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上月人间雪 > 第44章 东窗事发
    寂寞孤清的日子,她总是给自己找许多的事情来做,不是打理上官府的内务,协助游夫子教授孩子,就是去海棠阁,再者去御瓷坊也能待上半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天都在盘算着他归来的日子。云苓也时常掰着指头,“还有十五日,大公子就回来了。”每过一日,离他归来的日子又近一日,这样想着,心里也是欢喜而雀跃的。

    这一日,正和秦姬盘点着海棠阁的存货,眼瞅着忙的差不多了,秦姬在旁边笑道:“公主还是快回去歇着吧,这几日也不必来店里了。”

    江心月愕然道:“怎么了?”

    秦姬含笑道:“再过几日,大公子就回来了,公主不得在家里准备准备,恭候着公子回来。再说要是把您累出个好歹来,大公子岂不是要治我的罪?”

    江心月笑着睨她一眼,嗔道:“姬娘也学着越发爱油腔滑调了,他自回来他的,我哪里需要准备什么?”

    云苓随声说道:“姬娘不知道,公主因为大公子马上要回来,连着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呢。”

    江心月半是害羞,半是嗔怪道:“你这丫头再敢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秦姬笑吟吟劝她:“云苓说的是实情,还不兴丫头说实话呀。”

    江心月笑言:“越发没了规矩,不如早早嫁人好把她打发了。”

    云苓急道:“我哪也不去,就要跟公主一辈子。”

    秦姬摇头轻笑:“傻丫头,女人到了年纪哪有不嫁人的,到时候让公主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去。”她想一想,“你想跟着公主,倒也不难,我瞧着夜枫就不错。嫁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云苓脸上腾地红云滚滚,尴尬道:“姬娘,您也取笑我。”

    其实夜枫也算是个清俊少年了,人品自然也没问题,倒不失为一个人选。

    见江心月露出赞同之色,云苓忙道:“我从未有过嫁人的心思,只想一心一意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

    江心月见云苓一脸恳切之意,心中一暖,对秦姬道:“云苓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已情同姐妹,我也舍不得她太早嫁人,等将来她想嫁人了,我一定给找个情投意合的好郎君,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秦姬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颇为感慨:“云苓有你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的福分。”

    说话间,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进来,先是施了一礼。继而禀报:“听闻海棠阁的胭脂做的了得,李昭仪特意派奴婢来请傲雪公主,前去宫中问话。请傲雪公主挑选几样上好的胭脂和熏香,现下就随奴婢入宫去吧。”

    江心月与秦姬对视一眼,满心的疑惑,除去晚晴和升平两位要好的,她私下相赠过。宫里用的胭脂水粉皆出自司珍房,即便是宫里偶尔采买海棠阁的胭脂,也是通过上官府这样的皇商进购,再入到内务府,层层环节严格把关。皇家用的东西,上官容止皆要求严格,就怕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再有,自己与李昭仪素无来往,从未谋面,她如何会叫自己入宫?

    可也容不得她和秦姬细想,这边宫女一再催促,她只能让秦姬挑了几样上好的胭脂香薰,便带着云苓随宫女入宫去。

    前两次入宫,因着有婉儿和上官容止陪伴,心里并未有其他异想。可是今日,跟在宫女的后头,看着这宫墙深深,朱红的壁影下,人都成了微小的蝼蚁。长街幽深,哪怕立满了宫人侍婢,也是悄然无声,静得让人生怕。

    李昭仪的流云殿坐落于皇宫一隅,是个两进的院落,颇为偏僻。离皇上的紫宸殿与未央宫尚有些距离,好在,正是这份静谧与世无争,赋予了它独特的韵味。院落中的假山奇石,水池依依,春风暖阳之下,一株巨大的西府海棠花娇艳动人,红粉之间透出一股子艳丽,却又有着隐隐的贵气。想来主人不怎么得宠于君王,但皇上却未苛待于她。

    那名宫女引着她主仆二人一路进了殿内,只见上首蝠纹雕花紫檀木椅上坐着一位女子,一袭玫红色锦缎长裙,裙摆上用金丝线绣着朵朵海棠花,玫瑰红的颜色映衬得女子的肌肤如雪般白皙,眉眼如画,优雅中透露着丝丝妩媚。

    江心月忙领着云苓屈膝下去:“见过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万福金安。”

    那李昭仪抬手道:“起来吧,赐座。”

    江心月谢了恩,往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方才笑道:“不知昭仪娘娘召我所为何事?”

