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 242 章
    无往自从姜雨芫口中得知阡陌的行迹或许与忱暄神君有关,就把寻找阡陌当作天界之行的重中之重,至于齐安嘱咐的不过是些琐碎之事,譬如探知天界诸神如何看待暗地祸乱人间染指妖族之事,各方势力又有何动向,遇到云氏族人需多加礼待,毕竟云景崇赠予东鱼谷许多钱财,有了钱财方能供养兵马,等等诸多事务。无往一边听一边答应,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齐安说完,他也忘的差不多了。而蘋儿更不会在意这些话,满心里的欢喜地准备到半宿,就盼着快点上天去见识见识诸神。

    第二日,姜雨芫按时做完新衣,让等待的女童送给蘋儿。

    蘋儿拿到新衣试了试,好不欢喜。

    那女童在旁观看,很是羡慕:“师姐穿上这么好看的衣裳,像天上的仙子一样美。”

    蘋儿心里满意,嘴上却说:“就是多了些颜色纹样,我看也没什么好看的,这衣裳哪里能跟天界的神女比,要说美,都是我的样貌身形衬托出来的。”

    女童纯真无邪,蘋儿说什么她便信以为真,也附和道:“师姐自是比天上的神女还俊美。”

    蘋儿闻言乐得笑开了花:“你何曾见过天上的神女,怎就知我美过她们。小小年纪嘴倒是甜,清心在时还未有你这样会讨人喜欢。”

    说到清心,心里不免油然而生一股怅然,自语道:“也不知清心如今在哪儿,究竟怎么样了。”

    姜雨芫本欲把清心在浮翠湖的事告知蘋儿,回谷后未来得及说与她,反被她闹了一场,也就把此事暂且晾在一边。

    后来,齐安想到此事,就让姜雨芫先不要说给蘋儿,以免她生了心思偷溜出去寻清心,或闹出些别的事来,倒于清心无益,日后有机会,该相见的人总能相见。

    蘋儿试了新衣,再三嘱咐那女童保守秘密,不要说与旁人,更不可告知齐安,女童一一答应。

    未免新衣暴露,蘋儿就在外面套了一层薄衣,是以,看不出她装束有何不同。

    到了时辰,无往和蘋儿一起向齐安辞行,便出谷向云顶山去了。

    蘋儿一出东鱼谷,异常欢喜,在无往跟前说个不停,无往只偶尔应一声,似是心事重重。她见无往这般模样,微有嗔怒:“二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对我爱答不理冷淡至极,是不是因为关禁闭太久,人也迟钝了?难道你不想去天界开开眼长长见识?还是不想与我同行?”

    无往不想与她多言,只道:“不是。”

    蘋儿听了更加来气:“什么不是,就是就是,你果然是冷落我了,从前的二师兄待我是极好的,他惯着我宠着我,天天围着我转,我笑他就跟着我笑,我哭他就哄着我。如今的二师兄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师兄,自从姜雨芫和那只小狐狸来了,你眼里就只有她们,日日与她们厮混在一处,这下好了,小狐狸被大师兄丢在外面,许是回不来了,你是见不到她心里难受了吧,我还说呢,刚刚解除禁足的时候,你还是欢喜的,昨日从闻香轩出来你就再没笑过,别当我不知道,我和大师兄走后,你和姜雨芫私语了许久,一定是在说小狐狸。哼!你们说归说,她就是回不来了,东鱼谷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也不是姜雨芫该待的地方,先送走一个小狐狸,过后再送走姜雨芫,我们才算真的清静了”

    无往禁不住蘋儿聒噪,对她所言又甚为厌恶,便快走几步,离她远远的,好不去听她胡说。

    蘋儿正说得起劲,眼见无往走得远了,恼恨又添几分,恨道:“阡陌,姜雨芫!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早晚要还回来,二师兄是我的,大师兄也是我的,哪个你们也休想夺走。”

    赶忙跑几步,大声呼喊:“二师兄,你等等我。”

    无往好像没有听到蘋儿的喊声,仍旧走得很快,心里想的是此行能否顺利找到阡陌,如若在天界找不到,他已动了去别处找寻的心思,这回出来必是要带回阡陌的。

    而此时的阡陌,对自己的过往已全不记得,寄身于天界,生死难料。

    困在凤栖宫的阡陌睡得正沉,忽然浑身一冷,猛地睁开眼来,方才发觉自己正伏在地上,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冰凉之气钻进骨缝里,让她连连寒颤。

    未等看清周围的状况,但听得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小小一个洒扫仙侍,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处睡觉,弄脏了上神的宝地。”

    阡陌被冷水一激,又听到这样的话,立时清醒了,抬头环顾,但见身旁口出恶言的女侍正拿眼斜瞥着她。

    她身后还有一名女侍,同样露出厌恶之色。

    抬头看去,殿上坐着一个神情冷傲的仙子,正是霞珀。她两侧各立着一个女侍,看向阡陌的眼神与阡陌身旁的两个女侍无异。

    霞珀身旁的一名仙子道:“他是个哑巴,谅也说不出什么来,一个初入天界的小小仙侍敢对咱们霞珀仙子不敬,还犯下如此大罪,该当即可处死。”

