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显吃了一惊,十天就赚到一年的收入了:“你这是遇到贵人了!”

    做生意这么多年,哪里有这么高的营收过!

    他狠狠羡慕了。

    河口镇是一个非常小的小镇,他和赵东升做买卖,也就能混口饭吃,比看天吃饭种地的农户好上一些,而且这些年的积蓄,用来在镇上买了店铺、宅子,还要供孩子上学,手上其实没什么余钱,也穷得很。

    “彼此彼此,这贵人也是你的贵人!”赵东升乐呵呵地说,“这本漫画就是她画的!”

    什么?!

    竟然是同一个人?

    徐闻显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罗掌柜来报,大少爷和徐公子回来了!

    怎么回事?这还没到下课的时候啊?两人面面相觑。

    赵毅、徐道载上来之后,看着两位父亲都在,赵毅倒是还好,他和赵东升是打机关打惯的,而徐道载腿都控制不住抖了抖。

    赵毅心知徐道载见到他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是个不中用的,于是他站出来,把事情前后经过都说了个明白,另外,他还说了自己有退学的打算,但没拿定主意,还请赵东升和徐闻显定夺。

    赵东升满头黑线,这臭小子还想退学,胆子也太肥了吧,他刚想取下鞋底,抽醒这个逆子,却被徐闻显拦下。

    “东升,稍安勿躁。”

    徐闻先全程面无表情地听完,拦下赵东升后,端起茶,发现茶杯已空,赵毅很有眼力的给他续上:“徐叔,小心烫嘴。”

    赵毅说完又退下恭敬站好,而自己唯一的儿子,却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他心里叹了口气。

    徐闻显缓缓吹过浮叶,喝了一口道:“这件事,赵毅做得对。”

    “那名处心积虑陷害同窗的华夏茗心胸狭隘,为人不端,两个孩子与他同窗,今日他会陷害孟鹤云,明日就会陷害他们,腹背受敌,还如何安心学习。”

    “而周举人推荐此子去县学,可见周举人这人办事掺杂私情,难以公正,辩理不明,实不是一名良师。”

    “思源学堂同窗恶毒,老师昏聩,两者皆不公不正、不忠不义、不仁不慈、善恶不分、道理不清,两个孩子继续在这样的学堂进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迟早品行有染,再难掰正。”

    徐闻显看向赵毅、徐道载,最后定了结论:“你们去写退学信吧,写完就找人送去,把手续都办好。”

    两人皆行礼称是,徐道显叫他们出去了。

    等两人都出去了,徐道显才道:“东升,从思源学堂退学也不是一件坏事,不如明日我们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去一趟县里,还是让两个孩子在县里找个好学堂进学吧。”

    赵东升听了徐闻先的梳理分析,怒气渐消,果然是书店老板,懂得就比他这个大老粗多,脑子也明白。

    “闻显,你看的就是比我明白,既然如此,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县里。我正好手里有钱了,负担两个孩子的入学费和吃住费用是够了,你先别急着给钱,等你出版了这部漫画册,赚了钱再还我便是。”

    徐闻显不和赵东升客气:“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和你先说说县上学堂的情况,县学需要推荐信,就不用想了,除了县学之外,四方学堂、明证学堂都不错,明日我们重点看这两个私塾,再帮他们租个小院,若是能叫那位孟公子一同住更好。”

    “行,不过,俩孩子就算出发点是对的,但是一声不哼,先斩后奏,赵毅那臭小子,胆儿肥了,这一顿打是逃不掉了。”赵东升说完正事,想到赵毅火又上来了,他抖着一身肥肉,气哼哼地道,“不过也好,这孟公子去了县里,这林小娘子估计也会跟着去,正好我县里打算开潮玩店,让她去坐镇正好。”

    “林小娘子?”徐闻显奇怪怎么提到一个女子。

    “奥,林小娘子就是这位画师啊!我没和你说吗?”赵东升摸摸自己的肥下巴,“别看这小女子年纪才十六岁,这脑子好使,这手也好使,简直是金财童子转世啊!”

    女子?十六岁?

    徐闻显脑中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形象寸寸皲裂……怎么可能呢?

    “而且那孟公子可是林小娘子的相公,和他打好关系肯定没错。”

    啥?竟然还是一家人!

    徐闻显又吃了一惊,心头大受震撼!

