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不是你那小同窗的名字么,她呢,也叫洛鸢。”

    “不过具体是哪两个字,我可就不知了。”溪仁那双幽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落在溪仁身上,带着些许缱绻的爱意。长时间的分别,他幻想过无数个再次相见的场面,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今天这种。

    少年冷漠又决然,对于他的存在,只是厌恶。

    而洛鸢,一个他才认识的不久的同窗,他甚至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就如此护着她。

    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不平衡的情感,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忽而萌生了几分毁掉洛鸢的心思,即便他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对于溪仁的凝视,凌世只有抗拒,他冷冷的看去,警告的意味很浓。

    “所以呢,所有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你都要毁掉?”

    溪仁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你说你那个瘦弱的小同窗?”他明知故问,“我只是好奇怎样的人,受到了你的青睐,便自作主张的见了她一面。”

    “这也不行吗?”溪仁半撑着脑袋,身体却不自觉的向凌世倾斜而去。他试探的问,仿佛他饱受委屈,而对于那些他亲手造成的威胁,伤害,他可以统统抛掷脑后。

    凌世尤其厌恶这样的他,就好像所有事 ,他才是那个弱势一方。

    “溪仁,这所有的一切,我只会拱手相让一次,你再插手我的生活,我不介意顺遂旁人的心愿,夺回一切。”

    凌世了解他,虽说他们从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可正因为了解,所以他知道他的狠厉,知道他的虚伪,他明明料到了洛鸢已然在他手下受了伤,可他却无能为力。

    所以凌世大部分时候都在折磨自己。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也暗怪自己的无力,明明很努力的想挣脱那个牢笼,却无论如何不能成功。

    这是凌世第一次威胁他,如此绝情,不留余地,他们之间发生过太多不愉快的事情,溪仁看过他落寞,看过他无奈,却从未见他与自己争什么。

    甚至于他的离开,也只是为了逃避。

    而现在,他却站在自己面前,警告他,远离自己。

    忽而一阵无边的怒火攒起,溪仁笑了,可这笑里蕴含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凌世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觉出了他的心情。

    凌世,他不会动,那么洛鸢呢,他也动不得吗?

    他的视线明明落在那个葱绿的少女之上,可话,却是对着凌世而说。

    “如果我以洛鸢相要挟呢?”他的视线是那样的露骨,没有丝毫的遮掩,看的凌世心下一惊。

    “你敢!”几乎是同时,在凌世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他猛一拍桌,瞬的站起,酒水四溅,连带着碗碟也发出了清脆的相碰声,几人的视线都被此所吸引。

    洛鸢也不例外,略微移了移身子,便与溪仁的眼神所对视上,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溪仁的这一眼,冲她而来,全然的威胁与恶意。

    说的再明白些,溪仁在计划毁了自己。

    洛鸢对他们的恩怨心知肚明,所以稍稍将视线移开,正对上凌世,可是凌世一腔怒火直冲溪仁而来,对于周围的一切,早已不知。

    溪仁的恶意如此浓郁,除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凌世,又有谁能看不出来呢。

    而很快,他便感受到了另一股视线,带着几分威压,令他不寒而栗。

    乍一撇头,溪仁与顾清对上,神本是冷漠,但短短几眼,却带着几分不由分说的强势,溪仁是这人鱼族的帝不错,但再怎么说,他这个位置坐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没有那皇室的血脉,也不被一些正统所认可。

    所以即便他实力强劲如此,对上神族战神的后代,依旧会落下风,甚至于,被遏制。

    顾清没想清楚自己为何帮了洛鸢,也许是神的特性与本质,也许因为洛鸢是人族,毫无反抗之力,被异族盯上,就意味着被屠戮的命运。

    溪仁恶劣的勾了勾唇角,似乎很不满顾清的维护。

    但即便如此,凭顾清一个神族的小辈,也敢违抗他。

    玖璃端坐上方,她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却不能任由其的发酵。“凌公子稍候,马上便会有人来替换的。”她安抚着对凌世说的一声。

    话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催动着法力,任这几句仙音传入他耳,这才唤回凌世几分神智来,“实在抱歉,神女,我略有些不适,搅扰了宴会。”凌世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接上话。

    玖璃便顺着他说,“凌公子可需休息片刻?”