    李昭仪端看下首的女子,一身玉色烟罗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不盈一握。脸上未施粉黛,鬓发只以同色玉色丝带束起,头上只别了一支如雪如月的白玉簪子压发,右脸颊的红色胎记仿若这春日的一片花瓣,丝毫不影响女子的清秀。却增了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雅之姿,尤其是那一双剪水秋瞳清澈如湖,仿佛能直激人的心底。有一瞬神色异常,拈起绢子轻笑一声,“本宫早就对海棠阁的胭脂有所耳闻,听说比司珍房制的还要好,一时也没什么机会,今日外头春色正好,本宫便想起邀你来我宫里坐坐,好叫本宫瞧瞧你们制的胭脂。”

    江心月忙谦逊道:“海棠阁的东西怎能和司珍房相提并论?不过是平常的一些俗物而已,恐玷了娘娘的眼睛。”

    李昭仪嘴角含了一缕浅笑:“你这样说,便是本宫不配用海棠阁的东西了?”

    江心月忙站起屈膝道:“傲雪绝没有此意。”

    李昭仪方深深一笑:“本宫和你说笑呢,你不要在意。”

    江心月嘴上说着“不敢”,这才让云苓把几款胭脂展示给李昭仪,说着又指着桃花姬、陌上海棠脂、云鬓花颜脂,仙姿玉容粉等几款胭脂水粉一一做了介绍。

    李昭仪不禁暗自点头,情不自禁的拿起一个红艳如晚霞的胭脂凑到鼻端细细嗅了一下,赞道:“果然粉质细腻,花香扑鼻,仿佛置身花海中,当真是好手艺。”好奇问道:“这些胭脂出自谁人之手?”

    云苓接口道:“回禀昭仪娘娘,这些是我家公主和秦娘子所制。”

    李昭仪似是分外讶异,道:“没想到傲雪公主也会制作胭脂?”

    江心月恭敬道:“叫娘娘笑话了。”

    李昭仪慢慢把胭脂放下,目光落在江心月的面庞上,带了一丝探询的意味:“我听闻傲雪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精通制瓷,就连这制作胭脂的手艺竟也如此了得,回疆那样的莽荒之地,不知傲雪公主是跟谁学的手艺?”

    江心月心下一沉,忙道:“想必娘娘听说过我母亲是汉人。”

    “你母亲是汉人不假,可你却不是真正的傲雪公主”,只听殿外一女子狠决的声音伴着一声冷笑,早有宫女挑帘,只听得环佩叮咚,一阵冷香传至,却是姚淑妃带着姚瑶从外头走进来。

    李昭仪忙屈身行礼,大气不敢喘。

    姚淑妃在上首的椅子上坐定,方悠悠一笑,“做的不错,起来吧。”

    李昭仪谢过后这才起来,轻轻垂手,站在一侧。

    姚淑妃和姚瑶这时出现,绝非偶然,再看李昭仪自她二人出现便千方百计避免与她的目光相触,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次入宫,分明就是姚淑妃和姚瑶拿李昭仪使幌子,给她下了套,等她来钻。

    攥紧了手中的绢子,江心月面色沉静如璧屈膝行礼:“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云苓已吓的脊背直冒汗,见江心月下跪她忙跟着跪下。

    姚瑶“嗤”的笑一声:“瞧瞧这一脸的镇定,倒真会演戏,真不知骗过了多少人?”

    姚淑妃抬手正一正髻上一朵半开的粉色芙蓉花,轻笑道:“凭她怎么演,还不是叫本宫查出来底细来。”

    姚淑妃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冷意森森道:“说说吧,是谁让你李代桃僵冒充傲雪公主和亲,到底有什么阴谋?谁又是主谋?”

    江心月跪在寸许长的云纹织金厚毯上,只觉得冷汗一重重逼湿了罗衣。

    实在是太过大意了,从卓克发现被人尾随到姚瑶那次在海棠阁门口出现,种种无意的事端,竟会在这时织成一个密密的罗网,将她缠得密不透风,不可脱身。也真是挑的好时候,帝后皆不在宫中,姚淑妃便是这宫里权倾一世的人。而且她们算准了上官容止兄弟皆不在京中,她便叫天不应叫地无门,任由她们拿捏。心中惊悸如惊涛骇浪,她脸上却不肯露出分毫气馁之色,平静道:“傲雪不懂淑妃娘娘在说什么?”

