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回过神来。
“什么?”他一脸疑惑。
“你这孩子,怎么和父皇说话还心不在焉的?”
圣上皱了皱眉。
不过他今日龙心大悦,并不想和靖王计较太多。
“朕是问你,你说霍老将军的府里会不会也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朕呢?朕要不要再微服私访一次呢?啧……总是出宫进宫的也是麻烦,要不朕干脆抽个时间,把京中老臣的那些府邸全部搜一遍呢?”
靖王呆若木鸡。
良久,才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声音。
“这……”
“什么这啊那啊的!”圣上拖长了音调,居高临下地睨了靖王一眼,“从相府回来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陆大人忠心为国,怎么,难道你不为朕感到欢喜么?”
“儿臣不敢!”
靖王双腿一软,“砰”地跪在了地上。
“儿臣自然是欢喜的!”
他咧了咧嘴。
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圣上看着他碍眼,挥了挥手,让他“滚”了。
靖王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却成了给陆习儒表露忠心的机会?
难不成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此事只有三人知晓。
他、舒韵婉,还有纪少游。
他和舒韵婉自然不会向陆习儒讨好卖乖,那就是只剩下一个纪少游了。
他的夫人又和陆府交好。
难不成,从一开始,纪少游就是假意投靠自己的?
靖王怒气冲冲地往纪府去了。
……
纪少游并不知晓陆府发生的变故。
他还沉浸在自家夫人富可敌国的惊喜之中。
撕毁和离书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府去找江念辞了。
江念辞的院子里闹腾腾的。
“这是怎么了?”纪少游面色微沉。
下人赶紧解释,“是许姨娘和舒先生吵起来了。”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纪少游嘴角下垂,声音里带了两分不耐。
打从许清如入了府,这日子就没消停过。
他其实想不明白,舒韵婉和许清如明明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又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关系,为何成日里闹个没完?
到底还是江念辞好!
不管是纳妾还是外室,她始终都是清风云淡的。
此等气度,就该是他纪府的当家主母!
“是为了璋哥儿。”下人回话,“舒先生打了璋哥儿,璋哥儿便一路跑到了这里,求许姨娘护着他。说也奇怪,许姨娘原是不大理会璋哥儿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说要去求老太太,把璋哥儿记在她的名下……”
纪少游眼睛一亮,“许姨娘真的愿意?”
眼看着童生试就要开始了,璋哥儿入嗣一事可不能再拖了。
“许姨娘愿意是愿意,但、舒先生却不肯。”下人怯怯地打量着纪少游的脸色,心里也直犯嘀咕。
不管是先生还是下人婆子,舒韵婉都没理由插手主君的家事啊!
纪少游愣了一下。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和舒韵婉解释和离之事,如今闹了这么一出,他越发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许清如并未给纪少游太多思考的时间。
她把纪明璋推到了纪少游的身前,“你瞧瞧、你瞧瞧!她把咱们璋哥儿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倒想问问,天底下有这样的先生么?”
许清如一边说,一边撸起了璋哥儿的袖子,露出了青青紫紫的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婉……”纪少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又慌忙改口道,“舒先生你、你这是为什么啊?璋哥儿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不该把他打成这样!”
舒韵婉也懵了。
舒府翻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心情大好,便想考教璋哥儿一番,可璋哥儿实在不成体统,不仅不愿背书,还出言顶撞,说她根本没资格教导自己。
舒韵婉也是气不过才会用竹枝抽了他两下。
就算孩童皮肤娇嫩,却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璋哥儿,你告诉,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舒韵婉急忙把璋哥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想要查看他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痕。
璋哥儿却踉跄了一下,瘫坐在地,当着众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声哀嚎了起来。
“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舒韵婉目瞪口呆。
再看着许清如眉眼中流露出得意,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的儿子,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儿子,竟然连和外人,背叛了自己!
舒韵婉眼前一黑,连连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不想再和纪明璋多说,转而看向了纪少游,“你可信我?”
纪少游喏喏地动了两下嘴唇。
“璋哥儿的确顽劣,只是这下手未免也太重了。璋哥儿日后还要参加科举,若真伤了筋骨,岂不是毁了他的前程。”
“你也不肯信我?”舒韵婉心下了然。
“我、我怎会不相信你呢!”纪少游习惯性地敷衍了一句。
舒韵婉无力地勾了勾嘴角,懒得再解释了。
纪明璋趁热打铁,拉着纪少游的衣袖道,“爹,我不想再跟着舒先生读书了。我、我想跟着许姨娘!”
“不行!”
舒韵婉严词拒绝。
纵然纪明璋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了她的心,可作为母亲,她还是不得不为他费心周全。
等到舒家的案子了了,她便会从纪府脱身,清清白白地嫁进靖王府。
她,没办法带走纪明璋。
可纪少游薄情寡义,许清如又满腹算计,把孩子交给他们,她无法放心。
舒韵婉的心里其实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就算要过继,璋哥儿也不该过继在妾室的名下。”她出言提醒道,“这事儿总得问过当家主母的意思吧!”
纪少游这才反应过来。
“夫人呢?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连面都没露?”
“夫人她……”
下人低下脑袋,不敢直视纪少游的眼睛。
“她一早就收拾了行李,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江府了。”
“什么!”
纪少游瞪大眼睛,一把推开了江念辞的房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甚至连一丝江念辞的气息都未曾留下。
她真的走了?
走得干干净净?
走得迫不及待!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_1576/286192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