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到了夜里聚在一起,十艘船头尾相连,用锁链拴上,以防夜里被大风吹走。
夜晚,船上的人都进入梦乡,寂静得只有风吹动船,锁链碰撞的声音,以及患病船员的低声呻吟。
忽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有那觉浅的迷迷糊糊爬起来张望。
“怎么啦?”
“不知道!”
“好像是沈丘那艘船。”
陆续继续有人点亮了提灯,随着燃起的灯越来越多,大家终于看清沈丘负责的那艘船的样子。
水浪翻涌,一股股的水浪好似活了过来,不停地撞击着大船,船体已经破了个洞,还有好几处地方开裂,水正往里灌,看样子没多久就得沉了。
沈丘带着人正往倒数第二条沈春明的船上搭板,二十多人个个脸上一片惊慌,脚步急促地往前跑。
“快,快走!”沈丘一边挥手,嘴里大声喊着。
沈用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否则船队副总管沈丘不会连生病的船员和物资都不要就弃船。
他毫不犹豫,赶紧下令叫醒所有人,尽全力开船,船队连夜赶路。
等到沈丘带人全都上了楼沈春明的船后,沈丘抽出刀一把砍断锁链。
眼看着最后一艘船在水浪撞击下,破损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船体逐渐下沉,慢慢的被水浪淹没。
沈春明的船渐渐走远,再也看不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沈丘才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船队加急行了两天才停下来。剩下九条船聚在一起,沈用去了后面了解情况。
原来那一股股翻涌的水浪是一条条怪物。怪物嘴长,满嘴尖牙,船上的洞就是被它们撞出来的。
之前生病的人丢入河中,血腥气引来了怪物一路跟随。
恰好前几天死的人多,血腥气更加的浓郁,也引来了更多的怪物。
那水里的怪物能吃人。
这下所有人脸色变了,不管是继续前进还是返航,他们都有遇到水怪的可能。
而且生病的人不丢进河里,难不成一直放在船上任它发臭腐烂生蛆?
最后,几艘船的负责人经过商议,决定将死了的人集中安置在一艘船上,再派两艘船拖着前进,物资也分摊装进其他各艘船。
就这样,似乎想出了暂时应对的办法,众人就安心了。
可没过几天就有人发现船队周围有动静,大家一看,果然又是之前那种水怪,他们围绕着船队,也不进攻,就这样守着。
船员心惊胆颤,还是沈用下令继续前进。
开始水怪只跟着船队,再过了一天,水怪就又开始攻击船只了,它们选的居然还是最后一艘船。
这次因为是白天,又有所准备,沈用安排了几个身体强壮、水性好的去杀水怪。
可一番试探下来,自己这方折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受了重伤,水怪几乎没有伤亡。
最后在水怪试图围攻两条船的时候将最后一艘载着死去船员的船放弃了。
本来发现水怪跟着船队,沈用就下令掉头返航。
但是他们的船一往回走,水怪就剧烈地攻击船队。
所有人都陷入绝望,前途茫茫,后有水怪,真是毫无退路了。
一段时间后,他们似乎找到了规律。
水怪在圈养他们。
每次得到一艘船或几个人的尸体,水怪就会停休止几天攻击。休息结束或者说它们消化结束,就又开始攻击。
可是生病去世的人速度根本比不上水怪进食的速度。
然后他们开始把生病严重的丢下去,发展到后来刚生病的也丢下去了。
看着船上的人越来越少,而水怪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所有人里头的阴影越来越重,恐慌早已蔓延四肢百骸,心中满是绝望。
难道自己最后下场也是如此吗?
可是他们根本没料到,没死于疾病,也没死在水怪嘴里。
到后来不管患病多久,有点症状的都被丢下去了。
人数锐减得很快,六百人到五百,后来剩下两百多,船队也由八条船减到四条。
人群之间开始相互防备,相互算计。
终于在一天夜里,沈用安排人将后船的锁链解开,叫上船员悄悄将船摇走了。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跟着其他人一起困在这里。他不想就这么死了,他还年轻,他得对他船上的四十多个船员负责,他不只是为了他个人。
沈用努力说服自己。
这次水怪没跟上来,可能决觉得大头留下了,也可能觉得这区区一条船也逃不过它们的追踪。
没人知道,剩下的三条船和一百多人后来是个什么样子。
沈申是一直跟着沈用的。他无法评价沈用的举动,换成是他,他也不知道如何抉择。
不过他们这一船四十多人摆脱了水怪,却没甩掉疾病。
那种怪病仍旧缠着他们,这次死了的人他们也不敢往水里丢了,腾了一个空房间放着。活着的人每天轮流麻木地摇着浆,大家都不敢叫停。
沈申在游记中记载,到了后面他都不知道船还有没有在动,因为他自己也已经病得起不来了。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沈申睁眼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童颜鹤发”的人。
那人自称“云水神君”。
和他一起幸运被救的还有探路队队长沈用,整个船队六百人,最后只活了他们两个。
云水神君治好了他们,询问了一些情况,就让他们回去。
可是他们俩哪敢就这样回去?
可能是看出他俩的顾虑,云水神君轻笑一声,没说什么,手轻轻一挥。
他们再睁眼的时候居然就已经回到了天阙国。
他们落脚地刚好是船队出发时的码头,码头上“峪口码头”石刻还在。
周围人来人往,好像都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他们。
沈用带着他辗转回到了沈府。
可是沈府已不是沈府,原来沈府的位置已成了“和州县衙”。
两人大吃一惊,急忙拉着路人问原来的沈府去哪儿了。
路人看着一直拉着他不放的两人,再三解释没有什么沈府,一直都是和州县衙。
好半天路人才从两人的纠缠中脱身,摇摇头,嘴里说着:疯子,真是两个疯子。
沈用和沈申不可置信,明明峪口码头还在,峪口码头到沈府的这条路也没变,可沈府呢?
两人不信那路人说的,说不定多找几人问问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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