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圆你干什么!碰瓷吗!我可不惯着你!”

    虽然喊的大声,但明显声音的主人有些害怕,语调都是微微的发抖。

    他低着头试探着踢了踢那被砸出鲜血倒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女子。

    疼好疼啊,原来死那么疼吗?可不是应该觉得冷吗?

    月牙缓缓睁开眼睛,天旋地转。

    “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吓我干什么!”那男子终于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踢了她一脚。

    月牙茫然地看着这个地方,耳边嗡嗡嗡不停。死了还会听到声音吗?还是她还没有死?

    顺着光线她转了转头。

    看到的就是满目艳丽的红绸挂在走廊上,长长的流苏垂下,艳丽又华丽。

    花楼。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们把她卖到了这样的地方?

    月牙支撑起身体。经过了这一次,她已经想透了她如何的去争夺如何的小心翼翼都没有用的。

    大不了再死一场,绝对不要让自己跌入更深的泥里。

    月牙跌跌撞撞的起来狠狠的撞向了旁边的石柱。

    围在她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这陈家的丫头真疯了不成。连忙将她牢牢的拖住。

    刚才出声的那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男子炸起“你干什么!你想来这里白嫖,被我拆穿了,还这样要死要活,要死死外面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白嫖?

    月牙被他的话说的愣住了,身上的力气也微微松懈,一下子被人给拖到了地上。

    也是在这一刻,她发觉自己现在不太对,这是花楼但是她看到的全都是打扮妖娆的男子,他们穿着纱衣眼神怯怯的看着这一顿热闹。

    月牙不确定“这,是哪里?”

    “你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我南香楼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再乱纠缠,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到你娘亲那里去,永国公府是什么人家,小心你完蛋。”

    一个个陌生的字眼,一个个奇奇怪怪的人,月牙眼神越来越迷茫。

    此刻,一个女子从外面挤了进来,她穿着和她一样的布衣。身材高挑,双手插着腰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白鹅。

    “月圆你咋回事?你们这些人什么情况?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你们两个破皮儿不好好教训一下,真把我的软柿子了,有事没事就来白嫖,你们出得起钱吗?我这里可都是上好的男子。”

    月牙看着拉住自己的女子,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今天给我个面子,算了算了,我这就把人带走。”

    “哼再有下次。”男子狠狠的往地上淬了一口,就让人把他们两个轰出去。

    月牙魂不着体的跟着走出了门,才看清了这座花楼,高高三层顶上还挂着无数盏风灯,摇曳生姿。南香楼几个字织金烫底和里面的风格一样华丽。

    然后她又注意到往里面走的全都是女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地方?他们把她扔到哪里去了?

    月牙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不同以往那柔弱白皙一掐就断的莲色,居然有一种健康的强韧?

    那个自称叫银宝的女孩带着她往回走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对他们露出嫌弃的表情。

    月牙在宅院里谨言慎行久了,不敢随意去问,只能观察着。但越观察越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很奇怪。

    街上卖菜的赶车赶路的全都是女子。女子怎么可能这样一个人抛头露面呢。

    加上刚才在花楼里的那些对话,她猛然意识到了一个她完全不敢想象的可能。

    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

    “我,爹娘在哪里?”月牙试探着问出一个应该不会出错的问题。

    银宝“你傻了,她现在不在国公府还在哪?哎哟,你是想提醒我,我知道了,我收了你家人的钱。那你也别跟我闹过分了,知道没钱还敢去南香楼,要尝味道就去小巷啊,下次再这样,我就让我娘把钱退给你娘!”

    这女孩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等到她开口终于啪啪啪的说出来。

    月牙“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哇哇哇,你真去告状啊,今天是我来晚了,我这不是帮你去学堂请假了吗。陈嫂可是国公府的大管家,忙得不得了。你爹如今也是一个门房管事了。虽然也是借着陈嫂的关系。”银宝小嘴继续叭叭叭个不停。

    果然是这样……

    月牙沉眸,在这里女子似乎比男子地位更高?

    不敢相信,太荒谬了,她所接受的那些浅薄的认知根本不足以让她接受这个事实。

    银宝带着她走街串巷,终于绕到了一处小巷子里。靠近附近的街市,却格外清幽,巷门口还有一株高高的梧桐树。

    银宝噌的一下就走进了一扇朱红色门“我还得雕木头呢,等会我娘回来看见我一个都没雕完得打死我,你自己回去吧,别再给我惹事了!”

    月牙看了看她指的方向,“她”住在她的隔壁一座青木小院子,此刻门紧闭着。

    月牙拦住她“我,我头疼,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

    银宝听到这话,按着门的手一顿“什么?你失忆了?那群东西下手可真够狠的。我帮你去找回场子!”

    月牙此刻也只能装失忆了,她很迫切的想要搞清楚如今的状况。

    “我们是什么关系?这里又是哪里。”

    “你这失忆失忆的够彻底的,我们从小一个裤子长大。这里还能是哪里?皇城脚下寸土寸金的地儿。虽然这破屋子不值钱,但地段值钱啊,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买。我就守着这,谁稀罕那些什么郊外的大地方。”

    月牙见她越说越偏,连忙又扯回“我父母都不在,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哪有什么其他人?”

    “我弟弟妹妹。”

    “我的老天,你这脑子怎么了!你哪里有什么弟弟妹妹,你爹娘就生了你一个呀。他们说生个女孩就可以了。再生个儿子也没什么用。”

    银宝说了很多,月牙现在完全确定这已经不是她过去的世界了。

    这里男子不是天,不是一家之主宰,不是所有人的依靠。这里以女子为尊,女子才是整个家族和社会的支撑和掌控。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喜忧交织复杂。

    月牙推开了院子门。

    入眼就是一颗秋槐树,树叶飘飘落落已经结满了红色的果子,院子里有些落叶,看上去脏脏的。但很宽阔静谧。三间屋子比她之前住的小院稍微大些。

    月牙脚步停在了原地。

    这是她的地方,这是她的院子,是只属于她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争夺争抢,她不是附属,她,是这里的主人。

    心里不断地叫嚷着,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确定,又像是在呼唤。

    月牙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的颤抖,压抑在那来到陌生地方的忧虑和穿越重生的荒谬之下。隐隐的期待和新生般的喜悦开始悄然生长。

    她直接躺倒在了地上,没有雪地的冰凉。

    就这样在树叶上缓缓的睡着了,那么的疲惫又那么的放松。

    第二天,阳光洒下落在叶子上纷纷扬扬。

    月牙已经醒了,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她怕她一睁开,昨天的那些就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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