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之许仿佛突然被喂了哑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嗫嚅道:“经理,不好意思,我只能双休两天能干这份工作。”
他说完这句话,才敢环视周围的环境。作为一家烧烤店,这家烧烤店的氛围真的很不错,包厢里到处挂着古色古香的风景画,甚至还张贴着几句脍炙人口的古诗词,就连装修也是古风韵味的。
经理突然一愣,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反复确认:“两天吗?”
靳之许回过神来点点头,更加坚定。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别人才能确凿地相信这件事。
陈经理整理了一下西装,刚才坐下来的时候,他把西装扣解开了。大脑冷静后,这才理清思路,质问靳之许:“你是不是未成年啊?还在上学吗?”
这两句话对靳之许来说简直当头一棒。
他试图隐瞒:“没有,我今年18了。”
陈经理一脸不相信,要求靳之许拿出身份证。
靳之许心虚地拉开书包拉链,在里面翻了很久,试图拖延时间。
但是仅凭这个动作,陈经理就看穿他了。
包厢外开始上客了,陈经理听到员工喊他结账,连忙系上快被肚子崩开的西装扣,盯了坐在圆桌前的靳之许几秒,缓缓开口道:“孩子,我们这里不能招收童工,你要是缺钱的话,还是找父母吧!记得好好学习。”
话落。
陈经理推开门离开。
“可是。”
“父母不管怎么办?”
这两句话随着陈经理关门发出的声音,被严丝合缝地封在这个包厢。
靳之许心如死灰,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垂头丧气离开包厢。
餐厅里面人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人围在桌前畅谈人生。服务员忙前忙后,在某些客人看来,服务员似乎就低人一等,就应该做这些低声下气的工作。
刚才招待靳之许的服务员正在被一位顾客数落,顾客大张着腿坐,俨然一副大爷模样。劈头盖脸的批评落在服务员的身上,顾客蛮不讲理的样子令人厌恶。
听他毫无章法的话应该是上错酒了,掏了很多钱却没有喝到上等的美酒。
可是那个服务员不敢反驳,红色的制服仿佛压抑着他们开口反驳的天性。
他们将这些数落尽数接受,批评的字眼被打碎咽入肚子。
他们嘴里不停地重复“对不起”,企图用这种方法来平复客户的怒气。
等那个男人出完气后,服务员几乎是跑着去前台拿一瓶价格对等的酒放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卑躬屈尊的模样似乎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离开,并且不再计较。
然后服务员又进行了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服务”。
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但是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阶级优越,高人一等。
十月份的晚上七八点,早已卷入昼短夜长的规律,天边扬起月辉,把黑色的幕布笼上一层银光。
刚才那个服务员实在忙不过来,看见靳之许背着书包走到门口,顺便喊了靳之许一声。
“喂,你帮我给门外的第五桌上五瓶啤酒。”
靳之许没有听见,在那个服务员喊了第三声后,靳之许才缓缓转头,看见了服务员抽空伸出的手,沿着她的食指,看见了门外的一桌顾客。
他在心里思忖很久,他承认,他当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经理能把自己留下打工。
于是靳之许放下书包,挽起袖口,在那个服务员的指导下,拎着五瓶啤酒小心翼翼地放在顾客桌上。
其实烧烤店服务员的工作简单,但是事情太繁琐,偶尔还要面对蛮不讲理的顾客劈头盖脸的谩骂。
靳之许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他已经基本熟悉服务员的基本工作流程,来来回回在每桌顾客中间奔波,手里不是端着烤肉,就是拎着啤酒。
忙忙碌碌、脚底生风,靳之许根本没空擦落在鼻尖的汗珠,没空重新挽起早已滑落的袖口。
一般晚上八点到十点是烧烤店最忙碌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段,靳之许感觉脚底有些酸、尤其是脚后跟。
等中间有几分钟空闲的时候,他会蹲在一个角落里休息几秒,看着墙上的古诗词,听着吵闹的声音,这是独属于他的时间。
这些古诗词仿佛是噱头,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来打卡。络绎不绝的顾客基本上都是看个热闹,老板也只是把这些当做引流方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墙上的字字句句,顶多就评价一句,这个烧烤店环境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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