    过了许久,他释然一笑。

    果然,上天不辜负每一个善意的举动,这差一点他就要错失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了,徐道载这小子,学业差强人意,这运气倒是不错。

    另一头,周举人就收到了三封退学信,他冷笑一声,当即给三人批了。

    这河口镇除了他思源学堂,还能有什么私塾比他厉害的?不过十日,他们会哭着来求他,重新将他们收入门。

    他余怒未消,找到三人的卷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撕得粉碎,丢入一旁的洗手盆中。纸屑入水,慢慢融化,污了整盆水也花了所有的字迹……

    在林山县,除了公家的县学外,就四方学堂这家私塾名声最好,赵东升和徐闻显最后给徐道载、赵毅选了这家私塾进学,速度给两人办好入学手续。

    赵东升最近要在林山县盘店铺,有相熟的中人,所以很快找到了个一间三人小院,两人看过,这小院有独立的门房,门房之后是一个天井,天井三方正好是三大间房,房间很大,每间配了书桌、床铺、衣柜,整个院子干净整洁,给读书人读书住宿之用,正正好好。

    于是赵东升租赁了一年,又盛情跑去县学邀请孟鹤云同住,孟鹤云方知两位同窗的义气之举,念他们的情谊,爽快答应了。

    于是三人收拾妥当,搬入小院,徐闻显又觉得缺了跑腿的的,这房子的租赁费已经是赵东升付了钱,他便留下小厮墨水和一辆马车,供三人差遣。

    一切准备就绪,徐闻县、赵东升这才打道回府。

    县上的教学到底比镇上厉害,对院试新增的三科都有针对性地讲解,而县学的藏书库,县学学生一次性可以借阅十本,孟鹤云每晚下学回小院,都会借上一些书,三人一起读书作业,倒是比在思源学堂各自做作业进步更快。

    时间匆匆,孟鹤云在六月休沐的时候,因为县学临时加课还是没能回成家,最后等两个月学习结束,才得以动身回家。

    今日正好是七月十二,距离院试还有一月。

    孟鹤云、徐道载和赵毅三人,因计划明日出发郡城,所以决定陪孟鹤云一起回家探望父母妻子,停留半日后直接转道去郡城、所以三人前一晚上就出发,急赶慢赶,终于在今日上午赶回了孟家村。

    “鹤云,你家是哪间?”徐道载皱眉看向孟家村里一片的泥土房,这村子也太穷了吧。

    孟鹤云遥遥望去,发现一座簇新的绿瓦青砖的屋舍伫立在村子最西面的山脚下,他勾唇笑了,没想到,还真被多多办到了。

    多多每两日就给他寄信,每封信中都有一张房屋慢慢变化的炭笔素描,然后她会不厌其烦地和他说,这几日做了什么事情,赚了多少钱,也会和他抱怨,天气越来越热,洗澡真的越来越不方便,强烈表示一定要在他休沐前,将屋子造好。

    “鹤云、鹤云,别发呆啊。”徐道载推了推他。

    孟鹤云回神,回答徐道载的问话:“那间,屋顶是绿瓦片的那间,在冒炊烟的那间。”

    徐道载和赵毅都看了看,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虽然比之他们的大宅子小了好多好多,但是比旁边的那些房,可好太多了。

    “中午留我家吃饭吧。”孟鹤云邀请两人。

    徐道载、赵毅眼睛同时亮起,他们都吃过林多福给孟鹤云做的肉酱,想起那滋味,都不由舔了舔嘴。

    三人催徐道载的贴身小厮墨水赶紧往孟家去。

    马车哒哒,到了门口,就见孟三正在门口打扫落叶。

    “大哥,你回来了!”孟三看到孟鹤云从徐家的马车里下来,兴奋地迎了过去,又和赵毅、徐道载打招呼。

    孟三忍不住第一时间向孟鹤云炫耀:“大哥,怎么样,我们家够大、够气派吧。”

    爹娘说等到大哥中了秀才,再一起请亲朋好友来一起吃酒,两场拼一场,可以省不老少钱呢,亏他还想和从小瞧不起他家的二舅炫耀一番的话生生憋回肚子里,这会儿遇到三人,这旺盛的倾诉欲终于可以释放了。

    孟三不等孟鹤云回答,他便带着三人看高高的围墙外载的树,他指着屋舍靠近山的外墙处种了两株枣子树和两株石榴树:“大嫂说,这两种树取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希望我们家人丁兴旺、延绵不绝。

    说完,又带着三人转会来,摸摸大门处一左一右种了柿子树和橘子树,笑嘻嘻地介绍:“这两棵事,大嫂说运用谐音梗,柿子树,就希望家里事事如意,橘子树,就是大橘大利。”

    噗。

    大吉大利吧!

    “你大嫂哪里人,说话口音可太重了吧?”徐道载捂嘴喷笑。

    孟鹤云立马护妻:“南方话,她记性好,听过人说过就记住了。”

    孟三更崇拜林多福了,现在就算有人说,林多福会飞,他都会第一时间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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