我漂亮多了。滚他的任务保密协议。

    在一番好说歹说勉强把气氛弄缓和了,我也总算可以喝口水润润喉。

    楚子航忽然道:“你在北京有什么想看的吗?”

    口气比之前要软和很多,话是对我说,可他的眼睛却似有若无的看向夏弥。

    我:“……”

    我心平气和的咽下水,再三对自己说自己不是喜欢三人行的变态,也没有在学院里上演燃冬的兴趣后,才说:“我想看升旗仪式,北京应该每天都有升旗仪式吧?”

    不好意思会长,我脑子里实在没多少浪漫细胞,再说我对北京实在称不上了解,实在不能为您之后打算安排的约会场地提供良好的建议。

    夏弥并不搭理楚子航干巴又突兀的问话,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她才抬头。

    “师姐是想看升旗吗?”她问我,“其实就和上学时每次星期一听国旗下讲话差不多的。”

    嘴上是这么说,她却是兴致勃勃的跟我规划什么时候去能占到一个好位置。

    “虽然北京每天都能看升旗。”夏弥说,“但是有很多人会来看,有的时候人多到你只能看见升到顶的国旗。所以需要起早一点。”

    说着这,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警惕道:“师兄会不会连这个也要禁止?那他实在过分了!”

    “……”楚子航慢吞吞的开口,“我不会。”

    “就算会也没关系。”夏弥对我说,“大不了就偷偷过去。就我们两个。”

    “北京升旗仪式在6月22日至12月30日时,升旗时间由4时46分逐渐推迟到7时36分,平均每天推迟52秒钟。现在是秋末,升旗仪式大约在6时18分至30分左右举行。”楚子航说。

    夏弥:“具体什么时候举行还是要看实际情况,这种计算一般都有误差。”

    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看似在和我说话实际在拿我当传声筒后,我选择当个大型摆件。

    当你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jpg

    好在最后没有发展到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之后,夏弥向我展示她从装备部要走的东西,一个看起来相当浮夸精致的银色打火机。

    风格十分加图索。

    “它不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它是能当p3的打火机!”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可以毫不费力看见她对它的喜爱,“它超酷!”

    夏弥捣鼓了一会儿,那打火机开始播放普契尼《蝴蝶夫人》的咏叹调,音质的确很棒。

    我一时竟联想到了查理的领结。论装备部科技树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技能点。

    “我还准备把《月亮之上》也录进去。”夏弥眉飞色舞的说,“要是我当初上学有这东西,那我肯定走到那儿让它响到哪,动漫里不是经常角色出场都会响bg吗?等我下次spy时我就把这打火机带上播放出场曲!”

    她说:“师姐,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我点头称赞:“棒极了。那我到时候可以给你拍个照片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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