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阡陌上的小狐仙 > 第 230 章
    云顶山不亏是云顶山,一进山门便是另一番天地。

    山门之内不似门外那般枝繁叶茂,唯见高耸入云的山石巍峨险峻,上面虽也有松柏点缀,终是显得冷清寡淡了些,山如屏障,遮天蔽日,或深或浅的石色勾勒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立在眼前的是一条通向云端的石级,抬头望看不到尽头。

    姜雨芫看着那高高的台阶,问银牙:“云顶山真的直通云顶吗?”

    银牙未及回答,忱暄神君已来到二人身后,抢先道:“山门一重重,能登顶云顶山的许是惟有定真祖师。”

    姜雨芫和银牙一齐转身看向忱暄神君,神君继道:“姑娘今日运气极佳,恰逢净山真人开门待客,前面不远处就是真人的居所,有什么心愿尽可言明,真人或能为姑娘指点一二。”

    姜雨芫才向忱暄神君道了声谢,银牙就抢过话头,诧异道:“忱暄殿下素来寡言,更是不问世事,今日怎么如此健谈?”

    面对银牙不太客气的质问,忱暄神君没有一点儿怒色,抬手变出一张请柬,那请柬缓缓飞起,落入银牙手中。

    忱暄神君才道:“天界的大宴怎能少得了银牙公子,还请公子前来赴宴。”

    银牙看一眼请柬,道:“我不过涂山的一个小妖,难登大雅之堂,怎得殿下这般盛情邀约,还是算了吧。”

    忱暄神君笑言:“公子是不愿走这一趟借故推辞吧,只是这样的盛景错过岂不可惜。”

    银牙无奈地笑笑,直呼其名:“忱暄,今日你不止话多,还话里有话,好吧,这帖子我暂且收下,到时候看能否有空闲再做打算。”

    说话间,那请柬已在其手中消失不见。

    姜雨芫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意思都听得懂,细一品真如银牙所说,都是话里有话,不过她心里想得是早些见到姜宗志,没将二人的言行放在心上。

    三人同行,走了没多久,绕过山石,果见有座小屋,屋外种着一棵高大的松树。

    屋门虚掩,留着一道门缝,但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未到屋前,银牙便向忱暄神君:“里面那位可不像我好说话,未必肯收你的请柬。”

    原来银牙一拿到忱暄神君的请柬,便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忱暄神君也无不悦,反而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银牙没料到忱暄神君答得如此痛快,他原本是要先激一激忱暄神君,待他碰壁后再来向自己求解,便可趁机与其交易,不成想忱暄神君竟回复的如此直接,反教他一时语塞,未等开口,忽听得上头一声厉喝:“闲杂人等,何以在此喧哗。”

    三人齐向那声音来处看去,抬头见松树上站着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儿,手持一杆红缨枪,忽地飞落下来,举枪拦住三人:“你们扰了山门清净,还不快快受降!”

    那男童身着浅灰色道袍,扎稳马步怒目瞪视三人,虽是一脸稚嫩,但神情肃穆,更显得憨态可掬,引得银牙和忱暄神君都笑了起来。

    银牙先道:“你这娃儿是新来的吧,见了客不问好,却要在我们面前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那小儿一听顿时怒了,小脸涨得通红,枪尖指向银牙:“你是哪门子的客人,师父未曾嘱咐过我会有客来,你们就是擅闯山门。”

    姜雨芫见他年幼,心生怜爱,轻声道:“小仙人莫要动怒,我们确是来客,并非闯入者。”

    小儿打量着姜雨芫,微微点头道:“你这位姐姐是个面善的,师父必定肯见,至于那两个男子,一个看着狡诈,一个看着冷傲,师父自是不喜欢,你们快快回罢。”

    忱暄神君摇头笑道:“净山真人何时收了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小徒弟,云顶山也多几分热闹,小仙人既不许我们拜见真人,我们便识趣离去吧。”

    那小儿眉毛一挑,冲忱暄神君哼了一声,递给他个白眼:“算你聪明,否则吵了师父的觉,想走也走不成。”

    转而却向姜雨芫笑嘻嘻:“姐姐相见师父,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银牙却不愿意了,抓起姜雨芫的手,道:“那可不行,你这小儿姐姐长姐姐短的,可知她是我的夫人么,要回我们自然也是一块儿的,你这般没礼数,该教你师父好好教导才是。”

    小儿一听银牙说话,就竖起眉毛瞪视他,攥紧手中的红缨枪直指银牙,气哼哼道:“谁信你的话,你这样坏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姐肯做你的夫人,妖孽,快说,是不是你胁迫姐姐的?”

    说话时,那红缨枪就要刺过来。

    姜雨芫正欲开口劝住,屋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参宝,让他们进来。”

    原来那小儿名为参宝,他闻声一愣,不得已将已到银牙面前的红缨枪收了回去,眉头凝重,纵有满腹的怒气也只好憋住。

    能如此喝呼参宝而教他不得不从的,就是他的师父净山真人了。

    银牙见参宝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越是要逗弄他,冲参宝轻轻唤了声:“参宝。”

    参宝气的跺脚,指着银牙道:“你”

    银牙又补了一句:“你是山参化形的娃儿吧,这名字起得甚好。”

    这间隙,忱暄神君已向敞开屋门走去。

    姜雨芫也无心去管银牙和参宝,因为忱暄神君从她跟前经过时微微甩了甩衣袖,在他左袖处若隐若现绣着青色的木槿花,那针脚正是出自自己之手,分明就是自己绣在阡陌前襟上的那朵。

    这木槿花怎么会到忱暄神君衣袖上?

