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识愁滋味，吃得满嘴油，不过因为平时不太吃肉，刘桂英也不敢让他们多吃，怕坏了肠胃。
鱼是照例不动的，为了博个好彩头。
年年有余嘛！
今年家里的收入不错，刘桂英高兴，还和程枫喝了两杯酒。
高苗苗没喝过酒，只以茶代酒敬程枫和刘桂英，祝他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也要，我也要，我祝奶奶，健康长寿，祝爹健康长寿，祝娘也健康长寿！”
高苗苗刚敬过两人，涵涵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凑热闹，不过她没听过多少吉祥话，记得最牢的就是一个健康长寿。
小丫头举着茶杯等着和高苗苗、程枫和刘桂英碰杯。
刘桂英被她逗笑得合不拢嘴，举着酒杯和她碰了一记，“谢谢乖孙女。”
程枫拿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涵涵的茶杯，又朝念友举了举杯子，“爹祝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涵涵始终笑眯眯的。
念友激动得小脸红红，在程枫举杯对向他的时候，他急忙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
“爹，祝你万事如意！”
话落。念友学着程枫的样子，喝了一大口白开水，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的感觉。
“涵涵、念友，娘祝你们快乐成长，天天开心！”
高苗苗奉上衷心的祝福。
最后的重头戏就是压岁包。
涵涵和念友到底是小孩子，收了压岁包，一刻都等不了，在饭桌上就拆了开。
“哇，这么多钱呀？”
涵涵看着桌子上的二块五角钱，惊叹了一声，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她仿佛看到了许多的糖人，玻璃弹子，小炮仗。
念友就比较含蓄，他将红包完完整整地藏在自己的口袋里，准备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再慢慢地拆。
刘桂英不但给两个孩子红包，就连程枫和高苗苗都有。
两人推辞不受。
“娘，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能要你的红包。”
刘桂英硬往两人手里塞，“不管你们几岁，在我眼里都是孩子。快收下！也不多，就是新年图个喜庆乐呵！”
闻言，高苗革和程枫也不好再推辞，只能收下。
吃过晚饭，刘桂英和高苗苗收拾好桌子，前者去厨房洗碗，后者将家里的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吃食装了几碟子端到桌子上。
除夕之夜，需要守岁，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村里相熟的会各家串门，说说闲话，嗑嗑瓜子，这样玩个一圈下来，到了十二点各家放了新年开门炮才会关门睡觉。
外头不时传来小孩子嬉闹的欢叫声和鞭炮声，涵涵和念友一下饭桌就飞得不见了人影。
刘桂英洗好碗筷收拾到厨房，抓了把瓜子也出门找玩得来的老姐妹们家拉呱去了。
高苗苗本身喜静，又因在榕树村并没有玩得来的人，只有一个王海霞。
但她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此时肯定早就不知道窜到哪家玩去了。
况且农村里的人凑在一起，大抵也都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八卦，高苗苗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
因此也就没有想要出去串门的念头，只想着一个人坐在屋里守着蜡烛，拿本书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程枫却硬是拉了她起来，要带她出门。
“走，我带你出去玩。”
“我不想动，你自己去，我看家。”
高苗苗坐在凳子上，手里抓着几粒瓜子，慢条斯理地磕着。
程枫之所以想带她出去，就是怕她一个人闷着。他总感觉高苗苗一个人太独了，好像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好像与他们这个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程枫想打破这层薄膜，希望她能融入他们这个时代。
“我想你陪我一起。”
程枫嘴角含着温柔的笑，黑色的瞳仁映照着两团跳动的烛火，璀璨绚烂。
他拉着高苗苗的手暗暗使力，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
“好吧，好吧，我去。”
高苗苗无可奈何一笑，顺着程枫的力道起身。她对程枫的要求，总是没有办法坚持到底的拒绝。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刘桂英已经到家，正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大婶说话。
高苗苗和程枫客气地和几个婶子打了声招呼，便在凳子上坐下来听刘桂英和她们闲聊。
高苗苗时不时地起来给她们面前的杯子里续水。
几位大婶上下嘴唇翻飞，一边嗑瓜子一边说八卦，吃和说一点都不耽误，真是好本事。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难免要说几句奉承话。
“你家媳妇是娶着了，高苗苗多能干，对你又孝顺，长得又水灵，还是你会调理人。”
“你家程枫出息了。刘桂英呐，你现今是熬出头了。”
……
说着说着，不免又说到李小红身上，程家和李家差点成了亲家，不管说到哪一家，另一家必定是跑不脱的。
“做人还是不能太缺德，老天爷都看着呢！李耿顺闺女，啧啧啧……一心想攀高枝，得着什么好了？让她城里的男人打好几回了，前天我看着，嘴角青了一块。”
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合着，一时唏嘘，又说起李家难缠，说刘桂英命好，没跟李家结成亲家。
随即又夸起涵涵和念友，之后又说到自家的孩子……
高苗苗只坐在一边听，也不搭腔，其实有时她还是挺喜欢听这些婶子说八卦的，很有种人间烟火气的感觉。
程枫陪着高苗苗坐着边上，不时给她剥剥花生，要么就是喂她块糖吃，或是剥了瓜仁，等集成小堆，便拉过高苗苗的手，将瓜子仁全扫在她手心里。
放了新年的鞭炮，小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时，高苗苗还在摸自己的肚子。
“好奇怪，我也没吃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撑。”
“一晚上你嘴巴都没停过，一心只听人家说闲话，就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东西。”
程枫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是吗？”
高苗苗疑惑，也只以为是自己贪嘴，不过因为熬得太晚，也没想太多，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程枫，明天早点叫我起床。”
她嘀咕了一句，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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