    姚瑶站住来,逼视着江心月,语气咄咄逼人:“若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会如此笃定你这贱人是个冒牌货。”

    江心月不知道她们掌握着什么证据,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于是望着她,并不肯有丝毫目光的回避,平静道:“我不知道李夫人所说的什么证据,我傲雪生于回疆长于回疆,和亲乃是天子与我叔父为了汉回关系更进一步,以此缔结万世交好。我也不过是服从我叔父的安排才与无忌和亲,若要问还有什么目的,不如等皇上回宫,淑妃娘娘亲自去问圣上。”

    姚淑妃“咯”地笑一声:“真是牙尖嘴利,你以为这样狡辩,本宫就会放过你,”说罢,不耐烦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说,是不是上官容止找你冒充的?”

    姚瑶最讨厌别人叫她李夫人,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子,让她丢尽了脸面,这一切都是上官容止与眼前的贱人所造成的。她狠狠咬牙道:“一定是他,难怪他父母死于回疆人手下,他却甘于与回疆人和亲。原来是他早早安排这个贱人李代桃僵了。”

    江心月下意识道:“这不关他的事。”暗自咬牙道:“莫须有的事情,傲雪绝不承认。”

    姚淑妃撇了撇唇角,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宫现在就让你原形毕露”,说罢伸手击了两掌,不过须臾,已躬身进来一个女子,柔柔跪在地上请安:“民女见过淑妃娘娘、昭仪娘娘、李夫人。”

    江心月忽而疑惑,这声音很有些耳熟。很快随着眼前的女子被人扶起,蓦地灵光一现,是她,那个曾在上官府住过几个月的白忆柔。本该在庄子里待着的她,这时候出现在宫里,颇为意外。

    白忆柔看着她,不由得娇媚一笑,道:“傲雪姐姐,没想到吧,大概都忘记我是谁了吧?”

    江心月冷冷看她一眼,也不出声,只心里盘算着她来做什么?她知道些什么?

    姚淑妃啜了一口茶,幽幽道:“白姑娘,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白忆柔福了一福道:“回禀淑妃娘娘,民女曾在上官府住过一段时日,后来被这个贱人所害被无忌哥哥赶去了庄子里。”

    云苓忍不住接口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加害公主被人指认,这才被赶去了庄子。”

    “啪”,白忆柔劈面朝云苓脸颊便是一掌,顿时云苓唇角有鲜红的血珠沁出。“一个丫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江心月急欲起身护着云苓,却被淑妃的两个宫女死死按住,她只觉得目光如要噬人一般,如钉子一般死死钉在白忆柔身上。

    姚淑妃见了只是轻笑,声音四平八稳,“白姑娘,你继续说。”

    白忆柔这才恭敬道:“是,在上官府的这几个月,我对这个贱人的身份早就有所怀疑,无忌哥哥的父母都是被回疆人所杀,按理说,就算是为了和亲娶了她,也应该对她置之不理。可这几个月冷眼瞧着上官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就连无忌哥哥也鬼迷心窍对她万般上心。试想谁会对自己的杀父仇人这样好?除非她不是真正的仇人。还有她所迷惑人的那些手艺无一不是中原女子狐媚勾引人的手段,那时我虽有所怀疑却无从查起。直到他们把我扔到庄子不管不顾,自身自灭,”她狠狠瞪了江心月一眼,道:“这才给了我机会去查,也是机缘巧合,就在一个月前,我碰巧遇见了曾在我父亲手下效力的一名校尉,他经常游走于汉回两地,我便让他帮着去查。”说到此处,她神色却异常不自然。

    宫里的女人成日的勾心斗角,见她如此这般,哪有猜不到缘由的,有所求便得有所付出,白忆柔唯一能付出的便是她自己这个人罢了。李昭仪不由得拿娟子掩在鼻翼,露出一抹鄙夷的神情。

    白忆柔犹自不知,她猛力一咬唇,发了狠劲道:“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那校尉还算聪明,他拿着我给画像几经辗转,终于查出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傲雪公主,而我的画像上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贱人。可见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回疆公主,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

    江心月绷紧的身体稍微松懈下来,看来,她们也并不完全了解她所有的秘密。胸腔在濒临迸裂的瞬间吸到最清新的一口空气,立时舒畅了许多。时刻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姚淑妃冷眼瞧着面前跪着的女子,她的表情没有因为白忆柔陈述的事实发生丝毫变化, 这份沉稳与从容,倒叫她生出几分佩服。她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心月颔首,淡淡道:“和亲之前,在回王庭生活时,我甚少出门。即便出门,回疆女子也大都面纱遮面,见过我的人寥寥。她说去回疆查了,找谁查了?单凭她红口白牙信口雌黄一番,就能把我的身份颠倒黑白不成。”

