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眼睛盯着这道菜,又盯着那道菜。
陆煜看得想笑,也不再逗她,率先拿起筷子,夹了离鸢盯得最久的焖羊肉放到她碗里。
“吃吧,别客气!”
离鸢头也不抬,拿着筷子夹羊肉吃。
可惜,在浮华山她都没用过筷子,都是各个师兄喂她吃的。
这会儿拿着筷子不知道怎么使劲,筷子就是不听她使唤。
气急了,她干脆两手一边一根,两根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羊肉,手都酸了,可羊肉还是半天吃不到嘴里。
她又拿勺子舀,可勺子太小,羊肉太大,勺子上的羊肉不是从这头栽下来,就是从那头滚下去。
她有点泄气,肩膀耷下来,眼汪汪地偏头看着徐策。
徐策老早就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了,见她没有第一时间求助他,就想看看小师妹能不能学着用筷子。
这会儿眼睛余光瞟到师妹的表情,心里好笑,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离鸢的筷子给她喂饭菜。
离鸢大口嚼着嘴里的食物,软烂入味,微辣不腻,真是太好吃了。
小肥脸上一脸的满足,小嘴包得鼓鼓的。
一边吃,离鸢一边伸出小胖手指指这个,指指那个,示意她想吃。
一顿饭下来,离鸢吃了两碗饭,打了个饱嗝才停住嘴,真的好好吃,无奈肚子太小。
她摸摸鼓鼓的小肚子,眼睛还有点舍不得从剩下的菜上移开。
喂饱她,徐策才开始自己吃饭。
陆煜也吃得差不多了,他轻轻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端起茶水漱口。
离鸢看他这一副做派,只感叹大户人家真讲究。
他们在浮华山时哪有什么茶水漱口,都是吃完饭两手一抹,袖子一擦。
等到徐策吃完,三人移步去了厅堂的窗户边,摆上一张小桌子,放上两盘果子。
丫鬟又端来两盏茶和一杯白开水。
离鸢太小,不宜饮茶,毛毛躺在她怀里,离鸢的手一下一下摸着它,让它昏昏欲睡。
壁上的长信宫灯灯火有些摇曳,燃烧后的黑烟顺着宫女的长袖飘到底座的水盘里,整个厅堂没有一丝烟气。
离鸢感受着凉风,看着窗外黑沉的一片,问:“大河有多宽啊?”
陆煜原本打算再跟离鸢提一提骑水怪的事,闻言回道:“我看过一些游记,只有一本有关于大河对面的记载,但有用的不多。”
离鸢和徐策马上坐直身子,认真听陆煜讲述。
那本游记是两百多年前一个叫沈申的人写的。
那时的北宁国叫天阙国,沈家是天阙国三大皇商之一,小到针头线脑,大到进贡皇室的各种奇珍异宝,生意遍布全国。
全国各地名贵稀有的物品沈家都有,没有的也能想方设法弄来。
可物品再稀有、再名贵,看多了也没了新意,加上三大皇商别苗头,谁都想当天阙国第一皇商。
当时沈家和另一个皇商姜家势均力敌,竞争激烈,万家则稍微逊色些。
也是在那时候,沈家就想到要扩张生意,天阙国一面是大河,另三面则是与他国接壤,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大河对面。
虽然不知道大河对面有没有人,但为了家族繁荣不衰,扩张是必然的。
沈家造了十条结实的大船,装上够所有人一年的饮食,将必要的药材、工具等准备好,集齐了六百人手就朝着大河对面进发了。
计划是一年时间,如果一年都没有发现,那就只能返程了。
路程再远,一来一回也不划算。
沈申当时是沈家的家生子,平时办事得力,因此被选中成为探路人之一。
游记里提到他们利用罗盘一直朝着东方航行,沿途也遇到过一些小岛或是比较大的礁石群。
虽然一直都没看到一个人,但这也给了船队极大的信心,他们斗志昂扬地继续前进。
但是大约是在大河上走了半年的时候,陆续有船员开始生病。
起先是面色苍白、身体用不上力,大家还以为是在水上走的时间长了导致的,也没太在意,大夫也只是叮嘱他们多休息。
后来发热、呕吐、腹泻,慢慢变得严重,这才被他们重视起来。
大夫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就开了些退热和止泻的药。
可是,连着喝了几天的药,病人不仅没好转,反而开始出血。皮下一片片的红色。牙龈肿胀出血,最早一批病人甚至眼球突出,尿血,后来水都喂不进,没撑几天就死了。
大家这才慌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大夫也已经想尽办法用了各种药都不管用。
死了的船员不可能一直放在船上,咽气后就被裹了一层白布直接丢进了大河里。
这一幕让船员受到很大冲击。
有人说要返程,不然照现在这种情况,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也有人说出来这么久总要带个结果回去,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双方各执一词,但探路队总管没发话,哪怕提议回去的人更多,也只能继续前行。
总管沈用是当时沈家商队的一个副手,身强力壮,办事可靠,管理商队经验丰富。
但是在茫茫水域上遇到这种集体不明原因患病的情况,他也难以抉择。
是人就怕死,他也不例外。
但是沈家将这十条船交给他,就是对他的看重。
要是出来这么久,耗费这么大,却没有一点回报,可想而知他回去后会是个什么样。
即使沈家不会要他的命,以后也不会再对他委以重任了。
说不定还不如之前商队副手这个地位。
可眼见着出来的六百人已经没了四五十,还有不少躺着动不了的,每天往水里丢的人也越来越多,他的内心还是很纠结的。
就在沈用犹豫不定时,船队最末的一艘船遭到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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