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谁会和苔丝一起下地狱呢[综英美] > 第十章:当生活如同戏剧一样开场时,你要学会的是加码
    被抓住脚的鸡倒吊在苔丝手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转身交给睁大瞳孔的女仆,刚才还安静的鸡到女仆腋下又扑腾几下翅膀后才不服气地鸣叫几声。

    苔丝又按照之前的戏法抓住了另一只鸡,将它交给呆若木鸡的女仆后,转身屡试不爽地抓起两只鸡抱在腋下。

    至此,女仆合上嘴巴抱起两只最好看的红冠青脚鸡,苔丝也抱起了两只鸡跟在女仆后面朝府邸走去。

    两人腋窝下的鸡们不甘地鸣叫几下,来到起居室里也没停止扑腾。

    府邸装饰华贵,富丽堂皇。

    但府邸的居住者应当是个体面人,却在这偌大的庄园里弄个养鸡场专心养护,想必是对这不会说话的动物极尽珍视爱宠,所以草地上到处摆着鸡笼,走近看发现羽毛横飞,爪痕遍地。

    德伯维尔太太和以前一样端坐在一楼起居室的扶手椅上,她对于新来的苔丝仍然充满好奇,可她还是因为礼数克制了下来。

    她背着亮光,戴着一顶大帽子,苔丝只觉得她整个人孤独地沉寂在这方天地中,直到听到她们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生动得如同用蜡烛点亮了这里一般,苔丝和女仆抱着鸡,走到这位老太太跟前。

    “啊,是苔丝到了吗?”德伯维尔太太听出脚步声停在不远处。

    “是的,太太。”

    “今天来得真早啊,”太太感叹一声,“我知道你能胜任这份工作,管家也跟我推荐了几个人,但我还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德伯维尔太太虽然是个盲人,可也通过女仆的口中得知苔丝一来到养鸡场里就像个熟手一般。

    “鸡在哪儿?”

    女仆上前一步,将腋下的鸡移到怀里后传给德伯维尔太太,“哦,我的心肝肉!这是斯图拉特!”

    德伯维尔太太一下子轻呼出声,又笑着摸向膝上的鸡,“它今天不太活泼了,是吗?”

    “我想,是因为叫生人摆弄而受惊了,”德伯维尔太太接过另一只鸡时将上一只鸡传到女仆怀里,“呵呵,芬娜也是,它们都有点受惊了,是不是?”

    德伯维尔太太将脸贴近鸡头安慰地笑了起来,“不过,苔丝可是一把好手,你们很快就会跟苔丝熟悉起来的。”

    “好了,我的薇薇安呢?”

    苔丝和女仆按照老太太的吩咐,根据她的手势,把鸡一只一只地放到她膝上,她不厌其烦地从头到尾地抚摸每一只鸡,检查它们的喙、冠、翅、爪,以及公鸡的翎毛。

    这位老太太一定像这样很久了,这些鸡在她怀中可能会鸣叫几声,张开翅膀,可没有一只会从她的身上掉落下去。

    “你怎么知道太太要薇薇安呢?”女仆伊丽莎白有些惊奇。

    “我看它们是翅膀最大的,而且艾莎昨天给我说了鸡中最受宠的四只,拿着它们总是没错的,当然还是得按照太太要求。”

    两人又把带来的鸡及时送回鸡场,这一过程不断重复,直到所有老太太宠爱的公鸡和母鸡全都送给她摸过为止。

    其中有红冠青脚鸡、矮脚鸡、交趾鸡、印度鸡、杜金鸡以及其他时下的新品种。

    她在自己的膝上接见这些宠儿时,几乎不出一点差错。

    苔丝想起德伯维尔太太每天都要看这些宝贝时,又觉得这就像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见面亲吻的礼节,神圣纯洁的亲吻会有助于健康和带来好运。

    德伯维尔太太觉得抚摸这些宠物会给她带来什么?

    德伯维尔太太在结束这一仪式的时候,她抬脸朝着苔丝站立的方向,突然问道:“你会吹口哨吗?”

    “太太,您是说吹口哨儿?”

    “正是。”

    “会的,太太。”

    苔丝当然知道德伯维尔太太的这一要求。

    她上辈子来到坡居庄园时也和现在一样,被指派对着那一笼笼叽叽喳喳翅膀翻飞的红腹灰雀吹各种小调。

    她一点也不觉得诧异,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儿。

    “那么你每天都得吹一吹,”德伯维尔太太有些怀念地说道,“这儿曾有一个小伙子,口哨吹得可好啦,但他走了。”

    “我要你对着我的红腹灰雀吹。”

    红腹灰雀的鸟笼就挂在德伯维尔太太房间里靠窗那边,而德伯维尔太太睡的那一张四柱大床,周围只挂着厚重的花缎帘子,与她心爱的鸟儿相望,在特定的时间里,它们可以在室内自由地飞来飞去,在家具和一些垫子上留下一个个的白点。

    苔丝知道德伯维尔太太并不信任那位小伙子整天出入她的卧房。

    “因为我看不见它们,所以我想听听它们的声音,于是就让你用这种方法教它们。”德伯维尔太太将缘由娓娓道来,“伊丽莎白,告诉她鸟笼挂在哪里。你今天早上就得开始,要不然,它们的鸣叫技巧就会退步的。它们好几天都没人照应了。”

    “太太,今儿早晨德伯维尔先生对鸟儿吹过口哨呢。”女仆伊丽莎白说道。

    “他呀!呸!”