    姜雨芫欲再看清楚些,可惜木槿花一闪而过再不得见,她心中也立时沉重起来,妄自揣测:是我眼花还是真的?若说是巧合,也不会全然一模一样啊,难道忱暄殿下见过阡陌,所以才得了这木槿花,不对不对,即使阡陌和大师兄游历时遇到过忱暄殿下,他也没道理把一朵绣在阡陌衣襟上的花儿夺了去,忱暄殿下这样尊贵文雅,又怎会惦记一朵不起眼的绣花呢?究竟是我太记挂阡陌的安危,所以才胡思乱想看错了么!

    思量间,已被银牙拉进了屋里。

    姜雨芫的目光一直跟着忱暄神君的衣袖,只盼他左手动作时再露出那朵木槿花,这回好看明白些,想着他衣袖上若真有那朵自己绣的的木槿花,必要开口问问花儿的来历,探知阡陌的境况。

    可惜是,忱暄神君的左手不时上下抬动,却一直未露出绣花的地方。

    姜雨芫神思飘忽,直到银牙轻唤了她一声,她才发觉自己已置身屋中。对面是个矮胖的仙道,他长眉长须,脸圆眼圆鼻头也圆,一打哈欠不大的嘴巴也成了圆的。

    慌乱中,姜雨芫向那仙道行礼,尊了声:“小女拜见净山真人。”

    净山真人应了声,一个哈欠上来,招手示意大家:“不必拘礼,我这里自在的很,坐,都坐下。”

    说着,自己先转身坐下,他身材矮胖,屋里也都是矮桌矮凳,是以,整个人坐在那里更像是一个球了,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和蔼可亲。

    银牙拉着姜雨芫在净山真人并排在右首坐下,忱暄神君则在其左首坐下。

    净山真人眨巴眨巴眼,去了困意,抬手道:“山中无好茶,一杯清泉供宾客解渴吧。”

    说话间,各人身边的矮桌上都多了只杯子,热气从杯中的水里冒出,散发着清甜的味道。

    忱暄神君和银牙都拿起杯子浅尝,姜雨芫也拿起来啜了一口,果然觉得这水入口绵滑香甜,竟比茶水更沁人心脾,暗暗赞道:云顶山上的水确比东鱼谷的水更好喝。

    净山真人也饮了一大口,神情完全清醒过来,开口先问忱暄神君:“殿下亲临,是来送请柬的吧,我劝你到我这儿就打住吧,帖子不受,山人只在此山,到不得别处。”

    忱暄神君看看净山真人,真人不由得又打起了哈欠,他便笑笑:“晚辈造访确是唐突,搅扰了诸位前辈的仙修,罗曦上神嘱托晚辈此行谨遵前辈们之意,不可多加叨扰,晚辈有幸饮了山中清泉,也该别过了。”

    他看净山真人一口回绝,且神情不像是多么欢迎自己,便起身拜别。

    净山真人砸吧砸吧嘴:“天界也真是,明知是个闭门羹,还得教殿下跑这一遭,他们弄些琐事真真麻烦,殿下何必给他们跑腿,倒不如去下界玩乐才好。”

    忱暄神君知净山真人是随性惯的,便笑而不语,转身要走。

    姜雨芫自从坐下,便又时刻关注着忱暄神君的左袖,奈何一直未能瞧见什么,这时见他要走,欲张口喊住他,谁知银牙先于她叫住了忱暄神君:“殿下若不急,烦请在外头等在下一会子吧。”

    忱暄神君回头应了,就到屋外去等着。

    净山真人朝屋外瞟了一眼,自个儿嘟囔:“有事无事都往云顶山跑,他那个假惺惺的姑姑真会指使这小子。”

    忱暄神君一走,银牙倒自在了许多,一口饮尽杯里的水,开口便道:“老净,背后议论神族不大好哦。”

    净山真人胡子一翘:“管他什么神,与我无干。”

    忽地脑子一转,瞪眼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银牙笑嘻嘻道:“老净啊!”

    姜雨芫看净山真人的怒容,马上扯了扯银牙的衣角:“银牙!”

    净山真人看看姜雨芫,怒气顿时全消:“我只看在你夫人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银牙脸上笑开了花:“老净就是老净,咱们何须拘礼,今日我携夫人拜见真人,亦是有事相求。”

    “狐狸就是狐狸,油嘴滑舌。”净山真人这会子全没了方才的困顿和拘谨,身子往矮桌上一靠,闭目略一沉思,睁开眼道:“你是为你的夫人来的。”

    姜雨芫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句一个夫人,立时想到是银牙在屋外跟参宝斗嘴的话传到老净山真人的耳朵里,他竟也当真了,此时百口莫辩,唯有把气恼先压住。

    银牙乐得夸赞净山真人:“聪明,这事于真人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晚辈想替夫人向前辈求取一道护身符。”

    净山真人看看姜雨芫,再看看银牙:“你只为求取护身符?”

    “只为求取护身符。”银牙答道。

    净山真人挪了挪身子,靠到另外一边:“我明白了,你是想求取一道云顶山至灵至纯的护身符。”

    银牙浅笑:“此等护身符唯有云顶山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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