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书得了指令，掉头冲了出去。
周家共有家丁二十余名。
可这些家丁加在一起却也不是砚书的对手。
更别说，为了争取时间，江念辞还亲自上了场。
她的拳脚功夫本就了得，又有纪家主母的身份压着，家丁们自然不敢恣意妄为，没多久就纷纷倒在了地上。
“反了！真是反了！”
在纪明璋的催促下，周氏颤颤巍巍地指向了江念辞的鼻子。
“待我儿回来，我定让他休了你这个泼妇！”
江念辞扬起眉毛，冷笑道，“求之不得！”
“你！”
周氏气极，抬手便想甩江念辞一个巴掌。
江念辞却比她更快地抬起了手臂。
周氏知道自家儿媳的力气，连连后退了两步。
她气得厉害，竟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江念辞也懒得将人抬回房间，就让周氏在冷冰冰的地上地躺着。
想了想，又不耐烦地丢了一条毯子，省得死了人还要自己偿命。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祖母！”
也不知纪明璋是真的担心周氏，还是担心自己没了靠山，竟急匆匆地跑到了周氏跟前，吃力地想把人抬起来。
一边抬，一边大声哀嚎着。
江念辞被吵得头疼，索性扯下榻上的帘幔，和纵月一起将人捆了起来，又随手找了块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纪明璋拼命挣扎，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
江念辞却一点儿也同情不起他来。
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
果然是天生坏种！
她不再搭理纪明璋，转而看向了床榻上的小人。
她很想将人抱在怀里，却又担心会伤到对方，只能在床前来回踱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好在，郎中来得很快。
他替纪明琮止住了血，又开了几副方子。
“夫人莫要担心。”郎中收起药箱，安慰道，“小公子并无性命之忧。”
“会影响他读书么？”江念辞忍不住问道。
“这……”郎中捋了捋胡子，轻轻叹了口气，“伤在头上，老夫也不敢断言。一切还得等他醒来再说。”
江念辞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幸好她扶住了书案，勉强站直了身子。
再看向纪明璋时，目光竟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纪明璋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扭动得更厉害了。
眼看江念辞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逼近，他只能用尽全力，狠狠地蹬了周氏两下。
周氏吃痛，悠悠转醒。
大惊失色地看着被裹得像个粽子一般的孙儿，怒道，“毒妇！你想对我的孙儿做什么？”
“孙儿？”念辞冷笑一声，“他算你哪门子的孙儿！不过是个蓄意杀人的罪犯罢了。”
“砚书，”她吩咐道，“请衙门的人过来一趟，就说有人恶意伤人。记得告诉他们，受伤的是侯府世子的关门弟子。”
“还是乡君的弟弟！”纵月冲着砚书的背影急急补充道，“也是长公主干孙女的弟弟！”
葳蕤轩动静太大，到底还是惊动了隔壁的许清如。
许清如挺着肚子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快步上前，把周氏扶到了椅子上。
“别管我！快替璋哥儿松绑！”周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许清如皱了皱眉，没有动弹，而是给周氏倒了一杯热茶。
周氏也没计较。
她一把抓住了许清如的手，嚷道，“如儿，你快给游哥儿寄封信去，咱们纪家要休妻！立刻就要休妻！”
许清如心中一动。
纪少游不能人道，他的后院又只有她和江念辞两人。
一旦江念辞被休，自己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探花夫人了！
许清如美滋滋地想着，一抬头，就对上江念辞那双冷冰冰的眸子。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心虚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她不再做梦，反倒打起了圆场，“夫人，瞧您把母亲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给母亲道歉！”
江念辞理都没理。
许清如讪讪笑了笑。
等她笑得腮帮子都僵了，衙门的人才终于来了。
路上。
砚书已经把大致情况都说了一遍。
旁的便也罢了，单是看在长乐长公主的面子上，此事就没法善了。
捕头进了纪府，也不和周氏啰嗦，直接将锁链套在了纪明璋的身上。
“不！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孙儿！”
周氏想拦，被捕头一把推到了地上。
许清如去拉她，她却连连摇头。
“如儿！娘的好如儿！你快拦住他们！你是有身子的人，他们不敢真的动你！”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璋哥儿是要记在你名下的，你就是他的娘亲，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快去！快去啊！”
许清如被逼得没有办法。
可她又不能拿腹中骨肉冒险，只好半推半就地追了出去。
她自然是不会让自己追上的。
捕头已经拉着纪明璋到了前院。
恰逢舒韵婉听见动静，从里头走了出来。
纪明璋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大喊道，“娘亲！娘亲，救我啊！”
舒韵婉想要上前，一扭脸，就见江念辞和许清如也都跟在后头。
她抿了抿嘴，到底也没敢站出来替纪明璋说话，而是猛的关上了房门。
纵然纪明璋做了伤害自己的事情，然他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舒韵婉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只好提笔写了封信。
或许，三皇子会有办法……
纪明璋并不知道舒韵婉的心中所想。
他只知道，他的母亲为了明哲保身，竟然放弃了自己。
“贱妇！”
他攥紧了拳头。
仅存的一丝愧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倒怪了！”许清如试探地问道，“纪明璋明明在向你求救，为何却要看着舒韵婉呢？”
江念辞浅笑，“妹妹如此聪慧，难道还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么？”
许清如愣了一下，半晌才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难怪这个老虔婆一直想将纪明璋记在自己名下，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成为纪府长子，就要看妹妹的本事了！”
留下这么句话后，江念辞就扬长而去了。
许清如立在原地，捂着肚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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