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大兴城后,老路把姜平安顿在太史曹的客房内暂住。这几日遂与他混的相熟,但老路口风甚紧,任凭姜平旁敲侧击,却对考试详情只字不提。原来这太史曹入曹考试分文选和武选,分别对应下属钦天监和镇魔司两处衙门,钦天监主要负责观星象,推演命数,祭天祈福等事宜,镇魔司负责斩妖除魔。想入钦天监需考得功名在身,方有资格入选;而镇魔司历来只收会降魔道法之人。
转眼到了考试那天,老路把姜平带到太史曹侧厅后便匆匆离开。单留姜平一人惴惴不安的端坐,思量着等下会有怎样的考试题目。
这时门口走进了一个男子,来者大约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身材瘦削,穿一身长白褂子,面如冠玉,两只眼睛圆瞪瞪得透着精光,原本是个美男子,只可惜下颌偏尖,两腮有点凹陷,看起来有点油滑刻薄相。
“问大人安!”姜平立马站起身来作揖。
“哦?”男人先是一愣,随后拱手还礼:“今日考试就你一个?”
“小人也不知!”姜平笑着回答:“小人已坐了小半日了,不见其他人。”
“哦!”男子大喇喇的寻了把椅子四仰八叉的坐下了:“那!我们开始吧!”
“好!好的!”姜平在一旁站定问:“却不知这考题是什么?还请大人示下!”
“哦!对!考题!”男子想了想说:“那就考个变形术吧!可会变形术?”
“小的倒是会一些,只是不知老师想看变什么?”
“嗯!这个这个!变个猴子吧!”男子摸着下巴说:“就变个猴子我看看!”
“猴子?”姜平满腹狐疑,这和他本身所想相去甚远,变个猴子算哪门子的考试?
“怎么?不会吗?”男子问。
“会!会!这就变!”
姜平答应着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摇身一变,果真变成个红脸红屁股的黄毛猴子来。
“哈哈哈哈哈!”那男子见了仰天大笑:“好手段!好手段!像虽像!却独独漏变了尾巴!”说着用手一指,果然那毛茸茸的屁股上红彤彤的一片,却没有尾巴。
“放肆!谁人在考场喧哗?”这时门外一声怒喝,走进来一个穿着朝廷七品制服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年纪,长得宽脸阔口,嘴角的胡须螃蟹腿似得四散戳出,浓厚的眉毛下却是一双三角眼,板着脸透着严厉。
姜平一惊,看看先前的白衣男子,又看看这个穿制服的男人,顿时明白上了当了,马上变回原形在一旁站好。
“大人!我们在这儿等候呢!”白衣男子站起身来拱拱手:“这位小兄弟非要给在下展示个变形的把式,无意中吵到大人,还请恕罪!”说着低下头朝姜平吐吐舌头做鬼脸。
“大人!他——”姜平急的想要辩解。
“胡闹!”制服男人凶着脸粗粗的说:“考场重地,喧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是!小的不敢。”姜平忍气吞声的赔罪。
男人坐定后,清清嗓子后问:“今日应试只你们二位,我是考试的考官!姓汪名涌,二位自行通报姓名!以便校验身份!”
“小的叫姜平,今年十六岁!江州吉庆镇人!”
“小的姓孙,名唤凌风,今年十八岁,鲁东人!”
“鲁东?”汪涌问:“鲁东距此地可有千里之远。”
“啊!是!跋山涉水的来此地,着实不易!”
“倒也难为你了!”汪涌摸摸胡子正色说:“今日考题有三样,第一题是潜行术。侧厅后头有个园子,等会将陆续有人从那里穿过,你二人需藏匿在其中,不让其他人发现便算是过关。听明白了?”
“小的明白!”
二人答应着出门沿着回廊转到侧厅后头,入眼便是一处园子,因正值冬季,百花凋零,遍地枯草拌着泥泞,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其中,边上枯秃秃的几处老树支着些许残雪。
“这么个地方,却要如何藏身?”孙凌风不禁感叹。
“孙先生适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自然是极擅长这些把式的了。”姜平冷笑着说。
“哎呀呀!方才只是开个小玩笑嘛!你又何必当真?”孙凌风赔笑着说:“看你方才那变形术着实精彩,这题自然是难不倒你的,不如你变个大猴子趴在这树上?”
