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

    江云枫接过箭矢,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念辞主动解释,“燕国的铁器皆由盐水淬火,比大周的更加坚硬。”

    “原来如此。”江云枫恍然大悟。

    大燕将士刀枪不入,原以为他们各个都是铜墙铁壁,现下想来,应当是铠甲的缘故吧!

    “可是小妹……”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念辞。

    事关燕国机密,小妹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其实不止这些,他还想知道小妹是何时学的骑射,又是如何预知到这场雪灾?

    太多太多的疑问堆积在江云枫的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子并非自家小妹。

    可是,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无论是她碰到讨厌的食物时不自觉皱起的鼻子,还是她忧心忡忡时交织在身前的双手……

    这些细小的动作都在明晃晃地提醒着江云枫,对方就是自己的小妹!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江念辞不解地问道。

    江云枫摇头,“没、没什么!”

    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小妹应该受了不少苦楚,才会从明艳跳脱的少女变成今天这般稳重的模样。

    江云枫想,从今往后,他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哥,咱们赶紧回营去吧!总得知道这伙人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江念辞拉过缰绳,准备翻身上马,却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借着月色,江云枫这才发现江念辞的脸色白得吓人。

    “小妹,你需要休息!”他沉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江云枫一脸凝重地打断了江念辞的话,“你放心,我们会守好灾民营的!且你现下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回到灾民营。总不能让大家知晓长公主的幕僚其实是探花夫人吧?”

    江念辞语塞。

    许久,才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江云枫解下大氅,披在了江念辞的身上,一路护送她回了纪府。

    已是夜半。

    纪府上下却是灯火通明。

    管家见了披头散发的江念辞,先是一愣,随后便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切地说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许姨娘吧!”

    许清如?

    她怎么了?

    江念辞皱了皱眉,加快脚步回了葳蕤轩。

    她先换了一身衣裳,又将长发挽起,这才去了许清如的房间。

    许清如躺在榻上,气色尚可,只是一张小脸挂满了泪水,整个人期期艾艾的。

    周氏陪在她的身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手。

    舒韵婉则立在一旁,低垂的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江念辞忍不住问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是清水溅进了油锅,让周氏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你还有脸回来!”

    周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终于有可发泄的地方。

    “家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江念辞,你满京城地问问,谁家姑娘嫁了人后还总是往娘家跑的?你信不信,等我儿回来,我定让他休了你不可!”

    “纪少游不在家么?”江念辞不明所以,“他去哪儿了?”

    “你!”

    周氏更气了。

    可想到纪少游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她又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板。

    “我儿去做大事了!”

    周氏惯会夸大其词,江念辞也没计较。

    听了半天,她才勉强明白了个大概。

    纪少游是被三皇子派去江南了。

    至于去江南做什么,周氏说不清楚,她也懒得追问。

    再说许清如……

    她在房里闷了数日,见今天下午出了太阳,便打算出去走走。

    谁知她刚一出门,便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雪天路滑,她摔在了台阶上,当场就见了红。

    与此同时。

    舒韵婉的安胎药也不知被谁换成了落胎药。

    好在她一向警觉,尝了一口觉得不对,就没再喝了。

    纪府总共就这么多人。

    江念辞又不在府中。

    许清如自然理所应当地觉得是舒韵婉推了自己。

    而舒韵婉也同样觉得是许清如在自己的药中做了手脚。

    二人争执不下,非拉着周氏评理。

    偏偏她们怀的都是纪家的骨肉,一时之间,周氏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有什么不好处置的?”

    许清如声音还有些虚弱,可语气里却满是怨毒。

    “不过是个管事的媳妇,如今那管事的都已经死了!她做出这等事情,就算母亲人善,不忍心喊打喊杀,也该把她发卖出去!此等蛇蝎妇人,留在家中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今天一天,我都房中整理书册。这一点,府中下人皆可作证!”舒韵婉神色淡然,“倒是那药碗,厨房的人说了,府中只有你一个人用的是官窑的瓷器!许姨娘,你还真会贼喊捉贼啊!”

    “真是好笑!”

    许清如不由冷笑一声。

    "我要害你的孩子?不过是下人的遗腹子罢了,纪府又不是养不起,我又为何害他?舒韵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嫁了人,却一直缠着我的夫君。平日里一口一个纪郎地唤着,我都替你害臊!可是夫君根本就不搭理你!你见他疼我,记恨我有了身子,自然要对我的骨肉下手!就算不是你亲自推的,也是你教唆别人做的!否则,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

    舒韵婉抚摸着小腹,气势忽然就弱了。

    她不能将腹中骨肉的身份宣之于口,只能含恨看着周氏,“老夫人,您看着处置吧!总之,我真的没有做过。”

    周氏一脸为难。

    她的确不喜欢舒韵婉。

    可是舒韵婉的肚子里也是他们纪家的种啊!

    若是纪少游还能生育倒也罢了,可偏偏……

    周氏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既不相信舒韵婉没有推许清如,也不相信许清如没有换掉舒韵婉的药。

    这会子,她忽然念起了江念辞的好。

    她这个儿媳妇纵然有千般不是,但有一点,她还真不是个善妒的。

    或许,比起许清如和舒韵婉,江念辞更适合做他们纪家的当家主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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