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冷风吹拂，一些过于嗜睡的小将士在摇摆中打了个寒蝉。
荀风渡从潮湿闷热的地牢中缓缓走出、那位先前路良的部下声嘶力竭的大吼着无关紧要的消息，但归根到底的无非汇聚为一句话、一个意思。
遂，阿洌便亲眼目送这位人儿的离去，由荀风渡手握利器刺向跳动的心脏。
虽说忠诚的阿洌到底是一脚跟出来的下属，但荀风渡仍嘱咐道：万事小心且犹为身边人。
阿洌点头答应，并大手一挥表示别处虽说是难以立足但这地儿，倒都是荀风渡先前用过的人、队伍；见此，她满意的点点头表示留意宫中风向其余不管即可。
按照先前的计划，该去另一处探探或者抓了先前那个小丫鬟来此地审问一番也好；但月色亦斜，荀风渡脚下御风飞快回到寝殿。
料到灯火通明的队伍护送着仍不得安睡的峦起尘从正门进去，便手脚麻利的从后门入而进了浴室预想掩盖一身不该有的气味。
宫室中烛火摇曳在千万窗棂间肆意舞蹈，荀风渡坐在冷水中百无聊赖的捞着花瓣；峦起尘径直走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心头处微微颤动，毫不保留的将随身衣物尽数褪去进入池水中、皱眉道，“这水也太冷了些，你怎么受得了？”
“水冷？还是心冷？”
荀风渡指尖翘起捏住两片花瓣扔到峦起尘头上，挑逗样伸出小脚搭在对方肩头；峦起尘一把握住眼前故作讨好状女子脚踝，向自己拽了几分，脸上挂着些许凶兽般阴冷的笑意，“今晚宇将军可来过了？”
“嗯。还给了我不小的震撼呢。”
“那我的好荀儿有何打算？”峦起尘刀锋般俊秀的面孔靠近荀风渡小腿，如痴如醉咬住踝骨处吮吸着、双眼不时扫过对方泛红的脸颊，警惕而又期待着后续的动作。
“我有什么打算？难道杀回去？”
荀风渡被亲的一阵脚心酥麻忍不住想要撤回、对方越发用力了些将她一点点拉入身下如获稀世珍宝般肆无忌惮的控制、爱护着。
彼此难以把持，男女之情未必于心，肌肤之爱亦是所念也。
“宇将军自知无法将你彻底消灭，但荀儿。”峦起尘双手掐住荀漂浮在水中的纤细腰肢、手指不断描画勾勒着，双唇张合间突出那近乎羞辱的几个字眼，“我想你，成为我的妃子。”
“勾勾搭搭可不好。”荀风渡捧住对方脸颊推远些，双脚抵住其宽阔胸膛道，“我已经，同李施琅结为连理，再不分离。”
“李施琅，已经死了。”
“那我便披麻戴孝，为他守一辈子。”
“荀儿，我可是会抢东西的。”
荀风渡不露声色地不咸不淡的将脑袋转向一侧，双手被对方逐渐捕捉禁锢。
她觉得李施琅没死，那就是没死。
今晚果真就不出所料地没出所料；宇将军出现绝非是真的如先前那般说什么靠着宇盼山行为所觉，一主一仆倒像是交相呼应打配合来了；先前自己被南石所伤又被峦起尘不当人似的搞了两天。
然则依旧恢复地生龙活虎，是个人都会察觉异样；但明目张胆的来砍自己一剑以此求证，倒也是符合心性；但真正不太好琢磨地，是残缺的最后一块西石竟然稳稳藏匿怕是同峦起尘早已融合，接触多日到现在系统逐渐恢复，不说是毫无察觉也可以算得上近乎沉寂。
“软软……”
荀风渡脸色微红感受着周身冷冰冰的清水逐渐发烫，她抱住眼前不断奋发男子的头颅、咬其耳尖道，“我想做你的皇后。”
“等你……”峦起尘喘着粗气，“为我生个孩子吧。”
……
待到二日日上三竿，荀风渡未起便见室内多了几位陌生面孔；只听峦起尘坐在床边柔声说道，“荀儿身子不大好，可有调理康复之法？我萧朝不可无子嗣，我的荀儿定然为我诞下首位皇子。”
荀风渡手指敲击着软塌塌带着未散尽欢爱味道的被褥，将伤痕累累的左手腕子递给眼底挂这些许莫名柔情的男子；峦起尘握住手腕，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位年轻臣子道，“你为医者翘楚，前来一试。”
跪于地上的男子向前挪动几下，连声答应，片刻后抬头对上荀风渡目光，转而一脸担忧面向峦起尘道，“早有耳闻荀大人，今日终是一见，荀大人身子虚弱，怕是短期内不足以……”
峦起尘罕见的鬓角出生出道道皱纹，刚要发作着便听荀风渡耳旁风道，“无妨，我们时日多着呢，慢慢来也好；陛下之姿我也是十分眷恋呢。”
三言两语必然不足以安抚冷漠帝王；足足日落时分，峦起尘才不得以的恋恋不舍离开此处；荀风渡脚步利落，忙召回那位微微颤颤的行医男子，道，“我真的没事？”
“承蒙大人召见厚爱。”
见有外人在侧此人谨慎多了，竟头都不抬荀风渡心中多了几分妄言猜测，转身对着伺候的凛儿说道，“去喊陛下来吧。”
凛儿扫视过眼前几人刚要发落便听荀风渡压低声音、娇态优然生道，“陛下肯定被些莺莺燕燕喊得去了，别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凛儿，你比较靠谱些了。”