“去你的!”姜平啐了一口,走到一株老树边上,念了句咒语,摇身变做一只老鸦,扑扑翅膀飞到枯枝上站着。
孙凌风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东蹭蹭西躲躲的试了几次,都觉得不行,最后实在没办法,看到角落里有个破酒缸,就撩起褂子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埋头躲在酒缸后面。姜平在枝头看得只想笑。
不多会儿,园子外成群的沿着碎石路走进一群小吏,个个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穿制服,成群有说有笑。走到一半便看到了躲在酒缸后面的孙凌风。
“哎哎!你们看!那里怎么蹲着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叫了起来。
“哪里?哪里?”后头的人围了上来。
“瞧!那不是?”那人指指酒缸说:“哎!你!别躲着了!快出来吧!”孙凌风依旧蹲着不睬。
“嘿!这是哪里来的促狭鬼?躲在这里吓人?”众人都上来围着看。
“看他的衣服不像是曹里的人,别是个贼吧?”
“哎!别躲了!看见你了!出来吧?”
“不出来是吧?”喊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为首的嚷着:“来!大伙儿一起进去把他揪出来!”
于是一群人上来抓,只见孙凌风身上开始冒出热气,随后散发出阵阵恶臭,身体慢慢蜷在一起。众人纷纷掩鼻。
“哎哟!这什么味儿?”人群中有人问。
“好像是一股子尿骚味?”
“敢情是屎?”
“别是个死人?”
正纳闷,突然听到啵的一声响,孙凌风已然变成一堆褐色物体就地炸开了,溅的众人满脸浑身都是,园子里顿时如打翻了粪缸似得臭气熏天。
“啊哟!妈呀!”
“这可怎么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副狼狈相。树上的老鸦嘎嘎的叫了两声,把持不住,跌落下来,化作人形。姜平到底少年天性,哪见过这场面?捂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来。
“好个小贼!原来是你捣的鬼!”众人围了上来,连推带搡。
“促狭鬼!敢在这里撒野?”
“绑了带他去堂前审问!”
“哎!哎!都住手!”姜平掩着鼻子,眼角笑出了泪:“别!别!”
“都给我退下!”汪涌在园子门口大喝,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汪大人!我这是——”姜平忙站直了身。
“终究是没捱过!”汪涌打断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术法还使得算不错,性子还需磨练,评个乙等!”
众人方知原来这是在做入曹考试。
姜平还要争辩,汪涌并不理睬,而是抬眼扫了园子一圈:“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
“还有个谁啊?”众人小声的议论,四下张望寻找,园子里并无异象。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找!”汪涌下令。
众人顾不得浑身湿臭,在园子里一阵乱翻乱找,终是没有结果。
“好了!你出来吧!”汪涌高声叫道。
“不好意思!小人得罪了!”只见小吏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满脸涂着粪,一身滚着泥,用手一抹脸,正是孙凌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混入这小吏队伍中。
“你这泼才!叫你考试,就考试便了,怎生得这许多事端?”
“小人无能,思来想去实在无法,只想了这么个损招,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孙凌风马上作揖赔不是。
“这等腌臜手段,亏你想得出来。”汪涌皱着眉头,好气又好笑:“虽未能让人察觉,但是扰乱考场,也评个乙等。”
“谢大人开恩!”孙凌风倒也不恼,笑嘻嘻的拜了拜。
“先去把身上洗干净!”汪涌挥挥手:“都去!都去!”于是众人方散。
不多时,孙凌风换洗干净后回到考场。第二场是笔试,考的是画符和认符。这便中了姜平下怀,接过符纸,三下五除二的考了个甲等,而孙凌风却似乎不擅此道,抓耳挠腮的思量了半天,才歪歪斜斜的画了几张,最后考了个丙等。
原来这天地初开,鸿钧老祖悟得天地万宗道法,创立了道家,并将这道术法门传于诸位门人,或以应天劫,或以降妖孽,或以济苍生,后人修炼的各类术法皆源于此。然而这些法术乃天地机变所化,繁难复杂,变化层出不穷,即使天赋异禀通灵性者,学成一门基础浅显的法术也要数年时间,而学一些通天彻地的高深法术至少也需几十载,寻常凡人能有多少寿数,就是终其一生也难窥得其中万一。所幸鸿钧老祖门人老子李聃参悟其中奥妙,将各类法术施法炼成图形,绘图形于符纸上,施法者只需提前备好符纸,施法时将所修法力注入符纸,便可施法。由此道家才得以发扬光大,故历代修道之人皆尊老子为道祖。
却说这姜平二人考完第二场后,被汪涌带到一处空旷的房间,房间四面大门敞开,除了中间竖着两具硕大的稻草人别无他物。稻草人有腿有手,扎的栩栩如生,足有一丈多高。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汪涌面无表情的说:“在这个房间里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房外的大钟会敲响,就算通过考试,期间跑出房间就算失败!考试期间不得使用法器!不得使用身上所携符纸!”