    白忆柔颇有几分自得,幽幽道:“在上官府已领教过你的厉害,你放心,我有人证物证。”她转身回禀姚淑妃道:“娘娘,那校尉找的是曾今在回王庭伺候过前回疆王阿赛克的贴身侍卫,他曾多次见过傲雪公主,绝对不会有错。而且这次校尉回来时还把那回疆侍卫一起带来了,就是以防这个女人死不承认。如果娘娘需要,现在即刻召入宫中盘问。”

    姚淑妃思索片刻,对白忆柔道:“先不必入宫,等皇上回来后再仔细盘问,到时候找个画师,照着那回疆侍卫的描述画出真正的傲雪公主来,看她还如何抵赖。”

    窗外明明是春日大好天气,阳光明亮如澄金,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殿中,像一层细碎的银子。院中那株巨大的海棠花树,恣肆地怒放着。江心月心里一阵复一阵地惊凉,仿佛成百上千只猫爪使劲抓挠着一般。她的面色一定苍白得很难看,耳中嗡嗡地焦响着,双手不由得狠狠蜷紧。

    终于有一丝慌乱,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姚淑妃叱道:“既然是个冒牌货,说说吧,是谁指使你李代桃僵?你若供出幕后主使,本宫或许还能饶了你。”

    江心月泠然道:“没有幕后主使,淑妃娘娘不要胡乱猜忌。”

    偏偏姚淑妃不肯放过她,指着她道:“就凭你一个人就能做了这泼天的事情?不说,让我猜猜,上官容止?或者是皇后?”吐出最后那两个字时,她胸有成竹的冷毒笑意,仿佛更加笃定一般。

    “怪不得,原本回疆是要把正真的傲雪公主进献给皇上的,可不知怎么就给了上官容止,一定是皇后,是她从中指使,或者与上官容止合谋,找你来代替正真的傲雪公主来和亲,上官容止没有娶仇族的女人,皇上也没有纳新的嫔妃,简直是一举两得。” 姚淑妃神情有一种逐渐陷入疯魔的癫狂,使她原本娇艳的脸庞呈现出一种行将崩溃的凄厉,“哈哈,一定是皇后,本宫倒要看看这诛九族的罪,皇上怎么维护他心尖儿上的人。”

    李昭仪依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迟疑道:“可眼下这女人并未招供是受谁人指使?谁又是真正的主谋?只怕等皇上回来细细盘查下来,另生事端。不若现在还是细细盘问一下这女子一番。”

    姚瑶咬牙道:“瞧她那副钢铁铜齿的模样,哪里就那么容易招供?”

    姚淑妃不以为然地一笑,“这还不简单,打发她去密室,严刑拷问之下必有收获。”

    姚瑶扬着脸道:“是了是了。人是贱皮贱肉,不用刑如何肯招!把牢里七十二道刑罚一一受遍,看她还招不招?”

    江心月身上一凛,别说七十二道刑,就是一道下来,自己和云苓也是吃不消的。到了密室里,她能不能活着见到上官容止还难说。她忍着身上寒毛竖起的不适,不由说道:“淑妃娘娘是想屈打成招吗? 难道就不怕皇上皇后回来治罪?”

    “怕,我好怕呀。”姚淑妃嗤笑,耳边一对红宝石耳环玲玲作响, “等他们回来,木已成舟,诛九族的罪已是板上钉钉,皇后,上官府的每一个人,还有你,都得死。” 那炫目的红红宝石耳环垂在她耳边似毒蛇“咝咝”吐着的鲜红信子,直欲置人死地。

    云苓本伏在地上,听得要把江心月送密室,忍不住哭求道:“若真要去密室,就让奴婢去吧,放了我家公主,要打要罚随娘娘。”

    姚瑶道:“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婢子,你是陪嫁,一并关入密室,若用起刑来,只怕这丫头也能吐露不少东西。”

    江心月微微色变,恳切道:“还请淑妃娘娘手下留情,云苓她什么都不知道。”

    姚淑妃声冷如冰,“知道不知道的,去密室走遭便全部分明了。”她回过头对姚瑶道:“让李怀光派些兵围住上官府,以免有人走漏消息。”

    姚瑶道:“堂姐放心,我这就嘱咐他。” 此时她眼圈微红,目光凌厉如箭,恨然道:“上官容止害我爹与族人被流放,我必要他上官府一族陪葬。”

    事已至此,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能盼着海叔能想办法快快将消息传给上官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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