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 246 章
    池中水满,阡陌放开四肢,任由自己在池中漂浮,慢慢闭上了眼睛,正准备小憩片刻,怎奈腹中饥饿,不由得又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看到水面上飘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些吃食,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游过去,但见托盘上有两碟点心,一只壶。

    看着点心和壶,阡陌心里打起了鼓:这点心和这壶怎地这么眼熟?

    拿心尝一块,又赶紧举起壶灌了一口,咽下去时心里已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东西都是藏书阁的吃食,不对,该是永信宫的吃食,否则怎么味道一模一样呢。

    抵不住肚子饿,阡陌一边吃一边思索起来。自己每每在藏书阁吃这些东西,吃完就会再变出来,总是吃不完的,想来就是忱暄神君带到藏书阁的,他在藏书阁看书时辰长,拿这些吃食垫饥最合适。如此说来,那就是自己抢了他的吃食,当时他没有拆穿自己,任由自己吃了多此,看着也不像个凶恶之徒,怎么会做告密诬陷之事呢?况且他害了自己与蜀葵,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自己与他既未有深交,也未结什么仇怨,更未搅扰他看书,偶尔看他不顺眼,也没说出口呀!要是因为心中不满就处死自己,那真是愧对他神君的身份了。

    转念又想,若不是他告发的,我岂不是冤枉他了。这可如何是好?在天界对一个神君如此不敬,会不会像霞珀说的那般重罪,这可就要命了。要是说他因为自己诬蔑他告密而施以惩戒,倒是合情合理。如是那般,须得想好对策,自己脱不脱得了罪不说,一定不能连累了蜀葵。

    一想到蜀葵,她醉醺醺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尤其是那一吻的娇媚之态,令阡陌不堪其扰,忱暄神君以书卷隔挡蜀葵亲吻的画面也挥之不去,周遭虽无人在,也觉得万分尴尬,赶紧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思索到这里,又有一个难题困扰了阡陌:若不是那忱暄神君,又会是谁告发的自己与蜀葵。

    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本来她在天界不久,所识的不过是京墨和那几位花仙,他们都无嫌疑,着实是猜不到了,只道这天界之事甚难料想,往后更要谨慎行事,再不可闹出什么事端才好。

    沐浴虽能驱除倦意,阡陌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吃完点心喝光琼浆,困意再也赶不走。

    阡陌从水中出来,果然在池边的案上看到一件女侍的衣衫,就到隐蔽处褪下自己那件,换上新的衣衫,这才发觉那根红绫一直绕在她臂上,本欲随那旧衣衫丢下,但看着颜色甚为鲜亮,就顺手系在了腰间。

    理顺衣衫时,低头看那红绫已变幻颜色,和衣衫无异,心道:如此也就不扎眼了。

    从暖室出来,外面的灯火好像更昏暗了。阡陌心里想着怎样找到歇息的房间,念叨来念叨去就忘了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不觉间绕了一大圈,更是乱的找不到方向,实在走累了,就寻思这永信宫大的很,一定有许多空房子,先先找一间凑活一晚,明日天亮再寻到那棵梧桐树,就好办了。

    打定主意,便就近巡视一番,选定一座殿宇,轻轻推门走进去,见里面点着灯,未见有人,卧榻桌椅却是一应俱全,心里不由得窃喜,隔着屏风纱帐向内殿看了看,没听到什么动静,只以为里面也无谁在此,就安心地躺在卧榻上睡去。

    吃饱喝足,又洗了个舒适的澡,阡陌这一觉睡得也甚是香甜。

    待她久睡醒来,忽地想起自己尚在永信宫,且是乱闯进来歇息的,立马坐了起来。

    应是睡得太久太沉,脑子醒来但腿脚不听使唤,以致她坐看着忱暄神君正在对面桌前喝茶看书,都惊得站不住脚,一抬腿就从卧榻上滚了下去。

    扑通!又摔了屁股,若阡陌没记错,昨晚在凤栖宫外摔的是左边,这回摔的是右边,如此一来,左右倒平衡了。

    阡陌扒着榻沿要往上爬,一个仙侍走上前来伸手去扶她。

    忱暄神君淡淡道:“让她自己起来。”

    那仙侍收回伸过来的手,转身向忱暄神君回道:“是,殿下。”

    快步退到一边去了。

    阡陌瞪了旁若无人专心看书的忱暄神君一眼,费力地扶着卧榻站了起来,两边屁股还隐隐作痛,以致双腿感到有些麻木,而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想想昨晚所食的点心也不多,早消耗完了。

    她站直身子环顾四周,此处殿堂布局简洁雅致,也是多以素色为主,殿内除了忱暄神君和垂手立在一旁的仙侍,再无旁人。

    扫视殿内情形时,阡陌最留意的当然是忱暄神君跟前桌上的一碟点心。

    她费劲地挪动双腿慢慢走上前去,忐忑地歪头看看忱暄神君,但见他的眉眼被晨光照耀,镀上一层柔柔的微光,配以淡雅的气质,真真是女子们人人倾慕的好郎君。

    此刻,阡陌一心都在桌上的那碟点心上,窥看忱暄神君亦是为了点心。

    桌子很大,茶壶和点心挨得很近,都在桌子中间,而忱暄神君那杯茶正在他手边,茶杯里尚有多半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阡陌想:这殿下一时不会续水,他的心思都在书卷里,倘若悄悄拿走桌上的点心,他应是不会发觉。就算是被发觉了,不过是蝶点心,从前自己吃了那么多,他都没有计较,这回应该也不会不允。

