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在曹仁的叙述下,刘协几人这才知晓并州在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最开始,本身一直被围困在西河郡的匈奴骑兵接连战败,始终没能从董卓手中取得分毫战果。
可任谁也没能预想到,雁门郡不知何时竟偷偷在太行山脉藏匿了一支万人铁骑。
这支部队的突然暴起,只是短短半月便接连大破各地守城汉军,最后与八月上旬更是与单于呼厨泉里应外合,打了一个董卓一个措手不及。
董卓麾下汉军经此一役死伤数千余,光是千石以上的中高阶将领都折损了不下十人。
一时之间,风云突变。
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卢植只能被迫改道西河郡率先驰援并州,以防匈奴南下叩入司隶。
但幽州也不能不管。
所以曹操麾下这支典军营,也就沦为了雒阳方面派遣而来的唯一援军。
“这怎么可能?”
沮授面露惊骇之色,怒斥道:“只靠五千援军,便让我等对抗鲜卑近乎二十万大军吗?!”
“雒阳到底是怎么想的?当我们是弃卒吗?”
话音落下,帐内众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诸如夏侯兄弟等人更是将眼神在沮授与刘协身上游荡着。
兴许是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态,沮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一甩衣袖,愤愤地低声道:“下官并非是有埋怨殿下的意思。”
“无妨。”
刘协摇摇头,瞥了一眼沮授后也没有再说对方些什么。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着实是荒唐的不行。
他是很相信曹操的本事没错,但这仗你说说该怎么打?
自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支胡人先锋歼灭,但现在转过头来你却跟我说援军只有五千人?
妈的。
真把哥们当霍去病了是吧?
人霍去病干匈奴的时候好歹后面还有个卫青托底,咋到我这屁也不给一个,连援军都抠抠搜搜的。
那老登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对了。”
“据末将猜测,鲜卑新王柯比能若是想要得知此间大军覆灭的事情,应该只需两三日。”
曹操面色平淡,并且在说话的同时,那对虎目中隐约闪过了一抹狡黠。
“我在来此地之前大致看了一眼幽州各地战报,结合实际情况,也有了些心得,所以据我推测如果柯比能想要调集大军前来永定河的话大概只需要七八日的时间。”
说到这里,曹操顿了顿,一个眼神示意下,典军营一名军卒立马将地图拿了上来,摆放在堂中。
“殿下,可否容我为诸位分析一下局势?”
“曹校尉请自便。”
见此,曹操面带微笑地缓缓起身,随手接过亲卫递来的一截长棍便向前踱了几步,旋即将长棍点在地图上辽西、渔阳,以及还未完全沦陷的上谷三郡上。
虽说他将主位让给了刘协,但真要论带兵打仗的话,在场这些个人谁能比他有经验?
沮授虽有些不悦,但眼见刘协都没有表达任何异议,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公孙郡守至今无任何音讯传出,可想而知情况也不会太好,而幽州各地郡县尚存的守军此刻定然无暇分心。”
“似是冀州叛乱初平,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再度抽调援军,所以此番大破胡人先锋之后咱们面临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应对接下来柯比能的新一轮攻势。”
“是主动进兵,还是退守蓟城。”
“若要选择前者,最好便是去解开公孙郡守之困,届时两军汇聚,相信也能有一番战力。”
话音落下,曹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显然,他是倾向于前者。
“弱势的一方反而要主动发起进攻吗?”
闻言,审配皱起眉头,谨慎道:“倘若稍有不慎,幽州岂不是要落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审大人言之有理,此法太过冒险,并且曹校尉能保证公孙郡守麾下主力尚存吗?即便是我军成功救援,但万一公孙郡守麾下早已伤亡惨重,彼时又该如何?”
沮授冷哼一声:“难不成只能坐视百万同胞任由鲜卑人屠戮吗?”
对于这两位的反驳,曹操笑而不语,将长棍收起后,他微笑着抬起头看向刘协。
既然坐上了主位,那么最终拿决定的,也只能是您了哟。
同样,沮授与审配二人也是将目光在这时投向刘协,虽未言语,但眼神中的劝诫之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唔”
看着帐内的情形变换,刘协思虑了片刻,旋即眼神逐一扫过众人。
荀彧缄口不言,神色紧张,而似是夏侯兄弟等典军将校则是战意高昂,仿佛恨不得现在便引军与胡人杀上一场。
“…”
“既不进兵,也不退守。”
忽地,帐外突然走进一人,高喊道:“就在此地,与鲜卑交战!”
是谁?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扭头顺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
“殿下,曹校尉。”
这人站定脚步后不慌不忙地朝着台上施以军礼,直到这时刘协才认出了来者,他眉毛一挑,对于这人的到来感到格外惊讶。
这家伙,怎么来了?
然而,对方却是垂下头,再度拱手作揖,将姿态摆得极低。
“不才在下,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未能赶上参战,还请诸位海涵。”
这声音沉闷有力,可夏侯兄弟在瞧见这人时,脸上则是瞬间一黑。
虽说对方无甚官阶在身,但其声名却是名震天下,若论寻常时候,哪怕是两千石高官接待对方,也需礼遇三分。
“段颎!”
“你来这里作甚?”
终于,夏侯惇眼眸一眯,脸上怒容满满,也不知是为何。
“夏侯家的小辈,还真是没什么礼数。”
被称作段颎的男人笑着摇摇头,并未与夏侯惇有任何交谈下去的意思,随即他扫了一眼曹操,眼神着重地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番。
被男人这么一盯,曹操心神一颤,赶忙躬身作揖,恭敬道:“段叔,您”
“老夫出山,你觉得很意外吗?”
段颎拍了拍身上的泥泞,精神矍铄地朝台上少年朗声道:“殿下,好久不见啊。”
未等刘协回复,他便自说自话地继续开了口,有些唏嘘道:“还真是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看见蛮子跳得如此厉害?”
“啧啧啧。”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大汉要国破家亡了呢。”
陆续认出男人身份的帐内众人,在听到这话时,脸上不由得露出羞愧之色。
原因无他。
面前这个无任何官职就连爵位也早已被剥夺的所谓“白身”
在多年之前,可是百战胡人,愣是杀穿了一整代东羌,被誉为活阎王的
段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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