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外,只是单调冷漠的呼救,以此来制造自己被钳制的假象。

    而再下一秒,她就再次拔起侍卫手臂之上的利刃,没有犹豫,她将其狠狠刺入侍卫的胸口,就如同他刚刚想杀死自己的动作一般。

    将刀拔除又抛开,鲜血四溢。喷溅她一脸,而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只是加快侍卫的死亡速度。

    俯身,洛鸢半跪地面,默默抬眼,静默一秒,她转头又扒起了侍卫的衣服,与那人身份互换,而在整个过程里,洛鸢能明显感觉侍卫的身体逐渐变冷。

    在一切完成后,她再次服下秦安给她的药丸,慢慢祛除身体中的毒素。跨步向前,她再没看身后那人一眼。

    踏步出门,与那医师潦草对视,洛鸢冷漠的离开了现场。

    明明全程都没有一丝的犹豫的,可她的内心却依旧挣扎。这是观念差异带来的影响,却不会动摇她做事的决心。

    离开后,洛鸢在院子之外碰见了淮卿的身影,虽说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不会让她错认半分。

    同时调换了身份,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多问,只是齐齐向着书房赶去。新身份他们用不了多久,只能加快行动的进度。

    有了侍卫的身份令牌,两人在外沿庭院里几乎是畅通无阻,可就在两人即将接近书房之时,却受到了阻挠。

    许是谨慎的缘故,摩鉴安排了很多的侍卫据守书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其围成了铁桶,即便洛鸢身手再怎样的厉害,也没有任何的可能潜伏进去。

    而刚刚夺取的侍卫身份,似乎级别也不够,即便洛鸢解释了原因,他们也没有放行,不想引起过多的怀疑,两人痛快的就离开了。

    沿着僻静的小道一路摸索,最后潜伏进了一个废弃的屋子。

    小心的阖上门,又反复确认是否有人,待到四下化为静寂,才勉强放下心。

    这是摩鉴的地盘,若是被察觉出一点,他们不会活过第二日。

    “你看到了,城中没人,他们把全部的兵力都派出去了。”洛鸢压低嗓音,将自己的身影在窗外的树影里藏了又藏。

    “我感受到了很多人的气息。”淮卿回,从城外进来的这一路,洛鸢是几近昏迷的状态,但他却无比清醒,除了做戏给他们看,他一直在感受城内的状态。

    依赖神力来探知并不难,可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有些费解,甚至于让他心惊。黯下双眸,他探究的扫视洛鸢两眼,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摩鉴不知道我们来,没必要伪装什么,而此时会闭门不出的,那么想来只可能是城中百姓了。”洛鸢推测,可话刚说出口,她又不明白。

    “摩鉴带着这么几个人据守城主府,难道就一点不害怕他们会奋起反击么?虽说百姓大多不曾习得武艺,但人数如此庞大,他又怎么敢轻易放任。”

    “他究竟想干什么。”洛鸢几乎是挠破了头,可不论她如何去想,却怎样都不能得到什么答案。

    “我们不能待太久,新身份太过陌生,我们藏不住。”淮卿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提醒着洛鸢潜藏的危险。

    他自然是可以将她带离这里,只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洛鸢所说一般,他自己会受到可怕的惩戒,源自法则,刻骨铭心。

    淮卿不是没有勇气承担,可他同样不想鲁莽的去触碰禁忌,惹她生气。

    “我知道,但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的。”

    “最后实在不行,取了摩鉴的命,也不算我白来一趟。”洛鸢阴恻恻的想,话里没有怨毒,更像是一句随心的鼓舞。

    淮卿听在耳边,莫名有些生气,但默默抬手,却也只是摸了摸洛鸢的头。

    “别乱想。”

    洛鸢没抗拒,或许也是习惯了淮卿这种突然转变的诡异性格。

    “书房进不去,就等摩鉴出来。今晚之前,我们能逃掉。”洛鸢分析着。

    “以他们的警惕程度,或许更早。”淮卿反驳。

    “不能显身了,那我们便躲着些,一有不对,便往外逃。”洛鸢有些固执,淮卿是担心她,她明白,可她在意的人太多,多到自身的安危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明白这一切后,洛鸢就顶着侍卫那张冷峻的脸勉强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安抚淮卿,但更主要的是在缓和气氛。

    来这本就是九死一生的选择,洛鸢没想着逃避,更不会反复用害怕折磨自己了。

    淮卿被她感染,从来淡漠的脸上总算扯出一丝笑意,在巨大的阴影下,洛鸢压根看不清,可直觉使然,还是让她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波动。