    “那自然再好不过,只不过,要叨扰了。”

    凌世俯了俯身,以示歉疚,随即,又有人上前将他带走,而在整个过程之中,对于溪仁的存在,他全然无视了。

    溪仁的威胁,除了加深他的厌恶,便再无其他了。

    而这一次,他不想再受摆布。

    既然躲不掉,那他也不躲了。

    而反观当前,溪仁看着凌世要走,他哪有不跟上去的意思,洛鸢旁观之,如何不知溪仁的意图,他心思未免难测,三言两语,两人便闹出如此动静,这毕竟是神族宴会,洛鸢也不怕得罪他,先一步开了口。

    “神女,这酒水不小心濡湿衣物,我可去休整一番。”洛鸢这一开口,彻底打断了溪仁的思绪,他阴恻恻的看向洛鸢,虽然没有猜透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洛鸢以为,也必然不会是什么好的想法。

    但是,无所谓了。

    凌世那,她就是不提醒,怕也有了防备,这下,倒是她应该心惊胆战一番。

    洛鸢装作不知,两人毕竟明面上还是合作的关系,她温和的冲他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只是意外,而神女见有时机与洛鸢独处,也自说要送送洛鸢。

    “神女,你是这宴会的主人,何不多坐坐,我对路线倒也算轻车熟路,要不让我来罢?”摩鉴依旧站在离洛鸢一步之远的地方,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两人有多熟悉,而顾清就在旁边看着,只觉碍眼。

    摩鉴礼数倒是周全,说的玖璃倒不好离开。

    溪仁如何不知几人的心思,洛鸢给他添堵,那他便让洛鸢也不痛快。

    “想来分别多年,也是有许多话可聊的。”他顺着摩鉴的话,弄得剩下三人的面色都不算好。

    洛鸢本该是郁闷的,但是对上溪仁这种人,她又觉着自己不该那么气,她瞥了眼摩鉴,将他脸上那点期许尽收眼底。

    便这么想,和她套近乎么。

    洛鸢知道他带着目的来,但她却并不想花费时间去猜测他这点阴谋诡计,她扯出一个无害的笑来,轻飘飘的看了眼溪仁,随即又看向神女。

    既然一个都惹不起,那么就统统别理了。

    “我与神女一见如故,总想着能攀聊几句。”

    “抱歉了,摩公子。”洛鸢态度很是明确,就是不想与这几个不知所谓的人再有什么牵扯,话毕,溪仁冷冷撇头,再不理会,而摩鉴本就带着目的来,洛鸢的态度于他而言,本不算什么,只不过对那些调查而来的情报再反复斟酌上片刻罢了。

    倒不像是什么蠢的,这下,可有些麻烦了。摩鉴心想。

    不过,他可不缺什么时间。

    亿国的衰败是一定,不过这个过程的长短,由他而主宰。

    忽视两人的存在,洛鸢离去之时冲顾清作揖,“顾公子,再会。”她轻轻的撂下这么一句,但对比刚才两人,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顾清愣神了,少女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的传来,只叫他神志不清,可再镇定下来时,已然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如此失常。

    顾清垂眼,唇线略略绷直,一袭白衣在人群之中仿佛是最为素净的存在,很不起眼,但实际上,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而全然的静谧之中,只有他能感受出那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有的这种情绪呢……

    顾清已经记不清了。

    玖璃和洛鸢相伴离开,许是一同扯了谎的缘故,无形之中,反而有一种难言的默契与亲近。

    “神女,你也在这学府求学吗?”洛鸢先打破了寂静,说起来,这还是她自从上学府以来第一次与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有这样相近的瞬间。

    内心是极其雀跃的,偏偏又怕吓着身旁这人。

    “异族都要求学的,我自然也不例外。”玖璃清浅的笑着,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只不过,现如今已然毕业了。”

    “毕业?”洛鸢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异族换算年龄的方式与人族并不相同,但她怎么看,都以为玖璃是同龄的。

    “是,学府求学不过四年,于人族而言许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对于异族,却是短的有些不够看了。”玖璃此话不假,洛鸢想想,也并非不能明白。

    随即,玖璃又补充了一句。“这学府不过提供一个契机给异族交流,若说真能学成,其实并非在求学这段时间。”

    “为什么这么说?”洛鸢不免有些好奇,她本是一直将学府当成她那个世界里学校一样的存在的,但现在看玖璃的说辞,她忽而发现自己属实浅薄了。

    对于洛鸢的提问,玖璃不免好奇,她以为本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耐心解答着洛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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