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圣上也接到了一封密报。

    密报称:陆习儒为了庆贺圣上诞辰,特意准备了一份寿礼。可圣上今年的诞辰因雪灾搁置了,陆习儒便一直未能将厚礼献上。

    “呵!真是可笑!”

    圣上将密报丢在了一边。

    “这种不实的密报也敢递上来给朕?是觉得朕很好忽悠么?”

    陆习儒那个老匹夫,自己每次过寿,他都要跳出来反对一下。

    他不拿勤政爱民那一套来烦自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又怎会替自己准备什么寿礼?

    靖王捡起密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这才劝道,“陆大人对父皇忠心一片,父皇可别误会了他!”

    “得了吧。”

    圣上摇了摇头。

    明显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万一是真的呢?”靖王赶忙道,“万一陆大人真的为父皇准备了寿礼……其实礼物贵重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大人对父皇的心意!这份心意竟被雪灾辜负了,实在是太过可惜!”

    被靖王这么一劝,圣上不免也有些犹豫。

    “他真给朕准备了寿礼?”圣上百爪挠心,“要不,朕过去瞧瞧?”

    靖王愣了一下。

    “父皇这是要微服私访?”

    这倒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了。

    但他转念一想,父皇虽然不喜陆习儒,却也从未怀疑过他的忠心。

    单凭几封书信,父皇未必会相信陆习儒通敌卖国,还栽赃陷害给舒太傅。

    既如此,倒不如让父皇眼见为实。

    “儿臣愿意陪父皇一同前往!不过……”

    靖王话锋一转,凑在圣上身边嘀嘀咕咕了半天。

    “好!”

    圣上赞许地拍了拍靖王的肩膀。

    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儿子!

    果然能处!

    就这样,圣上和靖王带着一队侍卫,浩浩荡荡地闯入了陆习儒的院子。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守门的家丁试图拦下这群人,却被御林军统领一脚踢开。

    “有人检举陆大人通敌卖国。”靖王大手一挥,下令道,“给我搜!”

    说是搜查,可宰相府不过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总共不过有六间屋子,没一会儿,御林军统领就回来复命了。

    “并未查到什么证据,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陆大人的书房的暗格中搜到了两封密信。”

    御林军统领把信呈给了靖王,靖王又双手捧给了圣上。

    轻飘飘的两封信拿在手里,圣上却觉得宛若千斤。

    以他对陆习儒的了解,这封信若真是写给自己的,只怕上头不会有什么好话!

    他不太想当着众人的面拆信。

    可靖王却抢先道,“看这信封的材质……好像是燕国特有的。”

    “什么?”

    圣上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这才发现手中的信封竟是用牛皮所制。

    燕国耕地稀少,百姓多以畜牧为生。

    是以燕国并不像大周一般保护耕牛,而是可以肆意宰杀牛羊。

    也正因如此,燕国才会以牛皮做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圣上横眉冷对,不怒自威。

    陆习儒跪了下来,“老臣、老臣冤枉啊!”

    话音未落,陆夫人便倒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陆习儒大惊失色。

    圣上愣住了。

    他其实只是想和陆习儒开个玩笑,不过,这玩笑似乎开过头了。

    “快!快请御医!”圣上惊呼道。

    谁不知道陆夫人是陆习儒的心头肉。

    她若真被自己吓出个三长两短,圣上毫不怀疑,陆习儒会连夜辞官回乡。

    可眼下,大周还离不开陆习儒啊!

    宰相府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

    很快,御医就赶了过来。

    在靖王的授意下,附近的官员也一并来到了陆府。

    今日,他势必要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坐实陆习儒里通外国的罪名!

    “回圣上,”御医把了脉,小心翼翼地回话,“陆夫人只是因为惊惧过度才会晕倒,休息片刻便也无碍了。”

    “惊惧过度?”靖王一脸玩味,“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夫人被吓成这样,该不会真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周的事情吧?”

    “臣……”

    春寒料峭,陆习儒却是冷汗涔涔。

    “陆大人又想喊冤?是否冤枉,父皇一看便知。”靖王适时提醒道。

    “别!别!”陆习儒起身阻拦。

    “陆习儒,你到底想做什么!”

    圣上面色一沉。

    他已经开始怀疑陆习儒了。

    “父皇,还是赶紧拆信吧!”靖王催促道。

    圣上微微颔首,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信函。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圣上才颤抖着放下了书信。

    “爱卿,你……”

    他怔怔地望着陆习儒。

    “这就是你给朕的惊喜?”

    陆习儒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他也没想到圣上会亲自到访,更没想到他会当着文武百官、尤其是霍骁霆的面,打开那两封信笺。

    当下,陆习儒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再也没脸见人了!

    靖王疑惑地拧紧了眉头。

    什么情况?

    为何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该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场景,为何却生出了这等古怪温馨的气氛?

    他忍不住凑近了圣上,偷偷瞄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陈情信?分明该是……”

    “该是什么?”

    圣上看向靖王。

    靖王赶忙摇头,“没、没什么!儿臣只是没想到陆大人会准备这种寿礼。”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圣上没好气地看了靖王一眼。

    举目四顾,圣上只觉得陆府一片萧索。

    从前他总觉得陆习儒是在故作姿态,拐着弯地骂自己奢靡无度,现下却觉得对方赤子心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忠臣良才。

    他亲自扶起了陆习儒。

    想要赏赐陆习儒些什么,可对方已是官居一品,封王不太合适,便索性大方地给陆琳琅封了个郡主的名号。

    陆琳琅不在府中,未能亲自谢恩,圣上也浑不在意,回宫后,又着人送去了许多古董摆件。

    望着流水般的赏赐,靖王却是满腹不解。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准备的证据为何会变成了陆习儒的陈情剖白。

    “靖王?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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