    不请自取,多少有些不文雅,在这处处清雅的永信宫显得突兀。

    阡陌在准备拿取点心前,把目光投向忱暄神君身后的仙侍,眼珠转啊转,随后落在点心上,虽无语,已是在向他恳求可否拿走点心果腹。

    仙侍明白了阡陌的用意,抬手摆了摆,示意阡陌不要乱动,随即又把手伸向门外指了指,举起握紧的拳头送到嘴边作咀嚼之态。

    阡陌立刻明白,仙侍是告诉她且不要动忱暄神君面前的东西,外面还有更好吃的。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阡陌欢喜的,她慢慢往后倒退,尽量不发出声音吵到忱暄神君,而后转过身往门口走去,还不忘朝那仙侍勾勾手,暗示他与自己同行。

    仙侍微微伸头看了看忱暄神君,也觉得此时没什么好侍奉的,便也轻轻迈步向阡陌靠拢。

    岂知那仙侍刚走出两步,忱暄神君就发话了:“新梧,你带她洗漱过后再用饭,饭后叫她来此值守,你自去修习便可。”

    原来那仙侍名为新梧。

    新梧立刻转身应道:“是,殿下。”

    阡陌心想:新梧啊新梧,你只会答应这一句么,是,殿下,殿下,是,好没意思。

    忱暄神君抬眼看看阡陌,又道:“以后你就是永信宫的仙侍,更名为焦桐。”

    阡陌一怔,快要脱口说出来:焦桐?哪来的焦桐!谁准你随意更改我的名字。

    新桐却替阡陌开了口:“焦桐不是殿下最喜爱的一把琴么,若以此名赐之,往后该如何唤二者?”

    忱暄神君拿起杯子品一口,继续看书:“无妨,琴是琴,她是她,都这么唤着便可。”

    新桐看看阡陌,又看向内间,小声自语:“那岂不是可以这样说‘焦桐,你去把焦桐拿来’。”

    阡陌紧锁眉头,恶狠狠瞅着忱暄神君,恨不能立时把那壶全倒在他头上,再补上几拳解恨,但她心中虽有怒火,身上却空乏无力,更觉得腰间一紧,似有一股不可捉摸的气息涌上来,教她微觉头昏,连积蓄的火气也消散大半,竟而对焦桐这个称呼没那么反感了。

    “焦桐,你随新桐去吧。”忱暄神君转头看向阡陌,他气定神闲,眼中映照着明媚柔和的晨光,好似把那光辉笼罩在阡陌身上,教她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温暖感觉,亦感到眼前的神君莫名地亲切,心里不知怎地已默许了他给的这个称呼,自以为自此后就成了焦桐,心里唯闪过一念:原来他说的‘不要提及阡陌这个名字,不要与任何人说起’是这个意思。”

    此后,永信宫里就多了一个焦桐仙侍。

    那新桐仙侍又答道:“是,殿下。”

    转而向焦桐道:“咱们走吧。”

    二人才要迈出殿门,忱暄神君忽而叫住他们:“且慢,新桐你去暖房浴池边找到焦桐作业换下的衣衫,里面应有一片花瓣,此花瓣是蜀葵仙子的,焦桐若不介意,你就替她还给蜀葵仙子吧。”

    新桐扭头看看焦桐,叫了声:“焦桐。”

    见他眼神恍惚,既没有表达什么暗示,只当他应了,立刻向忱暄神君回道:“是,殿下。”

    二人这才走了出去。

    新桐不同于京墨,一路上未与焦桐多言,而是自顾自地嘀咕,且满是疑惑:“殿下而今是怎么了?这许多事都要过问,往日罗曦上神多次往宫里塞仙子仙侍,殿下回回都婉拒,怎么突然带来一个不会说话的仙侍,更花费心思给他赐名,当年连我可是都没此等福气,且连花瓣这样的小事都放在心上,着实不像殿下素日的性情,怪了怪了。”

    边说边摇头,不时看看焦桐,像是明白了什么:“嗯,一定是因为说不了话,才得殿下恩准进得了永信宫,省得刮躁多舍吵到殿下,来便来吧,还多个帮手。”

    他口中不停言语,脚下依旧能健步如飞,很快把焦桐引入一座偏殿,指着桌上的饭食道:“焦桐,你先用饭,吃饱了就在此等着,我办好殿下交代的差事过来寻你,教你如何侍奉殿下。”

    焦桐眼看满桌子的菜肴荤腥,肚子叫得更加欢畅,也不管新梧说些什么,都点头答应。

    待新桐一走,她就急步上前,伏在桌上开始大快朵颐,直到茶余饭饱,于昏昏沉沉中自问:我这是怎么了?一觉过后总觉得糊里糊涂,一时记得自己未更名前叫什么,一时又不记得,明明是这几日的事,却像是过了许多年,不小心就忘了,难道是此地太过闲散舒适,我亦变得懒惰萎靡了?

    又想:不对,我记得到永信宫是来受罚的,怎地还没受责罚,就先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还是说这些饭菜是受刑前的犒劳,吃得越好就罚得越恨。

    想到此处,断不想再往下想了,自个儿连对自个儿摇头: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至于如何罚自己说了不算,且看往下的境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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