“……”
“劳烦凛儿姑娘了，倒是陛下若在楚姑娘处，还请姑娘一并喊来。”
眉目间挂满了心思，荀风渡点头示意；待凛儿走后，荀风渡自手心处捏出几只透明色小虫放于空气中，任凭其飞舞着消失在其余侍女身上，见四下算是安全多了、那先前毕恭毕敬的太医才将沉重的箱子放于一侧，伏地行了大礼后道，“鄙人苏青生、先前收了路大人、阿洌大人多少抚照，荀大人亦是师傅的恩人！”
“你是那位老太医的徒弟？这么一说来，怪不得眼中透着些别的东西。身上，也有些别的味道。”
荀风渡捏着手中飞回的蛊虫，对着苏青生说道，“峦起尘近况如何？我也就不提伤心事了，既然是路大人的意思，你我之间不该有任何保留。”
“陛下……身子仿若仙人……”苏青生眼中带光盯着荀风渡的一举一动的、少顷伸出手臂、上面挂了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他随手掰下几颗随机又生出鲜活蠕动的幼虫，脸上更是挂着些许不易察觉然则依旧被荀风渡精确捕捉的恐惧，“同荀大人一般无二。”
“我会帮你治好这些东西。”荀风渡辨识出这是先前李施琅留的后手，便明了路良乃至阿洌的意思，又问道，“我们荀家人，在哪儿？”
“这事儿……臣下也不知，但臣下有些门路，先前有位白公公似是知道的多了，但后来……”
“他生前住的地方是哪儿？”
白公公已死，荀风渡料想中却也是心头一震，毕竟先前受过多些抚照，双拳紧握搭在红木软榻处仔细打量着眼前跪伏在地上、一脸心事之人，开口道，“你既然招惹蛊虫，还是李施琅先前留下的毒蛊，看来是有些野心在身上的，你想把控着蛊虫做些什么我不清楚，但你眼下被寄生的一定痛苦极了，帮我，报酬，你看着提。”
“果真如此，那便是大人开恩了。”
苏青生放平袖口将身子挺直几分，“我的事儿大人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大人的心思还请明示。”
“我想做什么不取决我的意思，取决你。”荀风渡站起身子背着手臂行至苏青生身侧，咬破手指召集几只小小的垂暮蛊虫沾染着自己的鲜血落在苏青生背上，近乎一瞬，他似是轻松许多双手越发轻快，心中不免拜服转而继续说道。
“师傅已长辞人世，现今院中唯我为上，大人，请您吩咐。”
“先前施琅留的东西，你好好操作一番，能重新来过的，尽量多来一些。”荀风渡走到门前望着有些污浊的天空，“我的家人，还活着？”
“大人，我可指路白公公处，其余的，这事儿倒是无人知晓了。”苏青生一脸诚恳又懊恼的看着荀风渡的背影，似乎是在忏悔自己未能多得到些有用的筹码，沉思片刻后又说道，“这事儿，貌似是路大人参与过的，但不久后路大人便被派往北境，其余的……”
“宇将军家的小姐，宇盼山，你能找来吗？悄摸摸的，别被人发掘。”
荀风渡望着渐渐沉下来的天空，料想峦起尘处理事务连带着安抚其余妃子也不会太早过来，转身望着苏青生说道，“嘴巴严实点，不然，我可是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
苏青生摸着荀风渡拂过的肩膀，觉中似乎有东西蠕动着不断向皮肉中钻去；而己身却像是在清澈的泉水中浸泡一般，摒弃被人唾弃的难闻气味发出淡淡清香；便望着荀风渡离开的背影再拜一拜，希望来日，她成全自己的野心。
……
荀风渡操作着系统不断更改着脚下不间断的清风流淌，等来到昔日白公公住所亦是弯月升空，慕色渐临。
比起别处，院中全然毫无人声，荀风渡暗自掂量着如何进入，感叹道，“看来是被封住许久了，希望无人踏足。”
御风之力不足以托起自身重量，高耸城墙过于厚实难以攀登；兜兜转转许久，荀风渡只得从系统中勉强聚力引出九连，对着门锁来了那么一道。
但锐器触碰之间，似有绿色光辉转瞬即逝一闪而过；荀风渡眨眼间妄图捕捉奈何光芒消失迅速。
“难道是峦起尘可以操作西石做些别的事儿？”
荀风渡动动喉咙一把推开满是灰尘的木门，径直向正室走去，忽而想到白公公为人小心翼翼的很，便绕过正室、迈入小厨房去。
九连横冲直撞，撬开锁住门楣、激起一阵又一阵尘土，荀风渡捂着口鼻将目光放在一处供奉台位上；台子上只有一块牌匾和被老鼠等动物啃食的七零八落的烧鸡。
白公公是爱吃鸡肉的。
荀风渡将残破的食物撕扯开来，露出一块被灰尘包裹着、带着血渍恶臭的白色布料，上面赫然四个大字。
“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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