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舞阳公主怒目圆睁。
扬起鞭子就往小厮身上抽。
江念辞反手拦下。
鞭子在半空转了个方向。
舞阳公主自知不敌,唯恐又摔个狗吃屎,只能憋屈地收回了鞭子。
“贱人!”她怒道,“有空在这里管下人的闲事,不如好好管管你相公!”
“许是误会。”
江念辞不置可否。
“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舞阳公主和纪少游缠绵之际曾多次讥讽过江念辞的迟钝。
如今,她看着江念辞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蠢货!
蠢死好了!
“是不是误会,一查便知!”
她抓起地上小厮,强迫他替自己带路。
一众宾客也都欣然前往。
江云枫不由拉住江念辞。
“妹夫他……”
江念辞冲着他笑。
“放心。我无事。”
江云枫只好也跟了过去。
陆府嬷嬷早已先行一步,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房门外的锁。
待到众人抵达厢房,就见纪少游气喘吁吁地从里头冲了出来。
发髻凌乱,衣襟大开。
脸上还带着朝阳似火般的红晕。
“纪少游,你敢骗我!”
舞阳公主一鞭子抽了过去。
衣衫上顿时染上一道血痕。
纪少游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缓了缓,他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误会!全是误会。”他慌忙道,“门被锁上了。我急着从里头出来,才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哦?”陆习儒捻着胡须,一脸的高深莫测,“竟有此事?那是府上招待不周了。还请纪大人见谅。”
纪少游心里乱糟糟的。
他觉得陆习儒在给他挖坑。
奈何对方官居一品,他也只能拱手行礼。
“陆大人客气了。”
可这样的解释,谁信呢?
舞阳公主头一个就不信。
她一把推开房门。
舒韵婉就在里头,眼尾还挂着泪痕。
“没想到纪大人竟如此急色?”
在场女眷齐刷刷地看向了江念辞。
脸上满是同情。
江念辞低下头,一言不发。
江云枫不禁攥紧了拳头。
“妹夫!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纪少游百口莫辩。
“我们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念辞,你要相信我啊!”
江念辞别过头去,用帕子捂住了脸。
“我、我自然是信你的。”她声音沙哑。
任谁听了都不免唏嘘同情。
“清白?”
舞阳公主冷笑一声。
“赵嬷嬷、孙嬷嬷,把这贱婢带下去。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清白!”
“是!”
两个粗壮的嬷嬷应声出列。
像老鹰抓小鸡崽似的,将弱不禁风的舒韵婉架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舒韵婉花容失色。
纪少游倒是想替舒韵婉说话,却被舞阳公主一眼瞪了回去。
舒韵婉呆呆地望着缩头乌龟般的纪少游。
一刹那,心如死灰。
她就这么被两位嬷嬷生生拖进了隔间。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逐渐变成了小声呜咽。
一炷香后。
嬷嬷将失神落魄的舒韵婉带了回来。
“此女并非完璧。老奴看着,像是生养过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宾客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即便纪少游和舒韵婉方才并未做什么逾矩的事情,此刻也是哑巴吃黄连,有嘴也说不清了。
“好!好的狠呐!”
舞阳公主拖着长长的鞭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纪少游。
纪少游慌了。
“舞阳、舞阳你听我解释!”
他连连摆手。
连称呼都变了。
“我没碰过她!真的没碰过她!是她!是她被人破了身子,故意栽赃陷害我的!”
“我就说好端端的房间怎么会被人上了锁了!原来都是她的阴谋!”
“对!一定是这样的!舞阳,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舒韵婉蜷缩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纪少游。
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
恶心!
恶心至极!
“呕!”
舒韵婉吐了出来。
众人再次变了脸色。
“瞧着样子,该不会……有喜了吧?”
前来赴宴的太医顶着舞阳公主吃人般的目光,替舒韵婉诊了脉。
“的确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去了鬓边的冷汗。
他只是来吃顿饭,怎么会遇上这要命的活儿啊!
“怎会?”
纪少游大惊失色。
他明明每次都备下凉汤了啊?
是舒韵婉想拿腹中骨肉争宠?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害死自己么?
还是说……那孩子是她和别人的?
“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江念辞走了过来。
“两个月前,你应该刚刚入府吧?是小厮?护卫?还是……管家?”
舒韵婉死死咬住唇。
她不能说。
纵然她对纪少游无比失望,可她还是不能拉他下水。
说了,舞阳公主定不会放过自己。
说了,就再也没人能替舒家翻案了。
“瞧她这副样子,怕是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舞阳公主没了耐心,“此等贱婢,不如就沉塘了吧!”
两个嬷嬷再次逼近舒韵婉。
纪少游依旧没有替她说话。
失望、恐惧、屈辱、愤怒……
这一刻,舒韵婉被万千种情绪裹胁。
她忽而失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若是不守妇德就要被沉塘,那舞阳公主你,岂不是要被沉塘千次万次了?”
“啪!”
巴掌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无比刺耳。
“你疯了么?”
纪少游目眦尽裂。
“啪!”
又是一个巴掌。
舒韵婉的面纱被打落在地上。
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打我?”
她捂着脸看向纪少游。
纪少游没再理会,“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舞阳公主脚下。
“下人不懂规矩,还请公主恕罪。”
舞阳公主低头浅笑,用鞋尖挑起纪少游的下巴。
她如何看不出纪少游和那贱婢之间的古怪。
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要的,是纪少游的态度。
“纪大人觉得本宫应该如何处置这个贱婢?”
“不如……不如就打二十大板?”
舒韵婉身子孱弱,二十大板下去,怕是半条命就要没了。
舞阳公主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本宫看她嘴硬得很,不如就打烂她的嘴!纪大人,你觉得呢?”
纪少游艰难开口,“公主所言极是。”
嬷嬷们便要上前。
“慢着!”
舞阳公主拦住了她们。
“既是纪府下人,纪大人,还是由你亲自行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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