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靳大海似乎是喊累了，顺着门缝能听见他酣睡打呼噜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男人应该是歪在门旁边睡着了，发酒疯的人永远都有一种随地睡觉的能力，像是习惯了，靳之许也不管他。
靳之许双目紧紧瞪着屏幕，生怕错过顾然的一条消息。
[然然熊熊]：你还好吗？
[许之靳]：？jpg
靳之许搜刮所有表情包，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符合小女生的表情包发过去。
[然然熊熊]：你有没有回家
聊天界面上的“对方输入中”停留了很久，顾然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说后面的话，因为这两句话之间间隔了整整一分钟。
[然然熊熊]：今天你爸爸在学校门口闹的时候，我也在。
靳之许最想掩盖的事情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揭开，之前隐瞒的故事如同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无数个人想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掀开，看看他的伤口是否真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靳之许还没意识到他对顾然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感情。
靳之许按灭手机屏幕，仰头对着天花板思考。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顾然的问题，也无法对顾然做任何隐瞒。许久，外面的呼噜声停止了，靳之许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五分钟前的消息，他敲敲打打。
[许之靳]：没关系的，今天吓到你了吧？我已经到家了，我父亲没有对我说任何过分的话。
[许之靳]：你尽管放心jpg
他打完这句话，盯着手机屏幕，手机休眠时间到了，自动灭屏，他再按亮。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五六次，黑色的屏幕倒影出靳之许的面容，可是对方一直没有回答。
应该是在忙，靳之许这样想。
他随手拿起手边的书包，往右侧肩膀一挂，扫了一遍屋子的全貌，继而走向卧室门，熟练地拧动锁，开门。
一个人影倒在他的脚边，浑身散发的酒味直冲脑门，靳之许没管靳大海，任凭他继续躺在地板上熟睡。
他尽量避免碰到易拉罐发出的刺耳声音，靳之许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处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去厨房，熟练地给热水壶里接满水，等到水壶指示灯亮绿色才转身离开。
靳大海在市里打了几年零工，他除了吸烟喝酒没什么其他爱好。娶了李秀琳的第二年，两人在深南市的一个旧小区里买了这套二手房，七十多平，两室一厅的设计刚刚好能住下一家三口。
看起来像家，却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靳之许一直沿着锦临路走，这条路是上下学必然经过的地方。
他记得前一段时间有个叫锦临烤串的店里招服务员，于是他想碰碰运气，赌一下老板双休招不招员工。
思考间，挂满彩灯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锦临烤串。
现在还没开始营业，招工的信息仍然孤单的贴在门上，靳之许盯了好几秒，才走到店里面，有服务员热切地问他：“几位？想吃些什么？看看坐到哪里？”
靳之许被这突如其来的殷切询问打乱了思路，尴尬地摇了摇头，开口问：“请问你们这里还招工吗？”
那位服务员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朝柜台喊：“经理，有人应聘。”
坐在柜台前的男人听见“应聘”二字，立马弹起来，浑圆的眼睛盯着靳之许，仿佛下一秒这位应聘者就要逃跑。
靳之许和经理对视，经理的啤酒肚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几根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梳在右后侧。
经理立刻上前，和靳之许握了握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姓陈，你叫我陈经理就行了。”
靳之许并不能和陌生人一开始就热络起来，全身僵硬，唯唯诺诺低着头回答：“你好，我叫靳之许，想应聘服务员。”
陈经理两眼放光，立马把手搭在靳之许的肩上，“好，现在还没上人，你先跟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商讨一下工作内容吧！”
靳之许点了点头，跟着陈经理走进了一间包厢。
这个烧烤店集烤串和火锅一体，因为装修的古色古香，成为了附近年轻人著名的打卡地，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
但是挑刺的人也不少，许多员工干不了多久就辞职。老板也绞尽脑汁招员工，如果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亲朋好友介绍过来，那个人的亲朋好友能干够三个月，就会给介绍人发500元的奖金。
即便是这样，也没人来。
陈经理落座，靳之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等经理示意靳之许坐下时，后者才轻声轻脚地拉出椅子，坐在真皮的椅子上。
靳之许两手局促的放在腿上，认真侧耳听陈经理的要求和饭店的规矩。
说到尽兴处，陈经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口问：“你能干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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