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也没啥东西。看着一点烟火气也没有。水槽里面倒是放了好几个碗，但是都没洗，有个咸菜碗里的咸菜都冻住了。董小萍叹了口气。拿了茶缸子出去倒水。
秦放耳尖有点红。接了水靠在胃上。说。你们能每天不错眼的看着你爸妈？还有你，你不去上大学了吗？
董小萍说我晚几天没事的。之前已经给学校写过信说明情况了。家里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放心走啊。
秦放就没正经上过学。除了上过一阵子扫盲班，他之后一直跟着部队上的文书学识文断字。
他最初当通讯兵的部队。老文书对他极好，几乎是倾囊相授。他被调走支援前线时。老文书把自己大半生得来的十几本书都给了他。在那个精神世界极其贫乏的年代。那些书他每一本都翻烂了。
后面他数次调防，升迁，一直到现在的地方驻守。都和部队上的文书关系极好。每一任文书都教会了他不同的道理。带他看了不同的书。他每去一个地方。行李箱里大半只有书。慢慢也养成了到处收罗书籍的习惯。
秦放不懂学校上的事。他不想和董小萍多说关于学校的事。感觉有点露怯。就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你两这两天看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来和我说。我们这边已经在想办法了。也不会耽搁你太久的。你们拖上个几天就好了
董小萍看他脸色不太好。就起身告辞说麻烦您一天了。那您早点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秦放把红薯放在炉子边上。一口气喝了杯子的热水。觉得舒服点了。说你等我一下。
然后进里屋拿了个红色的胶皮热水袋和一个手电筒出来。这次他没支使董老二。自己提着口子。让董小萍灌了小半的水进去。说你拿着。我送送你们。说着不等董小萍拒绝就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风雪未歇。秦放在前面打着手电筒。地上雪都积起来了。董小萍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董小萍几次开口让他回去。他都没有理睬，走到篮球场了。董小萍她二哥说。秦参谋长回去吧。再送我们就到家了。到时候还得打着手电给您送回来。
秦放觉得这个董老二他真没说错。一点脑子没有。他拿着手电回头。看见董小萍正踩着他方才出来的脚印在小心的走着。嘴角不自觉上扬。把手电塞给董老二说快回去吧。然后对董小萍说。有事去部队上找我。不难的。你上次的办法就很好。
一夜风雪未歇。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孙司令看见秦放说。蛋大点事，别这么上火。该吃吃该睡睡。你看你这眼睛熬的，给你放动物园里都能赚票钱了。
战场上不分白天黑夜，没有稳定的作息时间。秦放练就了随时随地秒睡的本事。但昨晚吃了红薯，胃舒服了之后。平时沾枕头就着的人。破天荒的失眠了
秦放一上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他让门口站的的战士去岗哨上问问有没有人找他。问到第二遍的时候。战士问他是不是在等人。他摆了摆手说。算了。不用去了。
下午操练完，孙司令让人告诉他晚上去他家吃饺子。他去之前去了趟供销社。大包小包的出来了。
晚上去吃饭的时候，他把新买的本子递给大海。然后去洗手。饺子是羊肉萝卜的。皮薄馅大。一咬一股子肉汤。大家吃的热火朝天的。秦放说，大吉大利。你别的不行。弄吃的上真是个状元。
王大吉又把一箔子饺子下了锅。说，你什么都行。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孙大海他妈数着吃了十个就放下碗了。她对自己身材有严格要求。应该算是最早有身材管理概念的一批人了
她起身往桌上的蒜泥醋汁里又加了些醋进去。说。我今天找李鹏飞他妈聊了。真是一个铺盖睡不出两种人来。人家啥话都不接。
连让董家赔钱的事都没有认。一个劲儿的只拉着我聊些穿戴吃食的。还说她天天用土豆片子糊脸上。所以皮肤看着多好多好的样子。说他家政委天天夸她
老孙，你说说，她那皮肤叫好吗？
孙大海他爸喝了口饺子汤。说，不能够。她满脸麻子看得出什么皮肤好坏。和你没法比
孙大海他妈笑了说。说的什么话。我和她比什么。但这事我看麻烦了。实在不行让董家带钱去试试吧。咱俩人一起的工资这么些年，五百块还是说得清的
秦放也有点愁。他否定了孙大海他妈的提议。说，钱不能给。这么大一笔钱。非亲非故的给董家。张家那边没准儿更要抓住，说是咱们为了封口了。他们本就不是为了钱。不要去送把柄了。
孙大海他妈气的拍了下桌子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董家那几个活生生的人。还能绑住他们不成。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孙大海和他爸还在那哼哧哼哧的吃饺子。
孙大海他妈看着自己儿子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倒是还有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众人都看向她。让小萍和大海定亲。这样一来，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家有什么事。他家也会被牵连。他们到时候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秦放听了脱口而出。激动的说这肯定不行
秦放的声音太大。连大海都看了过来。
他摸了摸鼻子。说，您先别自乱阵脚，这一乱就容易出昏招。
你听我给你分析这事啊，咱就算先撇开不问大海和董小萍的意见。就算是最后事成了。也根本没有解决张政委要找董家老二麻烦的问题呀，反而更把你们两家绑一起了。
董家那样的人家太麻烦了，他们又蠢，又坏，到时候再被忽悠着做点什么，来个大义灭亲。那会他们做什么说什么，可信度就更高了。所以和董家结亲绝对是下下策。董小萍再好，那也不是大海的良配。
孙大海他爸也附和道。是董家不行。我当初就不看好。就大海他妈非相中了。不然哪有这么多麻烦
孙大海他妈急了。说你又来马后炮是吧。不是你点头我能去说吗？你不也说能培养出大学生的人家不会差到哪去么。你不也打听了。他爸是部队上出了名的老好人。老实人吗？谁也没长前后眼。遇到事解决事。别埋怨。
秦放皱着眉。事情到这里似乎真的是无解了。但又不敢就这样放手不管了。
孙大海他妈接着说。我是觉得，结了亲家。我家老孙也有理由出面干涉了。那个李鹏飞鼻子根本没什么事。好多人都见着了。他总不会摆到明面上谈了，也非要闹大一点面子不给吧。主要是董家那边就彻底解决了 。
秦放说那不行。不能牺牲大海的幸福。那将来再有类似的事呢。你有几个大海能都娶回来啊。
勤务兵插嘴说，倒也不会牺牲大海的幸福的。我看着大海应该是乐意的。然后问大海想要把小萍娶回来吗。就能天天和她在一起了。大海连忙点头说愿意。
秦放有点动怒了。说，你跟着裹什么乱？你待着没事把大海扯出来干嘛。
他看着桌上的人说。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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