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这个诱惑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月牙将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不要——”银宝将手里的筷子往前猛伸,还剩下最后一个。口水不争气的从嘴巴流了出来。

    “算你厉害,行!”

    没办法,从小就好一口吃的。

    “不过说好了就半天,下午我娘要教我做木头的。”

    月牙了解到银宝家是做木柜木箱的木匠。这也是一门手艺,很吃香。

    两个人蹲在院子里,把所有炸好的野菜饼都吃完了。

    第二日,月牙就很准时拉着她抄了一会儿书,不想读书的时候写写字,也可以静下心来。

    而一过了正午吃过饭银宝就挥手跑了。

    下午,就剩一个人,月牙翻出了那日采的另一框香料草料。

    虽然是穿越了,但那些记忆,稍微上手就想起。

    月牙专门把院子那棵大树下清理出来,将草花种在了里面。旁边已经有一株小小的柠檬草,那是给青提准备的。

    看着缺点什么,月牙又去捡了一些篱笆杆,在树旁围了一圈,开了一道竹边的小门,一个圆形的小花圃出现了。

    院子的石凳下面,她一边研磨着香草,一边默背着课文,时间悄然而过。

    需要的香粉全都已经研磨好,扑在树叶上面,散发着动人的香气。

    捏一些树液土在上面抹开,又加入了一些自己熬制的娇乳,有着果蔬的香味,一下子冲淡了那叶的味道,更像是春天那繁花盛开的原野,清香高远。

    这香气让她的眼前浮现了一个人。

    那是她进入沈宅后第二年抬进来的一个小女孩,家里做香料生意的,被塞进了这高门大户,自己这些香料知识也是从她那里学来的,那漫长难熬的岁月里她们也曾相伴走过一段路。

    月牙闻着非常的满意,小心的将东西收好。

    不过她也考虑到之后怎么接生意。做香粉不难,各种材料方法她都可以想办法,但要打开销路就比较麻烦。酒香不怕巷子深,也要把酒香给飘出去。

    月牙第一个考虑是在学堂里,但是她回忆了下发现很少有人用香。这里高级香料是稀罕物,普通女子偶尔才会用点。

    所以更容易卖的是男子的寻常香粉,质量要求不高,但品类多,价格更加公道,自然需求量也大。

    月牙对男子的喜好完全不了解,她记忆里只有那沉重的让她难受的重香,不过为了赚钱。

    搜刮了一下她认识的男子,眼前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打定了主意,先去探探情况。月牙握拳。

    之后两天,她每日早晨就拉着银宝一块读书,偶尔她会偷懒睡懒觉或者跑路。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听话坐着就算只是抄抄书,听她背书。而下午她就做香粉,已经初步研制了十来个品种。

    终于要去学堂。月牙隔天夜里就将洗漱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床头。

    并且把自己这几日看书不懂的地方也全都写在了本子上,一同放在了床边,明日去问教习。

    可是第二日她却一直没等到机会。

    银包高兴的拿着弓箭,今儿没有人叫她,就早早起来上课了。

    “你这什么表情你伤还没好呢,又忘了?”

    “你们这是?”学堂里月牙看着所有人都没有坐在书桌前,反而全都往远处那座空旷的草原跑。

    银宝“这是本月的野课。唯一的野课。”

    所谓野课并不是撒开丫子在外面乱玩。而是一种对除书本课之外学习知识的统称。君子在室,也在野。专学射箭,围棋,曲艺各类课程。

    月牙曲艺上还行。其他的就真的完全不懂。

    月牙拿着书,有些格格不入“学堂里还会学这个吗?”

    “不然呢,跟你说了做女子是很苦的,什么都得学女君六艺。”

    月牙不置可否。看到大家都跃跃欲试换上了衣服。

    “你没拿衣服啊。”银包“我也只拿了一件,你这样不方便,这个也要考分数的。”

    月牙“我去借。”

    “行,我先去玩儿了,你等会过来啊。”

    月牙将自己的包放在了座位上,然后就去后堂找教习借一身衣服。

    但刚到转角就看见。

    苏南寅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他慢慢地向后避开。那人却越来越靠近了。

    月牙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当铺见过?

    “躲什么呀?你不是想学跳舞吗?那你给我跳一下,看看你跳的好不好,跳的好的话我就出钱资助你去登极楼,怎么样。”女子语气轻挑,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动手动脚,却被巧妙地避开了。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不劳小姐担心。”苏南寅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这是陪谁拿到的?怎么我不行吗?还是你看不起我。”

    女混混见他不说话,越发的咄咄逼人。

    “一个破落户,学舞唱曲不就是想勾引达官贵人。都是玩的东西,不如先给我玩玩,我玩的高兴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这几句话恶心又刺人,这一刻月牙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男子女子,只觉得可恶。

    月牙“你在干什么!”

    女混子听到声音顿住了手。

    “我以为是谁呢,怎么又是你?!”

    月牙走上前。站到苏南寅身旁。

    女混子哼了一声“一天到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看上这个小东西了吧。”

    女混混朝着苏南寅勾了勾手“怎么样?要不我们一起玩玩?”

    月牙侧了侧身,挡住了她黏腻的视线。

    苏南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眼眸又开始不受控制颤动,但被生生压住。

    月牙看向女混子,声音冷冷“你就那么想被玩吗。”

    “放屁。我是说——”

    月牙“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没想到陈月圆这个只会使用蛮力根本就没脑子的破皮,现在居然会咬着这些破东西骂人了。

    女混子还想再骂两句,就瞥见教习往这边来了“你们给我等着。会让你好看的。”

    月牙回了对方一个哼,然后转过头。

    “没事吧。”

    看着这个这几天一直出现在他脑里的人,苏南寅压下所有思绪,声音柔和歉疚“抱歉,都是因为我。”

    月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错的从来不是弱者。”

    苏南寅虽然知道这人惯会装模作样,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人啊,若是能够知行合一,那该多好啊,可惜啊。

    苏南寅从地上捡起一堆衣服,又脏了。

    月牙感受到他的伤感,心里也是微酸,这个时代,男子的生活本就艰难。如同当年的她一般。

    月牙“或许可以试着不去太在乎他们的话。去做自己想做的。”

    其实这话她说的也没有什么立场,毕竟那时的她也没有能力去摆脱世俗的流言。

    人言可畏,就是因为人言可畏,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了那个地步。

    苏南寅低头微笑。只当是听了一阵风过,他太美了,那低头的一瞬间温柔如水,让人看着心疼。

    月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会好的。”

    苏南寅本来只是一贯的表演,但她的语气。

    他为何在她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种落寞,又有着一丝坚定。

    好似不只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告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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