    另一名女侍则道:“轻易死了岂不便宜了她,且让她尝尽诸般惩戒的滋味也不迟,就说倒在她身上的寒冰冷液,先是教她寒凉透骨,过得一时片刻,侵入骨血的冷液会慢慢结成冰霜,待她凉透之后,只要她动弹一下,骨肉便如脆冰一样碎裂,却感觉不到疼痛,咱们就看看她能撑到几时,正好试试寒冰冷液的效用,之后再用别的法子折磨折磨便可。”

    阡陌边听着那女侍所言,边感觉到冰凉的冷液渐渐浸入全身,果是把心脉快要冻住,肢体也似僵硬起来,亦不能颤抖。不由得心底生出一股惧怕,虽然全身都已麻木,还是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否则就变成一摊碎冰,活不成了。

    怕归怕,阡陌更想不通的是女侍们口中的大罪,心有不甘:生火烤鱼是该死的大罪?弄倒书架是该死的大罪?与仙子往来醉酒是该死的大罪?数来数去,都甚为冤屈,却苦于不能开口,无法为自己辩驳,只剩下满腔愤恨。

    而霞珀也没想即可要了她的命,冷眼蔑视阡陌僵直的样子,这才冷笑一声:“你毕竟出自碧弘元君之处,我们总要顾及元君的颜面。可这样的丑事已出,是遮掩不住的,总要对你有些小小的惩罚。”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阡陌跟前,笑盈盈地看着冻得苍白的阡陌,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遇到这样的事你心里一定觉得委屈极了吧,毕竟你只是个小仙侍,整日在藏书阁洒扫,轻易出不去,都是那些不安分的花仙去引诱你的,对不对?”

    阡陌疑惑着看着她,眼珠没有转一下,她真怕转转眼珠即刻眼前就成了碎片。

    霞珀从阡陌眼底看到了惧怕,这令她十分满意,向阡陌身旁的女侍道:“瞧把他吓得,你们忒也急了些,寒冰冷液浸身的苦楚可不是区区一个仙侍受得住的。”

    那女侍回道:“仙子,这小仙侍与那蜀葵花仙有私情,犯下如此大戒,本是要处死的,受这么点惩罚已是仙子万分宽恕于他。”

    霞珀道:“这私情也要分主犯与从犯,以我看,小仙侍还至于迷恋蜀葵,多半是蜀葵主动接近逼迫,让小仙侍不得不与她往来,花仙那些轻浮女子不惯是如此么。小仙侍,你就把蜀葵如何勾引你的经过写下来,我自会交与花神,并让做个人证,让她看看自己门中的仙子何等不堪,花神失了颜面,就保住了你的性命和元君的颜面,写吧,我解了你身上的寒冰冷液,写得越好,你的罪责就越少。”

    她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瓶,置于阡陌上方一抖,零零星星的粉末从阡陌头顶降落,覆盖她全身的同时,也驱除了她身上的寒冷,阡陌感觉身上再无异样。

    惊诧间,阡陌身后的女侍已送上纸笔,放在阡陌跟前的地上,提笔便可书写。

    阡陌听霞珀之言,心里已略微明白了些:霞珀抓自己来审问的目的无非是要让自己污蔑蜀葵,而从她的语气里可知,霞珀对蜀葵的憎恶多来自花神,对于她来说,让花神颜面尽失比仙侍仙子暗通私情这样的事更重要,自己不过是她选定的一把兵刃,她要借自己伤的是蜀葵和花神。

    至于霞珀与蜀葵,仰或说她们各自的神主有何关联,阡陌既不知也不想知晓,她唯一能确信的是,既不会霞珀一时的威胁去写蜀葵的罪状,也不会为了自己或是保全碧弘元君的颜面去做什么人证。纵是没有这样的思量,单凭蜀葵对自己的好,阡陌就绝不肯出卖她。

    霞珀和诸女侍看着阡陌,阡陌就看着地上的纸笔,彼此都愣了好久,阡陌迟迟没有动笔,仙子和女侍们等的心急。

    一个女侍催促道:“小仙侍,你倒是写呀。”

    另一个女侍道:“他是个哑巴,不会还是个不识字的睁眼瞎吧。”

    “不会不会,他既然能在藏书阁为职,就是说他认得字,识得字总该会写几个字。”

    “那就是不想写咯,还是不会写,不如仙子念给他听,让他一字一字地记下。”

    女侍们你一言我一语,当真是为口不能言的阡陌操碎了心。

    霞珀长出口气,道:“木讷成这个样子,也就那个蜀葵才看得上你,罢了,你且提笔把我说的都记下来,一个字不准落下。”

    她也当阡陌呆傻无知,想了想就一字一字念起来:“诸神在上,小人”

    一低头,见阡陌仍是一动不动,既不拿笔,也无惧色。

    在旁的女侍见状,气道:“你个不识抬举的小仙侍,是当真不会写字,还是故意与仙子作对?”

    霞珀眼望着阡陌,从她倔强无畏的眼神看出些端倪,附身审视着她,狠道:“你当真不写?”

    阡陌似是微微摇了摇头,一下子激怒本就憋着气的霞珀。

    啪!

    霞珀一巴掌落下,起身怒道:“给你机会你不要,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不写便不写,管他是哪里来的,入了藏书阁就不算碧弘元君门下侍从,给我好好地审,审到他认清现状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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