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家里有人会经常受伤的话,学习到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也是不可避免的。

    十六岁。

    赖春生不知道又和哪个地痞流氓打了一架,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小臂留下一道浓重的血痕。

    我冷着张脸给他包扎。

    “痛痛痛!阿姐你轻点!”赖春生鬼哭狼嚎。

    我半点不同情他。对方有刀他还好莽撞地和人肉搏,这次幸好只是划伤了胳膊,要是被捅伤了内脏怎么办?我今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后怕和怒气同时在心里涌动,我只能紧紧闭着唇,才能不让自己说出什么难听话。

    见我冷着脸一言不发,赖春生迟钝的神经终于发作,反应过来我在生气。

    他挠挠头,带了点讨好地说:“阿姐,包扎嘅蝴蝶结好靓哦。”

    这个死扑街!我愤怒地一戳他的伤口,冷眼看着他装模作样地在地上打滚呼痛。看我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赖春生也自觉没趣,讪讪地盘腿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副认错的可怜模样。

    我叹了口气。“春生,你今年有十五岁,唔细了,几时能生性?”

    赖春生自觉理亏,没有回嘴,但我知道他一点都没听进去我讲话。

    只好对他说:“你唔系想像季叔一样当差人?要是你以后再咁冲动,我就唔允许你去读警校。”

    他立马生气了,抬起头瞪大眼向我吼道:“赖秋声!”

    ……

    “……洛、梅洛!”

    我猛然回神,看到波本宽大的手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了?”

    他收回手,好笑地看我一眼,“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眼神直愣愣的,叫了你好几次都没反应。”

    “没什么,吐真剂后遗症。”我搪塞过去,问他,“你刚才都说了什么?”

    “朗姆发来了新的任务。”波本轻轻皱眉,“你既然还没有恢复,这个任务就别参与了。”

    我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去看放在茶几上的电脑。朗姆的任务和泥惨会的枪支走私活动相关,他要求我们尽快将具体的情报拿到手交给他。

    邮件结尾是他极具个人风格的「ti is oney!」。

    所以说朗姆这种领导真的很讨厌,只会要求下属卖命,一点都不体恤工作的难易程度。

    “泥惨会啊……”我在脑海中思索片刻,语气不由沉重起来,“我很早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闹得不太愉快。”

    “怎么,泥惨会的很难对付吗?”波本追问。

    “倒不是难对付。”我摇头,“而是他们不太守道上的规矩。”

    要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算是黑暗世界,也有他们共同默认且遵守的规则存在,坏了规矩的人,会被黑暗世界所放逐,各个势力都能踩上一脚。

    所以这些年哪怕各方势力摩擦不断,到底还是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

    但众所周知,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只要去找总能找到漏洞,而世界上总是不缺钻空子的人。

    泥惨会,就是那个钻空子的。

    波本一挑眉,“怎么回事?”

    我回忆起来。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我刚拿到代号没多久,不太受高层重视,在道上也没有闯出名号。泥惨会的头目看人下菜碟,见我是个陌生面孔,又没什么名气,就在交易过程中暗地里使绊子,在账目上做手脚,导致我狠狠跌了个跟头。

    “……我将近白干了一年,才把这次的损失补上。”

    波本惊了。“泥惨会的人居然敢跟组织耍手段?”

    “因为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漏。”我想起这件事来仍旧很不爽,“而且泥惨会说是暴力团伙,但其实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和他们计较,朗姆也觉得跌份。所以这个责任只能我来背。”

    “不过看样子这几年他们跳得太高,朗姆也不想忍了。”我忍不住幸灾乐祸。

    波本却是若有所思,“我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随便吧。朗姆的想法,组织的目的都不重要。”我转过身,后脑勺靠在波本的后背上,脑袋用力顶了顶,“不过这次任务我确实不太方便出面。”

    “嗯?”波本从沉思中回过神,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当面泥惨会让我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么算了吧?”我得意地说。

    “……你做了什么?”

    我比了个手势,同步配音道:“砰!”

    “行,我懂了。”波本肩膀微颤,“还真是你的风格。”

    我哼了一声,“我说过我很记仇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得罪我。”

    “不敢。”那声音笑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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