说着汪涌从怀里掏出两张符,走到稻草人身边,将符贴在稻草人头上后就闪身离开了房间。稻草人随之抖了抖,便活了过来,手里刺出一把长柄镰刀,刀锋有两尺来长,闪着渗人的寒光。
“这是什么符?”孙凌风吃惊着问。
“看着好像是降灵符!”姜平回答:“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恶灵。”
“嗯?活人?”稻草人草杆子蠕动着模仿着人在说话。
“鲜嫩嫩的小娃娃!味道肯定不错!”另一个嘟哝了一句后摇摇晃晃的拖着手里的镰刀走了过来。
姜平轻松的向后跳了一步笑着说:“这汪大人倒也有趣,弄了这两个憨货当考题?这慢吞吞的动作!”
“那你来收拾他们吧!”孙凌风一溜烟的逃得远远的看着。
“没用的东西!”姜平不屑的说着开始与稻草人周旋,上下腾挪闪躲几次后才发现,不能用法器,不能用符纸,自己几乎没有可以攻击稻草人的方法,而稻草人的速度逐渐变的敏捷灵活,手里的镰刀越舞越快。几个回合后,姜平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你这狗才?还不来帮我?单单在旁边傻看?”姜平急的直叫。
“这要怎么帮?又不让用法器,又不让用符纸!”孙凌风吼回去。
“哈哈哈!”一个稻草人发出怪笑:“小娃娃快不行了。”
“宰了他们!”另一个附和着。
姜平虚晃一下,拉开距离后朝孙凌风猛跑,两个稻草人愣了一下后追了过来。
“你这人,说好你来收拾的,怎么又引到我这里来?”孙凌风急忙闪到一边骂道。
“看人挑担不吃力,如今也让你来试试!”姜平回道。
“来!一人一个!我们分头追!”一个稻草人怪笑着说:“我来抓这只白衣的!看着细皮嫩肉的!馋人眼!”
“你倒是会挑!”另一个抱怨着来追姜平:“那我先宰了这只!不过另一只我也要!”
“两——两位!”姜平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问:“你们不过是稻草人,又无牙又无口,连胃肠也没有,怎的要吃人肉?”
“哎哟!你还有心思问这些?”孙凌风又气又笑。
姜平说:“我只听传闻说这降灵符乃是一种恶毒符术,可吸人魂魄,将魂魄封在符内,又可施法将魂魄逼出附在周遭物件上,没想到竟是真的,原来这太史曹镇魔司也有这等恶毒的法术?”
“想来这二位生前定是吃人的妖怪吧!如今这魂儿附在这稻草人身上,积习难改?”
“怪道起先行动迟缓,想必是这魂儿不适应这稻草的躯体?”
“哈哈哈哈!先前大言不惭的劲儿哪去了?”稻草人嘲笑着说。
“这么说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咯?”孙凌风突然问。
“这?”姜平听了一愣,随后马上会意,闪身到孙凌风身边低语:“寻机摘了那符!或可破!”