    “别害怕,放手去做。”淮卿安慰她。既不阻止,也不规劝。她想做,他也有善后的能力,既如此,何必小心翼翼行事。

    他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又何必对洛鸢施以枷锁。

    再说,法则他也受过,虽痛不堪忍,却要不了命,只要活着,他便再不怕什么。

    从前在世间,他行为放浪,不受拘束,只因为于他而言,没有比幽冥更重要的人,而幽冥身份尚且尊贵,又有家族庇佑,所以他并不担心。

    而此刻,洛鸢也成了他所珍视的人,她是人族,是这世上最为孱弱短寿的族类,所以他必须低调行事,如若有一个不慎,自己都会害了她。

    可在这种限度的拉扯中,他仍然期待洛鸢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局势,去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这是她的幸福,同样也会让他快乐。

    若是从前,淮卿大概会狂妄的包揽所有,打着为洛鸢好的名义去做些他所喜欢的事,可自从分离出顾清之后,他却在这世间里学会了太多,他有着最为正常的人际关系,能体贴旁人敏感焦灼的内心。

    这是顾清传授于他的,淮卿自然毫不推诿的全部接受。

    淮卿的顺从,反倒让洛鸢一愣,可思定,她却只是笑着。

    “出去吧,黄昏时城主府外见。”

    “好。”

    两人分开后,不断的加快探查城主府的速度,祈求除了书房,还有旁的地方可以让他们发现什么。

    洛鸢本是不报希望的,直到她无意间闯进了城主夫人的院落,看到了里间昏暗的卧房内,悬挂着一幅她无比熟悉的画像。

    手握着窗框,她半蹲于窗沿,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观望几眼,可当她发现这幅画像时,却叫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移开脚步。

    屏住呼吸,洛鸢轻手轻脚的从窗外翻进卧房中,微弱的光线从两窗的缝隙里透进来,空气里漂浮着灰尘,映照成波光粼粼的海水卷携着蜉蝣。

    放轻脚步,洛鸢慢慢上前,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却在真切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心惊不已。

    这一切不外乎那副画像里的人,是她一直惦念,却从未设想过的身份。

    寒影……

    本不该是他,也不能是他。

    这是人族,是亿国,更是焰城。但不论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都不该与寒影有关系。

    摩鉴清剿了城主府,那他有没有注意到这样一幅特殊的画像,又或者说,这幅画像本与他的到来有关。

    两人同在一学府,不是没有可能认识彼此。也有可能是摩鉴察觉到了自己与寒影的关系,所以才会描出这幅画像来。

    明明有很多的可能,但洛鸢偏偏在这种时候想起了寒影另一个特殊又可怕的身份,她长久的忽视,以至于遗忘了一切。

    寒影,是反派。

    这不怪洛鸢胡思乱想,可寒影是她的攻略对象,所有关于他的事,洛鸢都很在意。

    没有擅自动那副画像,洛鸢握紧了身侧的小刀,一步一步向着那片漆黑幽境深入。

    卧房深处的书案上,堆叠着成山的书籍,无从下手,所以她只是随意的拿了几本,又快步向着窗边靠去。

    当倾斜的阳光打在烫金的封面之上,洛鸢开始逐渐看清了书名。

    “魔族血召术”

    “血召术的使用。”

    “魔族的天赋史。”

    ……

    洛鸢只是潦草的翻开了几本,可看到的越多,便越害怕。

    “魔族,寒影。”洛鸢动了动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可在下一秒,却浑身发怵。

    “看够了?”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洛鸢能明显的感觉出一道冰凉锋利的剑刃抵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再进一分,都会要了她的命。

    这样诡异的行迹和实力,绝不可能是人族。

    洛鸢知道自己打不过,也逃不开了。在一瞬间,她将所有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到最后,也只是将手垂落。

    “这是人族,我出现在这的所有原因,只不过是正常的交锋与探查。”洛鸢回答。

    “我不在意,准备死吧。”那人不屑,连与洛鸢掰扯两句的想法也没有。

    将魔力凝结,那人一边割破洛鸢的脖颈,一边束缚着洛鸢转身。

    几乎是同时,鲜血就喷溅了出来,她口里念起晦涩的咒语,将墨水般漆黑的力量向着洛鸢的脖颈之处灌注。

    这套仪式很简单,她也愈发得心应手了,可当洛鸢的面容呈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却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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