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恶龙夺走了王女,血洗了王国。实际是王女篡夺了王位,坐上了宝座。

    她要更改古今千百年不变的秩序,用愚昧的至亲鲜血书写全新的篇章。

    三位大贤者联合封印了为世不容,具有着超前思维的王女,偏无法毁灭她魔力与神圣力量并存的躯体,只得委托熔岩巨龙负责看守。

    侍奉王女的从者们隐蔽,遵从被封印前的主人的指令,千百年找寻能打败巨龙的勇者。

    他们篡改史书,散布谣言,说熔岩围绕的城堡,盘踞了条飞天恶龙,有位柔弱的王女正在沉眠。

    囚禁王女的恶龙威猛而强大,孤苦伶仃的路西菲儿王女弱小又可怜。

    喜爱自由的魔女们,预言到王女的封印会被勇者打破。

    她们预言的能力遭来强盛王国的觊觎,若不能收为己用,就尽数摧毁。

    得不到,就毁掉。没多时,魔女一族灭于魔女狩猎,只留下一些零散的族人窜逃。

    某日,无名的村庄,魔物化身的村长抱起草丛里的婴儿。他按主人沉睡前余留的训诫那般,燃烧自己的生命,抚养年幼的勇者长大。

    多年的养育之恩培育出不当有的情谊,叫石块为原料的心脏逐渐生长出了血肉。在即将离开尘世的时候,刻板的魔物竟然违抗了主人的命令,希望自己养大的孩子能走上平凡的道路。

    同族遭到人类诛杀的魔女,没找到属于自己的猫。

    进行教廷大清洗的圣女,同样没能迎接自身献出性命也要守护的真理。

    就连遵守圣女的旨意,扶助困苦的百姓,将人生的全部意义,寄托在拯救传说中沉睡的王女,以为成功兴许就能解放自己的圣骑士,也丧生在自己追寻的希望里。

    “重头来过。”致命的镰刀落下,勇者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他绝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让所有人能获得幸福的结局。”

    图特大陆最后一个魔女的赐福,在关键时刻生效。

    撕开的时空裂缝吹散催命的袭击,吸走命悬一线的勇者。

    让他一步错、步步错的人生得以重来,可是相应的,勇者的肉体、记忆会回归婴幼儿时期。他会重新变回一无所知的婴幼儿,降落在村庄的草丛里,等待某魔物拾起。

    偏僻的村庄回荡着婴儿的啼哭声,村长莫其尔收养了个躺在草丛的孩子,取名伦克。

    幕布完全地落下,很难说清楚是尚未发生的开始,亦或者重蹈覆辙千万次的终局,重头开始的人生,是覆车继轨,还是另辟蹊径,没有人能说得清。

    旁白低声絮絮,并盛町并盛中学校园祭的舞台剧顺利落幕,大家伙收拾着庞杂的道具。

    泽田纲吉瘫坐在地上,一副被打击懵了的形象。

    世初淳沿着舞台,俯身一颗颗拾起掉落的饰品零件。

    她心怀愧疚,走到泽田纲吉面前,蹲下身,摸摸他几乎炸开的毛发。她诚心诚意地致歉,“泽田,对不起,是我过分了,有什么我可以补偿你的吗?”

    “世初……”

    泽田纲吉呆愣的眼珠子转动,目光由她被抓红的手腕向上挪移,掠过戴着蕾丝项环的脖子,抵达涂抹了红色描边的眼尾处。本有些呆滞的眸光复而凝聚光芒,一把扑向世初淳。

    被猝不及防地冲撞,女生惯性向后倾倒,后脑勺磕到舞台铺好的红毯。

    她的双手遭人擒住,没法子左右分开,捂脑袋确定后脑的伤势。

    世初淳被摔得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预示着火气的小苗苗正要从脑门腾起,便感到禁锢自己手掌的力道松开,转移到了腰的两端。她的肩窝传来闷重的压力,是有人伏在那,涟涟的泪水濡湿了布料。

    啊这……她好像吓哭了小孩子。世初淳的火没完全冒出来就全熄了。

    她不自觉变成欺负辅导对象的罪人了吗?