孙凌风低声回了一句后,跳到两个稻草人中间,两把镰刀同时挥来,孙凌风一闪,刀锋交错之间发出一声金属击打的脆响,互相被震开。孙凌风借机绕到稻草人背后,一把抱住稻草人的腰。另一个稻草人马上抽回镰刀朝他砍来,这一击势如雷霆,噗嗤一声刀锋割开了衣服,直直的插进身体里,连同孙凌风所抱的稻草人扎在一起。
“哎哟!”孙凌风用手抓住镰刀柄,大声惨叫,脸色煞白,口吐鲜血。
“你怎么连我一并砍了?”被穿透的稻草人不满的问。
“那又怎样?你我这稻草身体不死不灭,还怕这区区刀伤?”稻草人嘟哝着想把镰刀拔出来再来一记,却见孙凌风身躯一软竟变成了白色衣袍缠住了镰刀,真身只穿件贴身小衣就地一滚闪到一边大喊:“快!快!”
姜平乘机摇身一变,依旧化作老鸦扑棱棱的飞了过去,一把抓住稻草人头上的符撕下来飞走了。那稻草人弃了镰刀就来追,姜平绕着房间飞了两圈就变回原形跌落在地上。原来姜平施展这变形术虽不用符纸,却极耗法力,不能维持太久。
“这符怎么用?”姜平大叫:“可有什么诀?”
“不用诀!只将法力注入即可!快!快!”
稻草人见状大步上前来抢那符,姜平急忙坐起身来捏紧符纸,将法力全部注入其中。那符随即剧烈颤抖,发出一阵金色的强光,稻草人一声惨叫后便瘫坐在地没了动静。
另一个稻草人见状后马上抬手要砍孙凌风,手刚抬到半空,手里的镰刀在空中反向转了个圈儿,刺啦一声竟把自己的手臂切了下来,镰刀在空中旋了几圈落在地上变成了孙凌风,原先的孙凌风则变成了镰刀。趁着稻草人一愣神,孙凌风纵身高高跃起,将稻草人头上的符撕下注入法力,便也累得瘫坐在地上。
“哎哟!总算太平了!”看到两具稻草人都没了声气,姜平长出一口气:“虽说收了这两个恶灵,却也是用了符纸的,也不知道算不算违规?”
“当然不算了,我记得汪大人原话说了,‘考试期间不得使用法器!不得使用身上所携符纸!’”孙凌风拿腔拿调的学着汪涌说话:“不得使用身上所携符纸,这两张符纸又不是我们身上带的。”
“说的也是!原先我还担心来着。”
“他若盘问起,我们就用这个辩解!”
这时门外钟声响了起来,汪涌背着双手走了进来,姜平和孙凌风一骨碌爬起来站定。
“怎么脱了上衣?不成体统!”
“这两个妖怪凶顽的紧,斗得兴起,一身热汗便脱了!”孙凌风赔笑着说。
“还不去穿好了?光着个膀子像什么样子?”
“是!是!”孙凌风点头哈腰的捡起衣服穿好。
“二位辛苦!恭喜二位顺利通过考试!”等孙凌风站定,汪涌冲二人点头。
“谢大人!”两人拱手作揖。
“二位以后便是这镇魔司的人了!吃着朝廷俸禄!”说着汪涌从怀里掏出两块腰牌递给两人。
二人喜不自胜的接了翻看,牌子像是不知名的木料所制,巴掌大小,周遭雕着古朴的祥云纹,表层也不知道刷了多少层黄漆,晶莹透亮,像是被时间浸泡了很久,泛着柔和的光。牌子反面篆刻着字儿,姜平的那块写着九,孙凌风那块写着十三。
“却不知这数儿是什么意思?”姜平问。
“想必是排号座次?”孙凌风猜:“又或是考试成绩?”
“只是个编号而已,乃是镇魔司旧时留下的规矩,隶属镇魔司者需撰成名录收编成册,只曹正大人用的是天字牌,余者皆是数号牌。新入司者,遇着缺儿就补上了。”汪涌解释:“二位年纪轻轻便能入这镇魔司也是不易,还望安分守己用心办公才好。”
“谨遵大人教诲!”
汪涌点头说:“太史曹乃是历朝历代皇家所设的专职衙门,设曹正一名统管所有事务,又下设曹副两名分管钦天监和镇魔司,二位初来乍到,本该前去拜望一下曹正大人,只是宇文大人这几日不在曹内,倒是曹副沈大人在,这就引二位去受面训!”