    老太太的脸部顿时嫌恶得皱起眉毛,没再答话,可她之后的表情愈加和蔼了几分。

    “德伯维尔先生还是听您话亲自将苔丝小姐接了过来,”伊丽莎白说完话后看向不苟言笑的管家赶忙闭上了嘴。

    管家?苔丝顺着伊丽莎白注视的方向看去,眼神里有些许惊讶。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严谨的中年男人。

    她上辈子的时间里并没有与他接触太多,每每看到他时他穿着整洁端庄的衣服,现下只觉得他如同这房间里的家具一般。

    这位冒牌的本家结束了对苔丝的接待。

    “你也看到了,”伊丽莎白和苔丝抱着鸡回到养鸡场后,松开桎梏,鸡便轻松地跳在地上,得意地咯咯叫了几声,“太太的手上功夫厉害的很,她只要轻轻一摸,便什么都知道了。”

    苔丝上辈子就领教过,德伯维尔太太只要用手一摸,就能立刻辨出手里是哪一只,并能摸出是否有哪根鸡毛弄折了或者拖脏了。她摸一摸嗉囊,就能明白它们吃了什么,吃了多少。

    “以前养鸡场里就出过事,不过谁也没有怀疑到那个年轻人身上,谁叫他真那么缺德,太太因为鸡总是接二连三地死去后太过伤心,后来是埃里克少爷把那年轻人赶走了。”伊丽莎白崇拜地说道。

    这座宅邸只有德伯维尔太太和埃里克两位主人,苔丝有时候回忆起时,起身看向窗外的树木与农田,只觉得那陈年的往事里能记清的只有这里的空旷与寂寥了。

    当然埃里克另说。

    她的工作没有多少,只是单一重复,可能和她的身份有关,毕竟她假冒亲戚的身份还是有别于这里的仆人、马夫、园丁等。

    她有些时候也会一边清理草地上的鸡笼,一边轻巧地吹起口哨儿。然后第二天就会站在鸟笼边上吹起那些温习过的小调。

    今天也是这样的,在婉转的口哨声与树叶鸟雀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动听的乐章时,那一两声讥笑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她抬起头慢悠悠地看过去,眼神藏在眼睫之中,若是有人看见便会陷入她深邃的眼眸里,覆盖在围墙上的常春藤之中,草叶似乎随着什么东西翕动了一下。

    她抬眼朝那边一望,只见一个身影敏捷地从墙头跳到地面。

    原来是埃里克·德伯维尔。

    他素来与那些城里的贵公子不同,强壮矫健,所以肤色看起来有点黝黑,脸庞红润光洁,装出一副典雅庄重的样子后没多久就会不耐地皱起脸来。

    苔丝默默算计着时间,他按捺不住前也算是把持住了三天,他把她送到院子门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叫她安顿下来,自那以后,她还没见过他呢。

    “苔丝妹妹!”他高声嚷道,称呼中有点嘲弄的意味,斜眼看向她,“我敢以名誉担保,像你这样美丽的人儿,真是天下难寻,画里也见不到啊。”

    埃里克撑撑衣袖,话语调情,可脸上却多出几分戏谑,“无论是造物主还是音乐家都没有听过这样和谐优美的旋律了,他们估计也没想到,那些曲子唱出来还没有你嘴里的口哨动听。”

    埃里克眼神如同烈火一般炙热,他似乎也为苔丝着想,嫌恶地看向那些鸡笼,又看向宅邸,“唉!为什么要给那些讨厌的黄雀上音乐课呢。她真是自私自利!照管那些可恶的公鸡和母鸡,还不够一个女孩子忙活嘛。我要是你呀,就干脆拒绝她。”

    “老太太人好,我的工作并不多。”苔丝柔声说完后又抬手清理下一个鸡笼。

    埃里克挑挑眉,搜索了一遍记忆后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与苔丝相同的姑娘。

    她不会自恃美貌,她也不像他身边的女性一般放纵,她就像风,是自由的,是……

    埃里克想着当时在马车上时她的疯狂,是洒脱的,是不羁的,可吹久了,站在风里的人就会得上一场病,她又不失分寸,就像晨露,不与太阳争朝晖。

    什么都像她,可什么都不是她。

    她太理性了,所以埃里克一看到她时总会拿其他人和她比较,总是想挑逗起她的怒火。

    当苔丝徐徐退去时,埃里克总不由自主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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