    “是世初没错吧,是世初吧!不是居心叵测的路西菲儿王女,不是野比大雄臆想的哆啦a梦,你就在我的眼前,我所见到的并非什么幻觉……”

    似真似假的幻觉全数忘却,只余下尚且弥留的胆战心惊。气质软弱的泽田纲吉,头一次在公共场所大胆至极,只为证明陪伴自己的伙伴的真实性。

    自个挖的坑,就得自个填。

    首次使用点不光彩的手段,就遭到受害者的剧烈反噬。世初淳感慨自己果真不是什么善用计策的人才,偷鸡不成蚀把米,跌到脑袋瓜子不说,还得费心地安慰对方。

    “是的哦。我在这,请安心吧。”她拍拍辅导对象炸开的毛发,觉着有些无从下手。

    她抱着泽田纲吉安慰了好半天,才终于安定了男生七上八下的忐忑心里。一只手出现在世初淳左侧,原是麻生班长前来接应她。

    单手摁在接应她的麻生班长掌心,世初淳向泽田纲吉致歉后,表示失陪。搀扶着她回化妆室的麻生班长挑眉,“世初你的人气挺高的嘛。”

    “是吗……”她怎么认为是被人气的次数挺多。世初淳不敢苟同。

    “麻生班长,你……”千言万语,缩减为一句叹息。

    局面是麻生巷子造成的,选择是她自己做出的,怨怼不了任何人,世初淳吸了口气,说:“下不为例。”

    “好啦,好啦。”麻生香子笑嘻嘻地勾着世初淳的肩膀,“我承认,这次是我做得过火,来日会补偿世初的,世初一定、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原谅我的哦。”

    见世初淳默不作声,怕是真的叫她算计得狠了。

    配合她的策划是一回事,等众人的心血尘埃落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被暗算的酸心、难堪反扑,翻旧账又是另外一回事。

    况且,这账才过去没多久,不算旧账,也值得翻上一翻。

    “你还是去和云雀委员长道歉吧。连同我的份一起。”

    那不就要了她的命吗?麻生香子挽着世初淳的手,晃啊晃,“对不起啦,原谅我嘛,世初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了……”没得到回应,她索性垮下张脸,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情态。

    “世初,我跟你说哦。明处的枪弹容易抵挡,暗地里的箭矢难以防备。世初可不能独独这么对我。”

    麻生集团如过龙之江的情报网,肯定硬实过她一介平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闭塞消息。

    在麻生香子看似说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说,可能只是在转移视线的对话里,世初淳想不明白她的用意,想要张口问个明白。

    “感谢小世初,三番两次地给我带来有趣的体验。”

    耳麦响起男性爽朗的笑声,光听声音而忽略掉言辞的话,估计会让人以为那是天然系少年的友好交谈。

    这个声音不属于班级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不属于学校里她接触过的学生。

    有点耳熟……世初淳警觉起来,看向麻生香子,“班长,你的耳麦有分发给校外的人吗?耳麦传音范围是多少?”

    “怎么可能呢。”这是麻生班长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发生什么了吗?世初。”

    反应不差的麻生香子,脑子迅速地分析着可能发生的情况,她脑子里想着,口头回答着世初淳的疑问,“一般情况下传输距离为十到二十米,遇到开阔环境无干扰的理想范围是百米以内。”

    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们班级的舞台剧是最后一场,这个时候观众大多已经离场。

    要抢夺设备,近距离监测他们……经过落下的幕布旁边,被搀扶着的世初淳,猛然掀开折叠的红布。

    作为是最后一场演出,理应散尽的观众席前,还端坐着一个人。

    世初淳分辨不明,便问班长对方的体貌特征。

    “黑发红眼,没吸血鬼的贵族气质,反倒邪气满满。深色打底衣外搭毛绒卫衣,食指戴着镂空戒指。”麻生香子按照世初淳的需求,描述了一遍对方的穿着。

    “有种身手灵活,还尚用头脑战的感觉,是我不擅长应付的人。毕竟我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只是钱了。”

    莫名被炫了富的世初淳,揉着太阳穴,“听班长大人的描述,我有怀疑的人选了。”

    “是世初认识的人吗”麻生香子不赞成地捏着学习委员的脸抗议,“一看就知道你玩不过他的,会被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接着怀孕生子、远走他方……”

    “停——”世初淳打断麻生班长太过发散的联想。

    剧本不给麻生香子写,实在太可惜了。以麻生香子的想象力,估计观众刚坐下就会被升腾跌宕的剧情发展吓裂了眼镜。

    “麻生财团的大小姐想象力真丰富。”

    耳麦传来男性的笑声,消散愉悦的氛围,只有蟒蛇盯上猎物的肃冷,“第二次正式碰面,作为礼貌,小世初该知晓我的姓名的。需要我重新自我介绍吗?”

    “说些我是折原临也,当前正在经营一家情报屋的场面话,未免太生疏了吧。又不是麻生大小姐纡尊降贵出行的慈善晚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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