二人点头称是,便随汪涌进了内堂,穿过内堂转过一处回廊有一片竹林,尽头伫立着一间精舍,粉墙绿瓦。
“汪涌参见沈大人!”汪涌朝着精舍拱手行礼:“镇魔司新晋已到,请大人面训!”
“进来吧!”精舍内的声音清朗悠扬。
房间不大,但因为几乎没什么陈设,所以到还觉得挺宽敞,只靠窗放着一张黄柳木制的案桌,桌上有一摞文纸,旁边散着笔墨砚,桌边上有两把竹椅,一个男人背门面窗而立,似乎是在看着窗外的竹林。
“大人!”汪涌毕恭毕敬的轻声说:“这二位便是新晋,姜平、孙凌风!”
“小人参见大人!”二人行礼。
“都是同僚,不必多礼!”说罢转过身来。沈重烟身材高挑英挺,长得俊朗白皙,神情温润,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用支古朴的木簪束在脑后,嘴角映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乍看之下以为是个二十来岁的翩翩公子,只那双眼睛如午夜的天空般深邃,仿佛能洞察这世间一切,仿佛已经经历了一万年的风雨。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托着一只海碗大的翠胆瓷盆,盆里栽着一株小树苗,虽然是三九严寒的天,却抽着新芽叶,绿茵茵的翠莹欲滴,枝桠散开处竟结着粉嫩嫩的花苞。
“谢大人!”
“二位考试辛苦!”沈重烟把瓷盆放在案桌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树苗:“想问问二位入这镇魔司的初衷。”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姜平上前回:“天地之间诸般妖魔为祸苍生,小人只愿入镇魔司斩妖除魔。”
“斩尽天地间的妖魔?”沈重烟嘴角喃喃自语,随即失笑道:“这天地之间苍苍茫茫,妖魔不计其数,如何杀的完?”
“这!”姜平迟疑了一下说:“小人愿效仿愚公移山,即使小人杀不尽,这子子孙孙总有一日可杀尽天下妖魔涤清宇内。”
“哈哈哈哈!”沈重烟轻笑起来:“倒自比起愚公来了?”
“照你这么说,当务之急还得先给你找媳妇生娃为要?”孙凌风笑嘻嘻的插嘴。
“放肆!”汪涌斥道:“尚未问你话!不得插嘴!”
沈重烟朝汪涌摆摆手,转过眼问孙凌风:“那你呢?”
“小人倒也不曾想的这许多!”孙凌风挠挠头:“那点小心思登不得大雅之堂,故而不敢妄言。”
“怎么吞吞吐吐的?”汪涌厉声问:“沈大人问起,如实回答便了。”
“这个!这个!”孙凌风想了会说:“小人家里世代都是读书人,家父原指着小人科考求取功名食得朝廷俸禄,怎奈小人天资驽钝,又不喜读书,故而屡试不中。平日里厮混于道观与些江湖道士为伍,倒也学得些法术。便想着入镇魔司谋职,一则能有口饭吃。二则也是了了家父心愿。”
“倒也有片孝心在!”沈重烟抬眼看了看两人:“镇魔司是朝廷所设衙门,衙门自然有衙门的规矩!你们初来乍到也不容易,如今也算是朝廷的人了,吃着皇粮俸禄,按例先找个带教师傅跟着学规矩,嗯!”转眼看看汪涌:“路北川可使得?”
“路北川出门公干,前些天才回来的,倒是缺着人手。”
“那就指给他吧!”
“是!”汪涌点头。
“太史曹现今的曹正乃是宇文湛大人,分管着钦天监和镇魔司,镇魔司指挥使就是鄙人,余者皆领校尉衔,共分一二三四等,你们是新晋,就从四等校尉做起,平日里只在司里听差,有差时需用心办差,闲暇时可自行修炼道术不可荒废。司中藏书阁内有各类道术书籍,可自行前往借阅,只是不得带走。另外,你们只是隶属镇魔司,钦天监的事情不许打听。”
沈重烟嘱咐了几句,二人一一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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