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沈鱼被薛玉琉的喘息声吵醒。
不,或许不该说是吵醒,而是被掐醒。
脖颈处缠绕的银丝慢慢地收紧,窒息的感觉传来,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皮往上翻,双手死死地扯着银丝,两条腿胡乱地蹬着,感官被无限放大,全集中在了脖颈间。
兵荒马乱间,不知是踹到了哪里,薛玉琉闷哼一声,坚韧如钢筋般的银丝软了些,沈鱼趁机将其扯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住地干呕。
天杀的薛玉琉!居然趁她睡着了下手!这是想要两个人同归于尽吗?!
沈鱼终于缓过劲来,扭头愤愤地看向薛玉琉,却突然怔住了。
少年紧紧地蜷缩在洞穴的角落,蹙着眉满脸泪痕,银白的织锦长袍已是皱巴巴的,浑身不住地颤抖,却咬紧牙关没发出任何声音。
抬眼往上看,右手被他狠厉地撞进墙上的钉子里,浓稠的鲜血顺着玉白小臂往下淌,红白交织,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偏偏他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似的,左手颤抖着摁住右手,又往里猛地送了几分,鲜血涌得更加厉害,如玉的脸上沾了血,糜丽而脆弱。
沈鱼看着看着,感觉自己的右手也疼了起来,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右臂完好无损,衣袖连粒灰尘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共生咒解开了?
“呜不要”突然,墙角的少年呜咽着,语调哀求茫然,仿若困兽,沈鱼沉默片刻,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上手扒开了他的衣领。
薛玉琉的脖颈上,赫然是一圈新鲜的红痕。
沈鱼愣了愣,正欲把衣领给他放回去,不料一阵劲风袭来,少年倏然睁开血红的眸,凶狠地捏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疼薛道友”沈鱼丝毫未挣扎,放软了语气,眼角挂着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薛玉琉,轻声道,“我疼”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沈道友,”薛玉琉的声音沙哑,他垂下眼,睫毛微微颤抖,像振翅欲飞的漆黑蝴蝶,“摸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她也知道事急从权,况且薛玉琉此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于是沈鱼也不扭捏,蹲着身一步步凑近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他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
“这样吗?”沈鱼问他。
“不对。”薛玉琉的眼睛更红了,原本软趴趴待在地上的银丝飞速游过,一条爬上沈鱼的膝头,钻进她的怀里锢住她的腰,另一条在她的指根轻轻绕了两圈,缓缓收紧却不会令她感到难受。
不对?那要怎么样才对?
沈鱼有些欲哭无泪,薛玉琉现在的状态傻子也知道不对劲,要是不想办法把他压制下来,万一他狂性大发,不管不顾先把她杀了怎么办?
仿若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瞬时腰间一紧,身下的喘息声更急,沈鱼低下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猩红得快要滴出血的眼,眼红唇也红的少年咬紧牙关,被钉在墙上的右手剧烈地颤动着,五指成爪,眼看就要硬生生地拔出来袭向她。
金丹修为的薛玉琉,她可打不过啊!
千钧一发之际,沈鱼紧张得一巴掌糊在了薛玉琉的脸上,唱的断断续续,“让我、我们一起摸、摸鱼~”
【叮咚!强制摸鱼生效,请稍候。】
系统熟悉的声音响起,沈鱼陡然松了一口气,肩上一沉,她被用力一揽,“啪嗒”一声,掉在了薛玉琉的身上。
手下触感柔软,沈鱼悄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摁在薛玉琉的唇上,他双眼紧闭,面容平和,肌肤雪白细腻,昏暗的光下,像是不食凡尘的仙人——如果他没有紧紧地抱着她的话。
沈鱼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不敢乱动,怕再次引得他狂性大发。
两人凑得极近,一急一缓的呼吸交融,彼此的体温渗透衣袍,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里的跳跃震动。
咚。咚。咚。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薛玉琉眉间的红痣并不圆,细细看来有点儿像一枚桃心,艳得诱人,沈鱼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落在他面上的视线,慢慢地偏过头,将脑袋搁在他脖颈,换了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
薛玉琉抱着她的劲儿松了些,他的左手往上移,抚上了沈鱼的发。
他的手法温柔,一点点细细梳理着方才挣扎间她有些散乱的发,舒服得沈鱼眯起了眼,困意丛生。
忽地,“滴答”一声,浓稠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沈鱼一个激灵,瞪大了眼,这才看见薛玉琉被钉在墙上的右手鲜血淋漓,再不处理,只怕这只手便要废了。
虽已不是第一次见血,但沈鱼仍觉脑袋一阵发嗡,她撑着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放在薛玉琉右手的下面,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不知该从何下手。
直接拔出来的话,鲜血喷射,薛玉琉会死的更快吧?
然而她一起身离开,连带着强制摸鱼的效果也解除了,薛玉琉的眼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
“薛道友,”沈鱼的声音发紧,察觉到他醒来,无措地回头看他,“你的手,怎么办?”
薛玉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伸手,拇指抹去沈鱼唇上溅到的血,还有闲情逸致拢好衣领,自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递给她。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
“薛道友”
沈鱼话音未落,薛玉琉便“噗嗤”一声拔出了右手,然而她的手比脑子还快,握着锦帕摁住伤口,急声道,“薛道友,你怎么能这样啊!”
薛玉琉反手,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熟练地从身后的架子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掀开锦帕,一股脑地把瓷瓶里的药粉往伤口上倒,再用布条缠紧了。
而后一个净衣诀,衣袍下摆的银白游麟重新焕发生机,长袍焕然一新。
他活动活动手,漫不经心地看她,“我怎么了?”
沈鱼:可恶,差点忘了这里是修真界,更忘了面前这位可是能随手灭世的大反派,哪里需要她瞎操心。
更何况他睡前还一脸阴沉,如今看起来又心情不错了,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有些气闷,“你说拔便拔,若是因此废了手,又影响修炼,可要怎么办?”
薛玉琉不以为意,“沈道友的右手可没有受伤,何必在意?”
“话也不是这么说呀!”沈鱼不懂他的脑回路,恨不得戳着他的脑门道,“难道你的手就不是手了?你自个儿都不在意,别人在意又有什么用?”
“难道沈道友很在意我受没受伤?”
“那当然——”沈鱼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像是只被扼住命运喉咙的鸭子,半晌才不情不愿道,“反正你要自残随便你,但是不能让我受伤。”
薛玉琉叹息一声,垂下眼睫隐住眼底的笑意,“沈道友,你好霸道。”
不等瞪大了眼的沈鱼说话,他又幽幽道,“无碍,自小我已习惯了受伤。”
沈鱼:收收味儿,龙井茶香都已经溢出来了!师姐可不在这里啊!
她撇了撇嘴,心底有些不舒服,但目光触及薛玉琉的右手时,还是忍不住软下了声音,“那你现在也可以注意一下嘛。”
“嗯。”薛玉琉眨了眨眼,凑近她,嗓音轻柔,“沈道友,方才多谢你帮我了,从前你曾问我摸鱼的感觉,摸鱼为何物?”
“就、就是适当偷偷懒嘛,能帮上你就好,”沈鱼也眨了眨眼,“你看你,整体紧绷着,多难受咦?薛道友,你的眼睛有点红,你过来点儿,我给你看看。”
“是么?你看看。”薛玉琉的嗓音更加轻柔,如情人间的呢喃,他拉近了距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沈鱼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薛玉琉扶住她的脑袋,俯下身,额头几乎要贴上她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道,“沈道友,摸鱼法术如何用?”
每个字的尾音上扬,带着浓郁的蛊惑意味。
沈鱼的瞳孔有些涣散,她无意识地张唇,“摸通过触碰”
“然后呢?”薛玉琉没想到沈鱼说的这么容易,他的唇角微翘,愉悦地等着她说出答案。
沈鱼迟疑了一下,滚圆的眼睛眨了眨,琥珀色的瞳孔慢慢扩大,舔了舔唇,“好香”
薛玉琉:?
他又重复了一遍,“强制摸鱼要怎么用?”
闻言,眼前的少女蹙眉,向下弯了弯唇角,不高兴道,“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沈鱼不说话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薛玉琉渗血的右手,目光里含着与她简直判若两人的侵略意味。
薛玉琉的面色沉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洞穴中只听得见浅淡的呼吸声,半晌,薛玉琉咬破指尖,慢条斯理地凑上前,凶狠地把手指塞进了沈鱼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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